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将军二十三在线阅读 - 010 血玉

010 血玉

    唐沐闻言不悦地敲了敲她脑袋:“胡说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小沐,解决了这个麻烦的话,你的国库可得充盈不少。”若狭又道。

    “一样一样。”唐沐促狭地看她一眼:“你的项上人头也能保住了。”

    若狭嗔笑:“世上想要我项上人头的人何其多,不怕不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唐沐啧啧称奇:“你这不称职的娘亲还真是暴力,我可得担心我那干儿子将来要被你教成什么德性。”说到干儿子,唐沐收起手里的扇子,而后直起腰往胸口掏啊掏。

    若狭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做什么?”

    “我这头回做干爹,不知这干爹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当的,不管怎么说礼物总得要送上一送的。”说罢,竟从胸口掏出一块红色美玉,凑近一瞧,玉的质地细腻,色彩殷红,触手一摸冰冷的触觉竟然她一惊。

    “这可是血玉?”若狭发出一声低呼,她虽是头回看到这种东西,倒也是能猜得一二。

    “你倒是识货,这血玉可是稀世宝贝。”他勾了勾嘴角,面上有几分得意之色。

    血玉这东西的形成可是有些诡谲。

    据说在人下葬时,衔玉的玉器会被强行塞入死者的口中,如果是人刚死,一口气咽下当时玉被塞入,玉便会随气落入咽喉中去,然后进入血管中,随尸体埋至千年,血沁慢慢达至玉心,至此便会形成血玉。

    若狭也是从小到大也是见识过各种各样宝贝的人,对这血玉虽然听过,倒也是头一次见到。

    脑筋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若狭迟疑道:“我娘亲曾和我说,我百里抓周礼的时候,我姨娘,也就是你父皇的云妃,五年前病逝的那一位,她曾有幸得你父皇赏赐了一枚血玉,据说是苗疆进贡而来的。我姨娘非常喜欢,我抓周的时候,她还特意将这枚血玉送了过来,只可惜我那时候没选上......”

    “哦,那你那时候选了什么?”唐沐好奇地挑了挑眉。

    选了什么啊......一个美少年......

    若狭打个哈哈:“我那时候年纪多小啊,最喜欢漂亮的事物,于是我就选了一个美人咯。”

    “倒也是你会做的事情。”唐沐也勾着嘴角浅笑:“然而接下来的故事就需要我给你续上了。”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你姨娘走了之后,这枚血玉作为她喜爱之物,本应该随她入土为安的,却被荣妃给找机会夺了去,我父皇那时候正宠爱着荣妃,况且一个已经走了一个还鲜活着,荣妃撒撒娇我父皇竟也将这块血玉赏给了她。”

    “荣妃......?”若狭皱了皱眉:“可是五年前涉及徇私舞弊案件的顾侍郎家的那个荣妃?”

    “你倒是也有所听闻呐,是了,荣妃得了这血玉没多久,顾家就出了这事情,正应了这血玉的不详之说。顾家被抄家,荣妃被贬冷宫,这枚玉则被请人到了清华寺里头供着,日日听听佛经,想要洗去这不详的说法。”唐沐说道这里,顿了顿,神神秘秘地朝若狭眨了眨眼睛:“你猜,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就被你这个纨绔太子给抢了出来?”若狭没好气地看着他。

    她素来没什么耐心,一个眼刀飞过去,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有话直接说!

    唐沐拿扇子点了点她额头,将她从面前推开些,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啜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促狭地笑了:“你还真是个没情趣!要真是如此我也不消和你多费口舌了,这玉能辗转到我手里可是不容易的。不过啊,你这话说对了一半,的确是有人从寺庙抢走了这枚玉,只不过不是我,而是容王三子。”

    听到熟悉的名字若狭惊讶地看着唐沐:“容王三子?”

    “嗯,说起来,那时候容王三子还没有死......”

    “废话,继续说,他是怎么会抢走的。”

    唐沐露出森森白牙,嘿嘿一笑:“我毕竟也是事后打听的嘛,过程究竟如何我也清楚了,只不过啊,这血玉被容王三子抢走没多久,他就被你们青衣门给削了脑袋。你说有不有趣,即使在皇家寺庙里,在十八座佛像面前经受了洗礼,这顽石竟然还是能够给人带来厄运哟~~”

    说着说着,连越凑越近,若狭倒是没被他吓着,只一个劲儿地把玩着这块有趣的石头。

    “这还真是玄了,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却不想还能有第三回巧合......你继续说说,还有什么人因此受害么?”若狭被勾起了兴趣,连忙问道。

    唐沐摇摇头:“你当我在说故事呐,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玉落到容王三子手中之后,没多久他就撒手人寰了,虽然是自作孽招惹了段大公子的女人,但的确是厄运无疑。容三公子死后,容二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块石头的事迹之后,便将这石头找了出来。这人呐,又是一个自命不凡的,觉得自己肯定能压制住这块石头的厄运,于是日日携带在身侧......”

    又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名,且还是个不容小视的人名,容二公子前几日才抵达扬州,这......

    若狭瞥了他一眼:“我的皇上,你不会又像泼水一般地泼银子,从容王二子手里买到来这块玉罢。”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毕竟唐沐这些日子来,这样子的事情可没少做,也不怪若狭会这么怀疑了。

    唐沐连连摇头:“若狭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银子可都是花得有根据的,之前是为了查清账务,现在既然不需要查了,自然不能白白花出去。”他顿了顿,而后眼神划过一旁睡得昏天黑地的阿胡,贼兮兮一笑:“我身边各个都是人才哩,这玉啊,是阿胡帮我偷出来的,然后还了一块假的回去。”

    “阿胡肯帮你干这事儿?”若狭怀疑地看着他。

    阿胡是个多么正经严肃的人呐,虽然经常被她带坏,但偷东西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做的。

    唐沐耸耸肩,一脸轻松道:“我阿姐有时候出乎预料的好用,只是放在嘴边说说,阿胡就什么都听我的了。若狭你找个机会说说阿胡,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还被骗,弄得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这还好是被我骗哩,万一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的软肋,借此来骗他的话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人,这么厉害的武功,这么粗野的性子,真让人不放心。”

    若狭啐他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不不,我这是聪慧机智,你应该赞许我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唐沐一脸严肃道,这方面可容不得若狭否定。

    若狭无奈地摇摇头:“是是,你可真有理。然后呢,这块玉既然这么不详,你为何送给我家长安?”

    唐沐闻言,嘴角一裂,又扬起了笑脸:“首先罢,我这人还是有些信鬼神之说的。”他能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古代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也由不得他将鬼神之说完全否定了。

    唐沐又道:“这个东西送给你和我干儿子自然不是拿来给你们用的,不过你们可以拿来给别人用啊!”他说着说着,眼神飘忽地往周围看了一圈,而后投向了门外,虽然门外头空无一人,但地上有个清清楚楚的银子在一边晃动,将对方的藏身之所暴露无遗。

    这枫林庄实在怪异,他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有这种感觉。他并不觉得段君兰会亏待若狭,毕竟若狭不笨,若真是被他亏待了她没理由继续留在枫林庄的,但这枫林庄的仆人们会不会太有存在感了呢。

    一如现在躲在门外头的那个仆人,难道是段君兰派来偷听和监视他们的?技术如此拙劣,眼神如此炙热,让人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这人哪里是偷窥,轻轻松松就被别人给抓住了好么!段君兰是个聪明人,这种错误应该不会犯的。

    “我可不信这个......”也不知道若狭有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轻声开口拒绝。

    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战场上走过的人,踏过无数的尸骨,她的手上亦沾染过鲜血,罪孽深重,若真有鬼神什么的她怕是早有报应了,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不管信不信总归不要信的好。

    “先别说你信不信。”唐沐拿扇子挡在了她嘴巴面前,截住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你只要拜过佛,就该信这个......当然我的本意自然不是让你拿着东西来诅咒旁人。”

    “我一直觉得纸人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不管针头扎下去,对方会不会受到诅咒被扎疼,至少插针头的那个人xiele愤,解了恨,而且既不劳民也不伤财。心中积累了怨恨了人乘机将怨恨化解了,这世上倒少了许多犯罪,岂不是妙事一桩!同样是,这个血玉也是起着同样的功效,你若是某天恨极了一个人,将这血玉搁他身上,既免了自己手染鲜血徒增罪孽,也将心头的气给去了,若是这血玉真的能够发挥作用的话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也是个盼头。”

    唐沐这一大段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若狭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嘴角一勾,倒是不由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唐沐疑狐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他可不觉得自己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看若狭竟然笑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哈哈,我笑你啊......小沐啊小沐,你这张嘴当真是......”若狭拭去眼角的点点泪花:“你从以前便是这样,这世上所有的道理都在你身上,就连诅咒别人这种事情也能给你说出一番深明大义来,当真教我无言以对。”

    唐沐愣了愣,闹不明白若狭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挠了挠后脑勺,便干脆当若狭在夸他,于是嘴角又扬了起来。

    “我这也是有理有据的,可不是在胡说啊。”

    “是是是,冲着你方才那一番话,我若是不拿了这血玉才是个十足的大笨蛋,而且用你的话来说我若是恨了别人,而不想办法将心头的怨气给去了,迟早要做出十恶不赦的坏事情来,再者你也知道的,我身怀武功哩,我这一出手不见血不回头的,可谓人间惨案。”她揶揄道。

    偏偏唐沐还真将她的玩笑话给记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视线划过她的双手:“你这身武功少有对手,确实该这么做。”说罢,将血玉递上:“给,这个可一定要收好,不过不要常常带在自己身上,我怕你反被诅咒哦。”

    “不怕,我这人罪孽已经够深重了,这东西对我起不了作用的。”

    “话不要说得这么死。”唐沐叹一口气,神色终于变得认真起来:“若狭,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他眼中的关心做不得假,若狭心头一片感动,笑着点了点头。

    年轻的皇帝视线紧追着她嘴角那抹笑意,心跳忽又慢了半拍。

    再这样子下去他可迟早要被若狭给讨厌的......

    想了想,正色道:“若狭,我有生之年能认识你当真是一件极为快意的事情,若是你愿意,要不我们结拜兄妹罢!”

    若狭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抬眼一瞧,正好陷入了那双晶莹剔透的眼中之中,里头是无尽的温柔和失落......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对于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既然没有可能了,却又不能干干脆脆地断绝所有关系,这中间的牵绊自是可以转换为另外一种关系的。

    正欲点头,外头却忽然跑来一个仆人,神色慌张,对着若狭抱拳道:“傅姑娘,广公子,外头来了一路人,说是来找广公子的,一定要他出去相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