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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当一回孔雀

    第九十一章当一回孔雀

    知道究竟,栀子定下心。让端砚与夏欢将江白圭的行李搬到静心居来。江白圭出‘门’时只带了两只柳木箱子,归家时却有十四只箱子。栀子料想里面绝不会是衣物,就没有立时使人抬回房中整理,而是全数搬到书房旁边一间空置的屋子里存着,想等问明白江白圭再做打算。

    正忙‘乱’着,秋乐来报,说吴江来了。

    栀子奇道:“他来做什么?”想男‘女’有别,自己不方便去陪客,就吩咐秋乐,“你将人领到厅中吃茶,就说我这边要归置箱笼,一时不得空。”

    {秋乐领命自去,不一会子就又回转,道:“吴二少爷说让少‘奶’‘奶’不用管他,他只是不喜在外面吃酒,想借静心居避一避。”

    栀子纳闷,吴家如今还借住在江家书馆,出‘门’绕过半条街就到家,他不回家去,躲到静心居来算哪‘门’子的事?但过‘门’是客,她又让秋乐捡了一盘糕点一盘果子到厅中去。

    丁县令只略坐了一阵。就告辞去了,老太爷心疼孙子舟车劳顿,旁的客人就没让他作陪。江白圭惦念静心居的******,听老太爷如此吩咐,如‘蒙’大赦一般,脚不沾地的奔回了静心居。

    进‘门’,看见栀子就着茶水吃糕点,便道:“若是饿了,就让厨房送饭食过来,何苦要吃糕点?”

    栀子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滓,嗔道:“家中摆着四五桌的流水席,厨下却只有尹强家的一人,哪能腾出手来做我的饭食?我娘都去厨房帮忙了,我可张不开这个口。”

    江白圭从不管家事之人,栀子两句话就说得他没词,只道:“家中该添些人了。”

    添人也须得银钱开销,哪就凭嘴说?这话到了栀子嘴边,但一想见面就说钱,到底不亲热,生生的就咽了回去,转了话头:“你带回的那些箱笼,我也不知里面装的何物,就都存在书房旁的房中,你自己去看着收拾罢。”

    江白圭自己也饿了,捡了一块糕点吃,道:“我一路得鲁子问照应,盘缠‘花’费不大。只‘花’了三十来两银子,到京城又是借住鲁家一间闲置的二进宅子,下处也未‘花’钱,只吃食上头‘花’了几十两银子。祖父把我的五百两,除过食宿‘花’的一百两银子,就只去拜访贺大人徐大人‘花’费了一些,还剩了二百多两呢。你与的两个金锭子也没用,我想手中有余钱,就买了些江陵不见的稀罕物事来家,好送与亲友。”

    他突地想起来,丢下手中的糕点,唤来端砚,道:“赶紧去将那只最小的红漆箱子抬来。”又觉的不放心,自己也跟了去。

    栀子望着江白圭一阵风似的出‘门’,摇了摇头,让身后的秋乐也跟着去看看。

    不一阵子,江白圭抱着一只箱回转,进‘门’就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捧出一只极‘精’致的金漆雕‘花’妆盒,推到栀子跟前:“你打开看看。”

    栀子疑‘惑’的望了江白圭一眼,到底伸手去揭妆盒盖子。方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迎面袭来,甜且腻,看清里面装的是胭脂香粉,她回头道:“你买这些作甚?”

    江白圭笑道:“我说过,要买上好的胭脂水粉送你。”又补了一句,“这银子是我自己赚的。”

    栀子一想,确实记起他说过这话,她当时并未当真,没曾想他倒还记着,她心中生出些许暖意,面上笑的就比方才甜,根本没留意他补了一句。

    随后赶到的端砚觉出房中‘春’意萌动,使了个眼‘色’让秋乐伍嫂子避出去。

    栀子本想说些谢他的话,可到了嘴边总说不出口,只道:“想你也饿了,我去厨房做几个菜端来罢。”

    江白圭拉住她,“陪我说说话。”就主动捡了些京城趣事说与栀子听,栀子也将家中事务说了些与他知晓。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日,栀子想起徐鸣要将‘女’儿许给江白圭的事来,就道:“得罪了徐大人,你将来领了缺,只怕也会受阻碍罢?”

    江白圭摇头。方才栀子打趣他,他就疑心栀子知晓了这事,是以并未问起她从何得知。过了一阵,又道:“徐大人身居高位,却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他与我谈作画之事,也与我谈朝中政事。我从中获益匪浅。只是如今首辅连大人把持朝政,徐大人隐隐透‘露’出想要扳倒连大人之意。说起来,徐大人并非真要嫁‘女’儿与我,而是趁机想拉拢我。我就是在愚钝,这一点还是看的准的,但自古朝党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若投到徐大人这棵大树之下,许是封官加爵,许是株连九族。我一个毫无资历的新进进士,十之**,会被抛出去作饵,我何苦要去趟这浑水?”

    栀子先前以为他只是不愿停妻再娶,才拒绝了徐鸣许的锦绣前程,这时听他说出这些利益权衡的话,未免有些失落,淡淡的道:“原是这样。”

    江白圭看她面‘色’不虞,只当她吓着了,安慰道:“放心罢,徐大人看我不愿投他,只是想将好位置留与愿意为他效命之人罢了,并非就真的恼我。”

    栀子这时倒想明白了,不管原因如何。只要结果满意就是了,何苦要去深究?只是,方才那一盒胭脂水粉‘激’出的丝丝柔情,早消失殆尽。她问:“鲁子问可领了缺?”

    江白圭点头:“领了吏部一个从七品的给事中,与我同路回乡祭祖后就预备上任。”

    栀子听夏欢说,回转时一路有沿途官吏送车送马,她还觉得奇怪,不知那些现任的官儿为何会对一个候补知县如此客气。这时才明白,江白圭原是沾了鲁子问的光。她这几月无事读了些书,知大齐六部的给事中一职位卑权重,品秩看着不高。却手握实权。

    她看出江白圭神情失落,就道:“朝中有人好办事,鲁子问去了吏部,你的缺只怕很快就会下来罢。”

    江白圭笑了笑:“谁知三两月之后会怎样?他家做南货生意,以整车的稀奇玩意儿走了连大人一个如夫人的路子。我不愿掺到朝当争斗中去,若是托了鲁子问,就等于承了连党的情。倒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栀子看他比自己想的明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已成定局,说来没多大意思,两人都觉的无趣,又捡了些闲话来讲。

    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挨到涂mama端了饭菜过来。

    栀子看着饭菜,想起吴江还在厅中干坐,想他只怕这时也饿了,就让涂mama将饭菜摆在厅中,让江白圭过去与吴江同吃。

    江白圭有些不愿意,道:“江表弟万事都好,就是长的太水灵,还总爱用一双媚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睛看人,害我都不敢与他多话。”

    栀子忍不住笑起来,道:“你不喜欢,人家鲁子问却爱得紧。”说着推了他出‘门’去,又让涂mama另为她备了一份饭食送来,方才扒了两口,江白圭却已经回来。

    栀子看他满面涨红,奇道:“江表弟走了?”

    江白圭坐下:“好不容易将他打发走了。你不知道,我一进‘门’,他就与我哭诉,说家中财物被丁县令昧了去,要我去为他讨要回来。”想起方才吴江伏在自己肩头哭的情景,他只觉浑身难受,跳起身去耳房就着冷水洗脸。

    吴家之事,栀子也听说过一二,于是扬声道:“那你是如何回他的?”看江白圭满面水珠的出来,她忙寻了一条揩水的巾子递与他。

    江白圭揩罢,道:“我能如何回他?且不说丁县令与我品秩相同,人家是现任。我是候补,就是我比他品秩高着几级,他不承认,我不能拿着官阶去压他。”

    栀子看他没硬往身上揽事,就放了心,嘀咕道:“丁县令肯定得卖鲁子问面子的。”

    江白圭道:“休要‘乱’说,莫得让有心人传到江表弟耳中去,让他当了真,惹出些是非,姨母面前我还不好‘交’代呢。”

    栀子本是玩笑话,一想吴江那幅一根筋的样子,就真不敢‘乱’说。

    到得晚上,来江家送贺礼吃酒之人才陆续散去。江夫人又让厨房摆了两桌在颐养居,一家人吃了一餐团圆饭。

    江白圭见老夫人不在,道:“祖母不在,也算不得团圆。”

    众人都不接话,只老太爷闷声道:“你祖母身子不好,不好舟车劳顿,你若得空,去看看她就罢了。”

    江白圭当了真,不再多言语。

    饭毕,老太爷留众人在厅中吃茶。吴氏晓得江家有事要讲,她一个外人不好在旁坐着,寻了个借口就告辞。

    老太爷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听说鲁子问作了吏部给事中,而你的县令却是候补。等过几日,你带些银子和鲁子问一同入京,到处打点一下,不管地方好坏,总得把那县令前面的候补二字去了才是。”

    当着众人,江白圭不好将说与栀子听的那些道理跟老太爷讲明,含含糊糊的应了。

    老太爷今日酒吃的半醉,见孙子同意,就不再多话,只让众人散了。江白圭落后几步,扶着老太爷回房,顺便将自己的顾忌讲了。老太爷听罢,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就依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