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人皮面具
这一病一闹,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仿佛习武之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她身上的伤好了不少。 对段君兰来说,最重要的是若狭居然回复记忆了! 若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她一身子汗水,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精神却好了不少。躺在床上茫茫然地想着之前的事情,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做了一个梦,对了,梦到陆修寒和别人成亲了! 一想到这个,心底一片凉意,她连忙侧了侧身子挣扎着想要起身,迫切地想要见一见段君兰,不,应该说是陆修寒。 只是当她一侧身子,却又发现自己的身子酸痛的厉害,绞痛的感觉从腰侧逼上了心口,疼得脑袋都要晕了。只不过这么一折腾,眼角的余光倒是瞥到床沿有一个人影趴在那里。定睛一瞧,正是段君兰,他神色极为疲倦,鼻息微重,纵然睡着眉头还是紧紧地蹙起,手里抓着一块白色的巾子。 若狭往后瞧了瞧,在房间里头看见一个木盆子,想来他一直守在自己的床前照顾自己,并用帕子给自己擦拭身体罢。低头一瞧,自己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亵衣,松松垮垮,因为汗水的缘故又湿得一塌糊涂,直显示出了里头rou色的肌肤。 视线再次对上段君兰的睡脸。 心底有一个角落空空的,难过的厉害,只是现在一瞧到他便又觉得舒坦了不少。她好想再抱抱他呀,若狭试图俯下身子去抱住他,无奈自己的手臂虽然好了不少还是有些酸疼,再加上自己的腿还没有好,完全使不上力,只能作罢。 若狭便干脆俯下身子观察着他的脸,看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角眉梢,心渐渐被填满了许多,刚惊醒时候的慌张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肯定很费心罢,这么担心她,只是他既然担心她,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看她呢?若狭心底奇怪道,却也不再怪他,许是手里的事情太多了罢,况且她现在这副糟糕的模样,还是不要教他看去的好,肯定很丑很丑。 心思一动,她突然伸手靠近了他,眼睛往他的下颚处仔细地看去,手轻轻地摸上了她的耳鬓,来回摸索......唔,找不到,不对呀! 若狭虽然没有戴过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到底还是听说过的,当年没少闹事,便总想着找一个人皮面具好方便给自己省一点麻烦。后来因为陈四嘉将她的宝贝斩月剑让一个叫什么来着的临仿大师给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倒让她得以认识了这位临仿大师,方知这位大师虽然多只接仿造的活计,还非名家宝器不仿造,故而常常给自己惹上麻烦。后来为了躲避这些麻烦,大师便特地给自己弄了两张人皮面具。 陈四嘉偷她宝剑的事情被发现之后,她径直杀到陈四嘉那里抢回了宝剑,对这位帮凶也起了好奇心,便一心想要捉住他,却屡次被他逃脱,用的正是这人皮面具掩人耳目。后来结识了这位大师之后,她也曾兴致盎然地央求大师也给自己造一张人皮面具,但大师的一番话马上便打消了她的好奇心。 据说一张人皮面具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能坐好,还不一定精致,若是要细致一些的时间只会更久,再者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不能常戴着,戴得久了就不好摘,每次非得用热水将自己的脸给“蒸”一下才行,少则十几分钟,多则好几个时辰,还不一定能够安好地揭下来。 若狭本就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一听到里头有这么讲究,当即便放弃了尝试的想法,她一向讨厌麻烦哩。 “对了,他不会戴得太久揭不下来了罢!”若狭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当即吓得不轻,连忙动了动身子想要再靠近一点去看——她和段君兰结识也有半年多了,这半年多的面具改如何揭?最好是段君兰每天都有给自己“换脸”,否则的话该如何是好呀。 面具摘不下来可不只是摘不下来这么简单,大师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面具戴得久了,真正的皮肤就会溃烂掉的...... 若狭心头一悸,手上的动作便也粗鲁了几分。 忽然一双宽厚温暖的手扣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如了自己手掌心之内,她一愣,抬眼便对上了段君兰轻笑的眼......他脸上每个部位都做了不小的变化,包括他的眼睛,唯有那双眼睛里头的神色还是原本的模样,温柔的熟悉模样。 “若狭,莫要紧张。”他轻轻一笑,温声开口安慰她:“上次差点被人发现,所以我把接口改到了比较下面的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若狭的手来摸自己的下颚,而后轻轻摩擦摩擦,果真触摸到了一小块凸起的地方。 若狭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倒也想起了方才醒来之后她哭喊着喊他表哥的事情。 心底一悸,原来自己暴露了呀......虽然早早便恢复了记忆,但这时候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他,她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接着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多天来并没有故意掩饰,段君兰这么聪明的人,想必早就猜到了罢,倒也没再纠结,坦荡荡地看着段君兰笑了笑。 “唔,这张面具做的真好,皮肤柔软的好像真的一样。”她歪着脑袋打量他,找了一个能让自己比较舒服的姿势,两人就这么一个床上一个趴在床前,互相望着对方出神。 段君兰也不介意,勾了勾唇角,笑容慵懒,就好像一只优雅的波斯猫,他疲倦地躺在她的身侧只拿一双乌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似要看进她的心底。“给我做面具的这人你大概也认识,他和我做交易的时候还曾与我诉苦,说当初差点被你揍哩。” 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只是......若这面具当真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话,那么段君兰这面具戴了这么久...... 眼看着若狭又要变脸,段君兰就好像能够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又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把玩:“你放心,我常常取下来的,基本上如果晚间不与你一起共度,我都是揭开面具才睡觉的,就像现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直接将面具给揭下来哩。况且大师他这些年手机精进了不少......再说了,如是真的要毁容,我才不要戴这个面具,万一将来若狭因为我的脸而讨厌我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说前半句的时候,若狭放心地点了点头,待他说到后头,若狭脸色微变,连忙瞪他一眼:“我是那么重美色的人么?” 还真是...... 段君兰只是轻笑,请你地拿脸颊蹭蹭她的手,而后抬眼看着她:“我可没忘记你当年和长公主的事情哩,表哥啊,一向小心眼,这个你是知道的罢。”这话他还真是说得坦坦荡荡,脸皮倒比以前厚了一些,呵呵。 若狭也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长公主可要和阿胡成亲了,阿胡他呀,将来可是驸马爷,你以后若是欺负我的话,我就去找阿胡找长公主帮我撑腰。” “行行行,我也顺便拿当年你当年写给长公主的那些信去找长公主叙叙旧。”某人的语气听着有一丢丢的醋意,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 他说的情书正是当年若狭还是少年时候写给长公主的,面上虽然洒脱豪迈,到底还是有几分扭捏的,手里写了三封信却只送一封出去,其余的收起来放在一个匣子里头,足足有一大盒,可见当年若狭和长公主之间有多么火热。后来她去了漠北,又唯恐这东西被别人发现了笑话她,后来斟酌再三,便偷偷藏在了小表哥的书房里。 若狭藏得理所当然,却不知当年这事情给将陆修寒给害惨了。 有仆人在打扫的时候发现了这东西,藏在一个小角落里头,上面堆满了灰尘,本以为是无用的东西,便打开瞧了瞧,这一瞧可不得了,里头净是情书,对象全部都是长公主,这东西又是从陆修寒房间里头搜出来的,惊得仆人一个哆嗦,正欲将东西放回原处当做自己没有看见,却不想这时候陆相爷走了进来。 这下事情曝光,且情书上的字迹与陆修寒的有七八分相像,陆相爷便以为这是陆修寒前两年写的。 唔,难道大家都猜错了,这小子中意的并不是那个野孩子般的小表妹,而是深宫里头那个矜贵的长公主?陆相爷思考再三,知道这孩子一向心思深沉,会将这东西藏起来可见他心底有爱慕也没有敢表明心迹。 陆相爷觉得自家养的小猪终于会拱白菜了,这可是大喜事呀,只可惜这只小猪有些愚笨,找不到门路,便笑呵呵地想着给陆修寒牵线搭桥,推他一把。 于是那一阵子陆修寒经常被陆相爷带着进宫...... 至于陆修寒是怎么怎么木头,陆相爷是怎么怎么恨铁不成钢,最终将关于这些情书的事情和盘托出,以至于陆修寒当时的心情如何这些都不用说了。陆修寒给是反应是直接调动人脉,切断了若狭送往京城的所有书信。 事情说到这里,长公主当年的疑惑倒也解开了。 并不是若狭到了漠北之后忘记了她,若狭可时时刻刻惦记着她哩,惦记着她的花容月貌,又惦记着她酿的美酒,只是送往京城的信全部都被段君兰给没收了。当然,这件事情的真相段君兰并没打算让若狭和长公主知道,后来和若狭见面的时候,也只和她说了他在房间里发现她的情书一事。 这些情书啊,终究只是年少轻狂的回忆罢,好在现在两人都有了自己的因果,没有留下太多的遗憾,只是可惜了长公主当年伤心了许久。 段君兰,不,应该说陆修寒要是现在再将这些情书送到长公主那里去的话,只会勾起长公主心底的怨气,绝无半分动心。 若狭听着便觉得有些后怕,她现在可不敢见长公主哩,虽然心底非常开心长公主能和阿胡修成正果,但同时也忧心忡忡,两人结婚的时候她要是出现在长公主的视野之内,保不齐长公主会丢下红头巾来找她拼命。 唔,可惜今生不是男儿,只能负了你呀。 陆修寒突然欺身上前啄了啄她的嘴唇,勾着嘴角浅浅一笑:“若狭,你别想了,我不管你来世今生,至少此时此刻你是女的,是我喜爱的人。”他温柔一笑,只是这种温柔的眼神又与平日有些不一样,他眼睛深邃莫名,里头似乎藏着一片汪洋大海,只看上一眼,若狭便推拒不了他,只能让自己糊里糊涂地深陷其中。 陆修寒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一低头,又啄上了她的嘴唇,这回却没像刚才那样浅尝即止,而是含住了她的嘴唇,紧接着撬开了她的牙关,长驱直入,舔舐,咬弄,缠绵,攫取,这哪里是吻,压根是在“吃”他罢! “呜呜......唔......”若狭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段君兰的身子,但段君兰这次意外的执着,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收入怀中,继续深深地吻着,感受着彼此的亲密。 若狭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向很大方,她自然不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的想要避开,却是因为这个姿势压迫到了胸腔,使她这个病人有些难受。如是情况允许的话,她现在还真想吊在表哥的脖子上,和他拼个高下,看看谁能坚持得更久。 唔、好吧,接吻不是大战,可是她喜欢和表哥一边亲密接触对方,一边像打仗一般感受彼此,天知道表哥在做这种事情上和平日里的书生形象完全不一般,简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好吧,她大概就是喜欢小表哥时而狂野时而儒雅的样子,只有她知道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