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新门客
我信你的话可真是要蠢到天边去了,薛蟠心里头暗暗的说道,王恺运若是这么可怜,那就根本不是王恺运了,昔日就有听闻,这扶桑之战的时候,议政王已经被罢黜,新上来的礼亲王根本就是无能之辈,除却听候旨意吩咐当差之外,其余的根本就指望不上,圣后主持这一次的作战,皇帝尚未亲政,听说就是王恺运不过是当着通政司的小官,可为圣后谋划如此大战,运筹帷幄,实在是十分了得,世人都称之为白衣宰相,可见其官位虽低,但权柄极大,如此倒也罢了,可他能够得圣后和永和皇帝两朝荣宠不衰,这就绝不是靠着才干就可以了必然还有其余的好的地方,这些薛蟠自然都不知道,但也就不去关心了,但是根据这永和皇帝会将王恺运放在咸安宫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日后说不大用,薛蟠是不信的。 可他这个人,似乎又十分的淡薄名利,听说昔日圣后就要其六部当差,然后入阁,可也被他推脱了,别看他如今说的这么可怜,只要他愿意,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供养其一辈子。只要“今之鬼谷子”王恺运帮衬着出主意。 所以薛蟠昨日见到王恺运,酒简直就被吓醒了一半,这样的大人物,辅佐过圣后和皇帝的人物,不用听说,薛蟠上次殿见皇帝,就亲耳听到了皇帝称呼王恺运为“王师傅”,正经儿帝师的人过来当门客,清客?有没有搞错啊,这让薛蟠很难为啊。 薛蟠昨日是一概拒绝,可今日王恺运竟然又来了,薛蟠苦笑,“祭酒若是缺银子,我这边拿了就是,虽然不多,可几千几百,还是有的,只是您要来当我这个门客,未免是太小看自己,太高看于学生我了。” 王恺运摇摇头,笑道,“我这个人,别的东西都学的半吊子,只是这自省和识人,还是自诩做的不错的,你小看了自己,却也高看了我。” 薛蟠无奈的叹息,好么这是和自己说顺口溜了,王恺运其人薛蟠了解的不多,但是从他敢直接辞职的架势出来,这个人心智是绝对很坚定的,昨日来了,今日又至,显然是铁了心要来的,既然如此,薛蟠还真的没办法拒绝,这原本是还想着推脱一二的,许是王恺运看出了薛蟠的犹豫不定,微微一笑,又加了一把火,“你在洛阳,注定就是逃不开是非漩涡,既然逃不开,有我在,必然也少了许多波折磨难,不至于说被宵小欺负上门来,你以为如何啊?” 薛蟠暗道您老别给我惹事生非我就是谢天谢地了,还给我杜绝宵小上门,他叹了一口气,“王师傅你要留下来,学生拒绝不得,也只好请您老住下来了,只是也不必您帮着我待客,您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 薛蟠的意思,权当是养了一位大爷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指望这王恺运能帮衬什么事儿,招待客人也不必了,王恺运倒是不同意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是得了你的差事,自然是要听候您的吩咐,不是吗?东翁,学生说的如何?” 薛蟠一阵恶寒,连忙道自己个受不起,定下规矩,王恺运称呼自己和以前一样,“文龙”,薛蟠么也不称呼祭酒了,直接称呼师傅,如此倒也亲热。 薛蟠复又回到了薛姨妈梨香院,言明乃是自己在咸安宫认识的师傅,教授过自己个学识的,如今辞了官,没地可去就在家里头当着清客一些日子,他也不敢说王恺运的身份,若是这样的身份说出来,只怕薛姨妈要毕恭毕敬的招待,这样让自己母亲拘束,这也不是薛蟠想看到了,薛姨妈听到如此,也就罢了,只是叫张管家多多费心照顾。 薛蟠不敢怠慢王恺运,先是请家人去取了王恺运的行李衣物来,又给了王恺运每个月五十两的月钱,一年除却三节两庆的孝敬之外,一年工资共计六百两,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数目了,须知这各部尚书摆在明面上的俸禄,也就是四百两银子罢了,不过王恺运也不要支取,只是命放在账上,要吃什么喝什么再扣了银子就是。 说来奇怪的很,王恺运不求做官,也不想升迁,对着衣服饮食似乎也不是像薛蟠这样精益求精要求,也不求什么学问上的东西,平时是会看一些书,但也不做什么要出书的样子,而且人到中年,没有妻妾,好像都是无欲无求之人,实在是奇怪的很。不过为人风趣幽默,的确是长袖善舞,贾政性子古板,素来是看不上王恺运这种人的,可既然是住进了薛蟠家里头,自然也不好不认识一二,请过去喝了茶攀谈一番,也不知道王恺运使了什么招数,贾政倒是拜服的赞不绝口了,说这一位壬秋先生,学问通古今知天下事,经书上的东西更是了如指掌,实在是不得了的人物。 薛蟠原本以为王恺运只是来混吃混喝的,可没想到还真的有模有样的来接待起外客来,许多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自然是觉得此人的确是十分善于交际,原本有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和薛蟠如何如何的,见到有这一位妖师坐镇薛家,也不敢轻易来招惹了,薛蟠倒是一时间清净了不少,倒是觉得王恺运在此,很是不错。 只是传出去了,不免叫人大为皱眉,尤其是永和皇帝,他起初听闻此事,还真的有些不敢置信,“王师傅云游四海,说要给朕找哪一样制衡天下的东西,怎么回来了?什么?回来了,还住在了薛蟠家里头?” “是,”庞德禄回禀道,“是在薛蟠家里头,而且还是当了薛家的清客师爷。” “胡闹!”皇帝放下手里头的折子,不悦的说道,“薛蟠是什么人,也配用王师傅当清客吗?以前看着他还算懂事,怎么现在这么一点体统规矩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