第413章 第三百四十六：来不及（下）

    龙天宇脑海中的虚影看着远去的紫云，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仔细一算，到目前为止，仍然一事无成。除了在人皇之火的帮助下初步炼化师父通天教主赐给自己的三件法宝，却连最基本的用法都不知道，只能丢脸地被动挨打。现在连域外天魔都和自己扯上了关系，龙天宇感觉自己被重重因果包围着，他越挣扎，就被捆的越紧，无力反抗的感觉在心中不断滋生，一股迫切想要超脱的种子在灵魂深处中悄悄地扎下了根。

    龙天宇回过神来，晃了晃自己细细的胳膊，没有丝毫的僵硬之感，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在自己浑身的血液中奔腾不止。龙天宇此时看着身体周围的湖水，闭上眼感受着湖水不停划过皮肤的冰凉，就像凡间在乡间的小溪中戏耍的孩童。双手拨开面前的湖水，龙天宇像一条鱼一样从湖底慢慢上游。

    忽然间，一抹火红色突显在自己的眼前。蓝黑的湖水中，那片红是那么的张扬，就连寒冷至极的忘情湖水都无法冻结她哪怕刹那。龙天宇奋力地游着，那片红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每当龙天宇认为可以抓到它的时候，它却又瞬间浮现在更远的地方。

    龙天宇没有放弃，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既然自己踏上了这条天路，就没有放弃的权力，哪怕前方是腥风血雨，自己也在所不惜。就在这时，龙天宇的耳边传来紫云的声音：“想不想做一个测验啊小子。”“测验什么”龙天宇在心中默问道。“嘿嘿，你以前在凡间游泳用什么呼吸”“鼻子。”“我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用全身毛孔呼吸了，这还是老子那一口龙息的功劳啊那你敢不敢试一试还用鼻子呼吸”紫云认真地说道。“还用鼻子呼吸，但是我现在在湖水中，鼻子根本没有办法呼吸啊。”龙天宇惊疑地问道。“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紫云冷酷地答道。“做好准备，我要关闭你全身毛孔的呼吸功能了。撑不住了就在心里喊出来，我可不会见死不救的小子。”紫云邪笑道。

    笑声刚落，龙天宇就感觉全身毛孔就像失控了一般，吸完了最后一口气后，毛孔表面的毛发自动遮住了毛孔，还没来得及憋住的龙天宇只能看着大半的氧气变成泡泡从自己的鼻孔中一个个的飞了出去。龙天宇连忙屏息，才算是留住了一小口。

    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肺活量在三千到四千左右，完整地憋一口气在水下超过一分钟的人绝不在多数。而龙天宇现在的实际年龄还不到15岁，紫云的举动对他来说无疑于要他的命。龙天宇憋地脸色通红，双臂早已停止摆动。他在水中缓缓蹲下，将憋在肺内部的气体慢慢排出体外。两只手抱着膝盖，整个身体蜷缩一团，鼻翼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要张嘴的愈发强烈，龙天宇紧咬着牙齿，他知道一旦他张开嘴巴，那么源源不断的湖水将填满他的腹部直到他窒息，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再也没有闭嘴的可能。

    龙天宇浑身的肌rou都在微微颤抖，细胞中所储存的氧气被拼命地压榨出来，满足身体的供给需求。龙天宇紧闭着双眼，他已经无法思考，因脑因为氧气的缺乏已经没有足够的动力供他使用。“只要你说一声放弃，就可以获得重生的滋味，你不必如此，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是吗”一个宏大的声音在龙天宇灵魂深处响起，充满了关怀和慈爱。龙天宇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影，向自己伸出了双手，亲切地说道：“把手给我，我给你永恒的解脱。”龙天宇死死盯住面前的虚影，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乞求。“来吧，来吧，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放弃吧。孩子。”虚影依然在循循善诱。龙天宇本能地伸出右手，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念头蓦然闯入龙天宇的脑海：“我决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无法解释这个想法的来源，无法探寻它之前到底隐藏在何处，而此时，它就是蹦了出来，稳住了龙天宇本能中已经动摇的意志。

    龙天宇的右手重新缩到了膝盖上，再也不看面前的虚影。不管他如何的诱惑，亦或是如何的温暖慈爱，龙天宇的意志就是一块顽石坚定不饶，任由他冲刷。自觉没趣的虚影轻笑一声，化作无数星光，消失不见。龙天宇现在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细胞中残存的氧气所剩无几，肌rou已经在剧烈的抖动中产生大量的乳酸，大大加重了本身的负荷。湖水重新在龙天宇的皮肤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龙天宇不断颤抖的身体将浑身的冰震开。霸道的一元重水此刻却拿龙天宇没有丝毫办法，两者就这样僵持着。

    “唉，这小子就是倔啊。用那两个老秃驴的话来说就是冥顽不灵的典范啊。不过，我喜欢。这条路要想走到底，还非得倔不可。哈哈哈哈。”紫云在龙天宇的脑中大笑道。可惜，现在的龙天宇早已无法听见。

    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随着浑身的氧气被榨干，能量被耗尽，龙天宇的身体机能也渐渐停止。一元重水在他皮肤表面的冰层瞬间加厚了许多。龙天宇依然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与初生的孩童一般。此时的龙天宇却迷迷糊糊地发现，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金光，他用尽全力向它奔跑。金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龙天宇一步踏入了金光。

    本来已经死寂的丹田处突然涌现出了无穷的生气，这些生气随着血液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周身数个循环。龙天宇微微睁开双眼。感觉身体内的力量在全面复苏。先前紫云的龙息伴随着丹田处磅礴的生机，刹那间冲到了嗓子眼。“啊”一声怒吼从龙天宇的喉咙中爆发出来。一元重水凝结的冰层弹指间溶解殆尽。龙天宇感觉到，自己已经不需要从外界获得任何氧气。他的身体已经自成天地一般。

    “恭喜你，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练出了内息。”紫云感慨万千。“我本来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意志坚韧程度和耐受力，却逼你练出了内息，在你身上，还真是万事难测啊。”紫云苦笑的说道。“什么是内息啊自己在身体内部就能呼吸的意思吗”龙天宇连忙发问。“也可以这么说。”紫云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其实当你未出生时，你的体内就有一股先天之气。如果人人都在这个时候修炼，那出了娘胎就是先天高手。这就是婴儿不需要氧气也能够存活的原因。每一个婴儿在被从母亲的腹中抱出来的时候，都会有这第一声的啼哭。就是这一声啼哭，哭出了蕴含在自身体内的先天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吸入的一口后天浊气。人在出生时，就完成了先天到后天的过程。而修炼者，包括你们俗世之中的练武者，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重新凝聚这一口先天真气。只有达成这一步，自身大小周天才会自行运转，处在无时无刻不在修炼的状态。而要达成这一步，修真者要筑基，引气，慢慢打磨，不能有丝毫懈怠。练武者更是难上加难。俗世之中的练武者由外而内修炼，炼皮，炼骨，化髓，同时还要在实战中不断感悟武学意境，方才有那么一丝可能突破先天。有的武学宗师更是终生在生死之中苦苦寻求突破的机缘。你小子好运气，好天资。在第一次生与死的体悟中就领悟了内息，凝聚了一口先天真气。你现在好好感受一内那口真气的运行路线吧。”说完，紫云长叹一声，再无动静。

    龙天宇放松身心，明显的感受到体内一股生气在围绕身体不停地流转。每流转一次，经脉都在慢慢地扩张，体内血液流速就越快。这口先天真气就像一个火种，点燃了体内的全部潜力。丹田处，人皇之火随着大小周天的不断循环，慢慢发亮。龙天宇体内的神器炼化速度惊人地加快。随着这口先天真气游遍全身，龙天宇体内还没有被人皇之火完全炼化的杂质纷纷被排出体外，一丝丝的黑色不停地融入湖水之中。龙天宇身体宛若天然的玉石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

    龙天宇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的过程，有些后怕，更有些。在生死之间获得莫大好处的喜悦冲淡了心里的余悸。双臂一划，龙天宇继续向头顶上方的飘渺红色快速游去。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而经历过这种恐怖的人，就再也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