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证明自己
虽说已经表态不想什么都不做，但贝莉卡还是明显感觉，这冒险公会的人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有了上次偷听的经历，公会管理乔亚斯·伍迪也对贝莉卡多了些防范。冒险公会毕竟不是孤儿院，贝莉卡那点小伎俩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作用。结果，折腾了几个月，她对她所在意的那些事情也只是了解了一些皮毛。 他们说的那个什么什么之翼——天启之翼吧，貌似是个组织的名字，至于这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似乎偶尔会袭击贵族和富人，好像是坏人。 不过，虽然公会的人不想让贝莉卡知道太多，贝莉卡还是有很多机会给公会帮忙，借此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冒险公会的事情。比如，这个公会的冒险家主要是七种职业，战士、剑士、魔法师、治疗师、猎人、火枪手、旅人，像杰克就是剑士，艾瑞丝就是火枪手，芭芭拉据说曾经是位很厉害的猎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贝莉卡都没有见她拿起弓箭来，乔亚斯她就不清楚了。说句实话，沃格这边还是非常平静的，常常有一些委托人和冒险家进进出出，倒也没有给贝莉卡的生活招来什么麻烦。 就好像那场火灾的阴影早已过去——当然，贝莉卡再也没有得到凯丝路德孤儿院的消息——反正她也不怎么关心。当初的恐惧与疑惑早就抛到了脑后，现在贝莉卡要面临的问题是，尽管她自认为学剑学得很认真，可是芭芭拉他们……那是什么态度嘛！ 真是受够了！ 这是一个令人烦躁的6月，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桌子上的小闹钟指向了9点多，贝莉卡打了个滚从床上翻了下来。 “咻……早上好……” “哦，好……” 米耶的突然出现，贝莉卡已经见怪不怪了。 “杰克老师不在家呢，贝莉卡还要自己练剑吗？” “……” “贝莉卡肚子饿了么？咻，已经过了吃早点的时间了呢，我是不是应该早上叫你起床呢？不过也没有关系啦，芭芭拉一定会准备……”米耶微笑着唠叨。 “……你烦不烦啊！”贝莉卡不想理她。 贝莉卡之所以会睡到这么晚，自然是因为不用早起学剑。杰克又出远门了，至于去哪里做什么，她才懒得去管。在“哥哥”还是“叔叔”这个问题上研究未果后，贝莉卡便干脆直呼老师的名字了。 懒洋洋地洗洗漱漱，懒洋洋地换了身外出的衣服——白色的宽松上衣配上淡紫色短裤，像个男孩子似的。还有什么需要带在身上的？贝莉卡慢慢地打量着她的房间，像是要在这间简单清爽的小屋里寻找什么——和米耶这只呆兔子相比，那只死猫就要安静多了——死猫呢？算了，不用管他。 贝莉卡想了想，拎着把练习用木剑走出房门。 门外的大厅空无一人，二楼的枫叶之家是那么安静，艾瑞丝也不在，哦对，艾瑞丝通常起得比较早。 “小贝莉卡，今天还是去公会帮忙吗？” 刚走下楼梯，耳边就传来了房东老奶奶乐呵呵的声音。那个利特女士跟贝莉卡已经很熟了。贝莉卡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小贝莉卡真是热心肠哪，呵呵，公会的大哥哥大jiejie都夸你呢。冒险公会可真是个好地方，咱们有什么事儿啊，还都得靠他们帮忙。杰克哥哥今天去哪儿了呢……”老奶奶又絮叨开了，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贝莉卡。哎哎，不用这么盯着我吧，我最近一直很老实的，没做什么坏事啊？ “我出门了——” “有没有吃早饭啊……哎？” 话说着，贝莉卡已经跑出了枫叶之家。 又是平静而无聊的一天。贝莉卡跑到洛塔斯冒险公会沃格分会门口时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只有芭芭拉站在曲柜后面端着一本画册琢磨。听见贝莉卡的脚步，芭芭拉抬起头，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嗨！贝莉卡，想吃点什么？” 贝莉卡发现芭芭拉有一大爱好，就是用各种自制点心招待别人……话说你真应该去当酒吧招待而不是待在冒险公会。贝莉卡心想。 “看你的样子就没睡醒，唉，杰克不在你就偷懒了吧。等一下哦，我在地窖里存了不少冰镇牛奶呢，哎呀呀呀天气越来越热了……” 贝莉卡找个靠墙的座位坐下，垂着晕乎乎的头，看着一袭公会接待制服的芭芭拉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柜台后方的房门。芭芭拉永远都是那么有精神呢，正想着，公会的白漆木门突然摇晃了一下。 “嗯？”贝莉卡转过身来。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请，请问——” 女人声音很小，看上去有些害怕，而且还很疲惫。毕竟在这边也待了几个月了，贝莉卡一眼就看出这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大概是个委托人！她立刻打起精神，快步跑了出去。 “您好，这里是洛塔斯冒险公会沃格分会，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贝莉卡的表情就像一个遇到有钱客人的jian商。 “啊，这，嗯，是这样的。”女人似乎有点诧异，不过看在这孩子是从冒险公会里跑出来的份上，她还是把她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那个，你好。我家就住在北边的金色农场，几天前，嗯，应该是三天前的傍晚，我丈夫在农场的后面发现了几只灰野猪，虽然挺奇怪的，但是它们都离得很远也就是没有太在意，可是之后每天晚上那些灰野猪都会到我们农场后面，昨天……它们甚至跑到了农场的栅栏旁边！我怕它们……” “哦！就是说把那些灰野猪赶走就可以啦？”贝莉卡眼前一亮，紫水晶般的瞳孔顿时闪耀着jian商赚到意外横财的那种熠熠神采。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特意来找冒险家帮忙？赶走几只猪这种事……简直太容易了吧！ “呃，是，是啊，我，我希望冒险家能帮助我们赶走那些猪，我和我丈夫只是普通的农夫，那些猪要是闯进来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呢……”女人依然有些迟疑，好像对贝莉卡很不放心。 “好的！”贝莉卡兴奋地喊出声来，脑子里电光一闪——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这么简单的委托，就算是贝莉卡也能轻松完成吧，要知道她从小就不害怕什么小野兽。 “没问题没问题！就交给我好了！” “啊？”女人这下慌了，眼前这个女孩，才多大啊——她是冒险家？ “不好意思。” 一个冷冷的声音瞬间浇熄了小女孩的热情。委托人转过身，身穿白色无袖褂与红色短裤的年龄大一点的女孩正朝这边走来。 “您好，有什么需要请到屋里说好吗？小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转向委托人的时候，艾瑞丝严肃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她很有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委托人像是松了口气。 “啊……哦，哦。” 看着她们两个就这么丢下她走了，贝莉卡的心情忽地一下子从云端跌倒了谷底。刚刚升起的希望的火苗，就这么熄灭了。 她……只是在添麻烦吗？ “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啊。” 大概芭芭拉已经拿好牛奶回来了，艾瑞丝很快便走了出来。贝莉卡站在门口，很不开心地盯着旁边那棵枫树上站着的一只聒噪的麻雀。 “拜托你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好不好，真是的！”艾瑞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贝莉卡此刻的心情，语气里尽是不耐烦，“如果你真的这么闲的没事的话……喂！你去哪？” “不用你管我。” 压根儿就没有看艾瑞丝一眼，贝莉卡拎着那把木剑，直接朝着街道口走去。 ……受够了。 又是这样！这就是芭芭拉他们的态度——你还太小，应该乖乖听话。可是我真的有在努力啊，真的想当一个冒险家嘛，你们为什么都看不到啊！为什么，连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讨厌！ 艾瑞丝倒也没有去追贝莉卡，那个小孩子，经常耍脾气。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像没事一般走进公会，找个位置坐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冰镇牛奶。里面那些浅绿色的透明物体是什么？艾瑞丝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失落。 “艾瑞丝。” 在答应那位委托人很快会叫人去调查以后，芭芭拉走到艾瑞丝的面前，脸上浮现起一丝担忧。 “艾瑞丝你刚才也听到了吧，你是怎么想的？金色农场出现灰野猪这件事。” “芭芭拉……抹茶布丁放在冰镇牛奶里不太合适吧，要放也应该放巧克力布丁吧……” “啊……这个，哈哈。”芭芭拉尴尬地笑了下，“我想试试抹茶布丁放在冰镇牛奶里会是什么味道嘛。哎我说艾瑞丝，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按理说灰野猪很少离开自己的领土……” “嗯嗯……” “要不艾瑞丝你去调查一下吧，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汇报哦。” “嗯……” “艾瑞丝？”芭芭拉注意到艾瑞丝只是注视着冰镇牛奶，她一把把牛奶杯子拉到自己跟前，这才让艾瑞丝的视线挪向了自己。 “抹茶布丁的问题待会再研究，我在跟你说灰野猪的事情呢。金色农场离森林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灰野猪为什么会盯上他们？” “啊，是有些不正常呢……”艾瑞丝点点头，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她轻轻叹了口气，眼角不自觉地扫向门外。芭芭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对了，贝莉卡去哪了呢？那孩子应该还没吃早饭吧——” 芭芭拉的话音未落，艾瑞丝突然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握紧了拳头。 “搞什么名堂啊！那个家伙根本不知道我们都是为她好，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任性的小孩！如果不是因为杰克说过要照顾好她，我才不想管她呢！” “艾，艾瑞丝？”芭芭拉被她突然冒出的怒火吓了一跳。 “她就不能为别人想一想吗？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她有想过她这样胡闹我会有多为难吗？！” “艾瑞丝你……” “我根本就没有说她什么吧……”艾瑞丝低下了头，又猛地抬了起来。“哼，我才不会去找她呢，反正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让她在外面野个够吧！”艾瑞丝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死死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