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古代版相亲
——求票票—— 兰家除去堂屋,有三间正房住人,一间偏厦存放粮食,一间偏厦堆放农具杂物、现给了二丫住,周婶子搬走,栀子便命二丫将房子收拾出来,里里外外用石灰浆一次。金宝日渐长大,不能总让他与吴氏住一屋,得预备出一间房来与他,等他五六岁好住。 浆一间屋子,原本只是小事,胡仲伦日夜守着鱼塘,兰家余下能做活的都是女眷,这点活竟忙了三日。 周婶子新搬走,栀子怕周婶子又出幺蛾子,这三日她将院门紧闭,不像往日那样必去鱼塘转一圈,只在家中守着。周婶子倒是来了四五次,每次栀子都及时将她拦住,不让她与吴氏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如此几次,周婶子也回过味来,晓得栀子这次是铁了心不让她近吴氏的身,心头恼恨,却也没有办法,除了有时来唤二丫帮她做活,便不再有事没事往兰家走。 与她做活,栀子当初是应了吴氏的,也不阻拦,她晓得,二丫做活归做活,却不是那任由周婶子指使的。 又过几日,栀子见周婶子真的不再来家,松了一口气,腾出时间去鱼塘走走,瞧着头一次养下的鱼儿又要长肥,格外神情气爽。 归家时,见稻草垛旁端砚向她招手,她才恍然,这几日只顾着防备周婶子,竟忘了约见江白圭之事。 她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有人,几步迎上去,端砚与她施了一礼,开口就道:“大娘子,总算是见着你了。小的来了三趟,一趟都没碰见你,也没瞧见那日替小的传话的小娘子,小的正犹豫,这次还见不着你,要不要找个借口上门来寻呢!” 这几日与二丫闭门不出,哪里见得着? 栀子歉然一笑,道:“家中这两日有事,没有出门。” 端砚晓得这是借口,也不追问,只道:“若是大娘子得空,倒可以去云青寺上上香,小的听说云青寺的菩萨很灵验。”又自言自语似的补了一句,“我家少爷嫌家中烦乱,昨日搬去了云青寺小住。” 栀子会意,寺庙中男女香客来来往往,约在寺庙相见倒也妥当,她再没说相见的话,只顺着端砚的话道:“说起来,我明日也正想去云青寺上香呢。” 怕人撞见,栀子与端砚都不敢久谈,说了两句,匆匆别过。 栀子回到家中,不由得好笑,在前世相亲盛行的年代,她从未想起去相亲,如今来了盲婚哑嫁的时空,她反倒要与人相亲。只是这里可没有时间让她慢慢了解,她只能凭借匆匆的一面,聊聊数语的交谈来判断一个人的品行,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她托付终身。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气馁。 坐了一阵,她去上房与娘亲商量:“娘,我明日想去云青寺上香。” 吴氏正做针线,闻言抬头道:“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菩萨生日,你怎的突然想起要去上香?” 栀子可不敢说是去见江白圭,只将早就想好的借口道出:“我昨晚做梦,仿佛梦见佛祖与我说话,今日琢磨一上午,便想是不是该去庙中与佛祖上香。” “当真?”吴氏平日很是信神佛,听女儿这样说,只觉的这梦里头定有深意,低头想了一阵,不得其解,便道:“确实应该去庙中上香,只是,我身上不爽利,犯忌讳,不能与你同去,不如让果子二丫与你同去吧。” 栀子担心周婶子再来,便道:“我与果子同去就是了,二丫留下做杂事,再说了,天还未转暖,娘的手不能沾凉水,我们都走了,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她说的也是实话,吴氏没多说,点头应允,只让她去准备准备。 说得娘亲同意,栀子又去与果子说上香之事,果子自是愿意出门的,听说可以去上香,雀跃不已,比比划划去寻明日要穿的衣服。 云青寺在十里村与江陵城之间的天青山上,不算太远,但走路也得一个时辰,栀子第二日还是使胡仲伦雇了牛车送她们。牛车驶到岔路口,栀子瞧见端砚立在那里,身旁停着一辆青布帷幔的驴车,她诧异的张嘴想问,想起车上还有胡仲伦与果子,她生生的又将话咽了回去。 端砚见栀子乘着一辆没有帷幔的牛车,也颇为诧异,见栀子不与自己打招呼,他也乖觉的没做声。 栀子她们的牛车在前面走,端砚的驴车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到得天青寺的山门前,栀子怕有胡仲伦跟着倒不方便,便取了五文钱与他,道:“你拿着捐香油钱。” 胡仲伦笑笑,不去接钱:“你们留在寺中吃斋饭,得过午再回去,我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倒不如回去看着鱼塘,免得有人使坏,等过午再来接你们。” 栀子一想这样也好,就没勉强他,只嘱咐他路上小心,便与果子慢慢往山上走,一面走一面琢磨,与江白圭相见,自然不能带着果子,可果子很少出门,她听说这时节的拐子利害,又不敢独留果子一人在山上等……想到最后,她还是决定与果子说明。 果子从小中规中矩,哪里听过有人背着双亲相看的,听栀子说完,她满眼都是惊异,好一阵才问:“若是相不中,如何?” 栀子笑:“若是我相不中他,自是不嫁,他相不中我,自是不娶。” 果子失声道:“这怎么行……” 栀子晓得,她这番行径,这番理论,在这时空算不得惊世骇俗,但能接受者还是少之又少,也不解释,只道:“你将来成亲,我一定为你安排相看,不让你糊里糊涂就嫁。” 听说到自己的婚事,果子的脸瞬间就红了,低头不语。 栀子笑笑,招手唤来一直在后面跟着的端砚。 端砚与栀子果子行过礼,道:“天青寺在山后备有香客歇息的厢房,两位爬山累了,要不要歇歇再去上香?” 两人应下,跟着端砚走了一阵,就有一个小沙弥稽首道:“给两位施主准备的厢房在这边,请两位施主随我来。” 栀子与果子对视一眼,两人跟着吴氏来过天青寺,还从未见过这般客气的小沙弥呢!随小沙弥没走几步,转过一个犄角,就看见有一个人力开辟出来的月牙形坝子,坝子上依山建着一排房舍。到了房舍前,小沙弥推开靠近山边的一间,请栀子与果子进去,端砚没跟进来,笑笑转身去了。 小沙弥与两人上茶,上完茶,小沙弥说了句施主慢用,便退了出去,单留下栀子与果子。 果子好奇的打量房中陈设,一张雕花拔步床,一张圆桌四只圆凳,还有一个雕着精致喜鹊登枝图的妆台……虽没几样家什,却样样精致。 栀子没有心思乱看,她这时只觉的懊恼,这一切与她先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两人只是趁人多说两句话……可她们刚才一路行来,未见有人走动,该不会是江白圭将她引来此处,趁她走来的功夫慢慢相看吧。 正胡思乱想着,端砚来叩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四样小点心,他将托盘放在桌上,与栀子道:“大娘子,房前有一处亭子,亭中有一股清泉,看着挺雅致的,大娘子要不要去瞧瞧?”不待栀子答应,又转身与果子道:“亭中狭小,小的一会再请二娘子过去瞧。” 果子瞧了瞧jiejie,明白过来,虽不赞成jiejie这般做,可还是点头道:“也好。” 栀子先前懊恼,端砚一来,又消失殆尽。她随端砚出门,往坝子旁边走了没多远,果然瞧见有一处亭子,亭中立着一个穿着湛蓝袍子的男子,负手而立,只是看不大清楚面容,端砚止住脚步,道:“那便是我家少爷,已经候了大娘子好一时了。小的就在这里守着,请大娘子自行过去。” 相看这事,栀子自从知道与江白圭定下亲事就开始打算,这时江白圭真站在跟前了,她反而犹豫不敢往前。 端砚见栀子未动,又道:“坝子上的厢房已被我家少爷赁下,这里除了我们几人与刚才那个小沙弥,就再无他人,大娘子放心,不会有人闯过来。” 栀子咬咬牙,心道,自己好歹也是穿越女,怎能这般扭扭捏捏,于是呼了一口气,缓步往亭中走。 江白圭瞧见栀子走近,道:“大娘子请坐下说话。” 栀子微微福了福,在亭子的一端坐了,江白圭不再言语,走到亭子的另一端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汩汩冒着水泡的泉眼,俱不说话,只盯着眼前的泉眼瞧,余光却在悄悄打量坐在对面的那人。 栀子对江白圭的第一印象还算满意,身材标准,五官端正,没有恃才傲物夸夸而谈,也不像前世电视中演的才子那般,天寒地冻的还手拿一把折扇自诩风流倜傥。 当然,也可能是不喜她,懒得在她面前表现自认风流的一面。 江白圭对栀子的第一印象也还算满意,不扭捏作态,没不知所措,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的让他有点紧张。 “你是否听过关于我的传闻?” “听过。”栀子抬了抬头,她没想到江白圭第一句话会说这个。 江白圭直直瞧着栀子,心头到底好奇:“你不介意?” 栀子倒觉的这人有意思,只是这问题不好回答,她确实不在意,甚至还庆幸,可她如果说不介意,未免会让人觉的奇怪,只笑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江白圭继续道:“我同意见你,是以为你不知道,想亲自与你说一声。” 这话倒不好理解了,是没相中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还是……表示自己的诚意?栀子想了一时,道:“我也有话与你说,我父亲已逝,母亲不大理事,家中尚有弟妹要照顾,所以,肯定没有多少财物陪送,更没有美貌丫头陪嫁…..而且,就是日后我也不能丢下娘家不管。” 她一向的原则是,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现在说出来,总比藏着掖着,日后起争执好。 江白圭想着栀子的话,没忍住,笑了出了声,在喉头咕噜一句:“没有美貌丫头……”转眼瞧见栀子正莫名其奥妙的看着他,忙收住笑,问:“你可识字?” 字自然识得,只是不能承认,栀子摇头,低下头去。 江白圭并不意外,又道:“你可想学?” 栀子微微抬了抬头,道:“自然想学,只是没有时间学。” 江白圭奇道:“没时间?”在他的认知里,女子每日在家中,除了做针线再无事可做,怎可能会腾不出时间来? 栀子笑笑:“我平日得照管鱼塘,闲时得做针线赚钱,自然没有时间学。”说罢,她瞧见江白圭满面诧异,于是本着诚意为上,很认真的补了一句,“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你现在须得好好想清楚,免得将来后悔。” 江白圭认真想了一时,倒没觉的有她说的那般严重,只道:“识字能帮你记账。” “恩。” 栀子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倒不知如何接话,又怕自己说多了,不知不自觉间带出一些前世的理论,惹人奇怪,索性闭嘴等他说。 江白圭今日只想将自己克妻之事说与栀子知晓,如今说了,他也就想不出多余的话来讲。 两人坐了好一时,还是没有寻着话说,栀子觉的尴尬,便道:“我得走了。” 江白圭站起身,道:“好。我使端砚送你回去。” 栀子也立起身:“不用,有人来接。” ——近四千字啊,各位亲给米辣几张粉红票嘛,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