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暴露踪迹
村口的另外一家是诸葛家,与小老头是个老冤家,相互看不惯。 但若是对方家里出了事情,他们又是第一个上前去伸出援助之手的。 这个村子里的气氛就是这样,人人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容,以及对待生活的一份朝气和热爱。 每日早起爬到山腰去看看日出,山顶有着万年不化的积雪,山脚有令人叹为观止的花海,远方是壮阔无边际的沙漠,如此景象,每日都能够收之眼底,倒真让人想要一辈子留在这小村子里头庸庸碌碌地过一生。 若狭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也曾经有过同样的想法,等老了就住到白云村,闲云野鹤一生平淡。 当然,再和那个人一起,每日朝九晚五种田为生也是不错,不过是她来种田,他来浇院,毕竟他那般斯文讲究的人,果然还是比较适合锦衣玉食地住在城里,过着众人敬仰的生活,而她与他不同,她只要有酒有欢乐,就能一直活下去,只不过眼下还有大仇未报......等等她刚刚想到了什么? 若狭皱眉,回忆着方才想起的话语......和那个人在一起? 和谁?那个人是谁?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脑海中慢慢升起,身材削瘦,气质温和。 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人的气质实在冷清,让人想要将他抱在怀里。 抱在怀里? 她被自己的想惊着了,连忙瞪大眼睛,想要再看个仔细,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庞。若狭不肯放弃,连忙继续看着......忽然,只觉得一阵惊人的疼痛在脑袋中炸翻,似乎要将她的脑袋给扯开扯碎了一般。 若狭沉沉地低呼一声,惊醒。 自己果然太累了,这小憩的功夫竟然还做了个梦。 她沮丧地甩甩脑袋,想要清理脑海中杂乱的信息,但却不怎么成功,心情也自然还是低沉得可怕。 她不是第一回做这个梦了,梦中总是出现这个男子的身影,直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脸庞,只隐约觉得熟悉,很想要亲近,且对方也应是一个好脾气的温柔男子,每次出现在她的梦中,他的周围总是那么明亮而温和。 只是偶尔也会有例外,梦中一片黑暗,她梦到这个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看得清他的眼神......满是疯狂,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也确实将她生吞活剥了。 若狭想,这个人或许是小豆包的阿爹呐。 只是,他究竟是谁?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她之前常常听到别人和她提起过一个人的名字——陆修寒。 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几乎听名字就能够想象出对方应该是怎样一个人物,高洁冷清却也温柔有礼。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或许是认得他的,但是她却忘记了......应是那两年时间里面发生的事情罢,难怪被她忘了。 眨眨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眼神一滞,竟然将印象中的身影和段君兰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不对不对,印象中的那个人总是穿着一身月牙白,而段君兰却钟爱一身黑袍。 那人应该不是段君兰。 这么想着,心里却莫名一空,直觉自己还忘记了些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改天找对门的诸葛伯伯给自己瞧瞧,说不定哥哥看不了的他能看勒!若狭这般想着,只是忽而又想起师父冷冰冰的脸庞,噗嗤——他恐怕不会同意自己去诸葛伯伯家罢。 随手摘过身旁的一朵花苞,低头嗅了嗅。 唔......芳香沁人心脾。 她现在好烦好烦的说,却又忽然有种感觉,所有的事情应该都会好的。一直灰心丧气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若狭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和一只毛笔,眼下没有墨水,她折过身旁的花杆,揉了揉,挤出了绿色的枝汁水,蘸着花茎的汁水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她先前一直避讳着两年前的事情,总觉得过去的就过去罢,眼下不论是记忆中常常出现的那个人,还是师傅口中用内力制住她的内力的那个始作俑者,都在逼着她不得不去查清楚两年前的事情,好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别人一个交代。 信自然是送给莫桑的,眼下能够出动青衣门帮她,且不被别人给发现的人也就只有莫桑了。 这么想着,若狭却不知莫桑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架不住被五六个功夫只比他逊一筹的男子日日夜夜跟踪,连吃饭睡觉都守着候着。所以当若狭的信送到远在蜀地的莫桑手里中之后,只一日之后信就被转送到了上京傅府。 段君兰将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总算确定了应是出自她本人之手,心底总算放心了一些,再看到她信中的内容,要莫桑帮她差两年前的事情?查?如何一个查法?她分明没有恢复记忆,若是按照旁人查出来的东西给她听去的话,指不定要将他误会成什么样了! 段君兰不悦地撇撇嘴,莫桑要替她着手调查事情的话,总归是要动用青衣门的人来查的,而信纸送到莫桑手里之前,他会记得秘密让他们先送到自己面前过一遍,因此倒也没有太担心。他比较关注的是——这封信是从哪里送来的?! 满纸绿色的痕迹,色泽并不均匀,且颜色稍淡了些,除了绿色之外还沾染着一点点红色和紫色,再闻一闻纸上传来的清香,不难猜出她是用花的汁水来写的信。 什么地方会连墨都来不及准备,只能随手折花来取用? 段君兰起身,信步走到案前,视线投至案上摆着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北方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点......长白山已经被青衣门的人走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深山之内进不去,其余的地方都差点将地皮给掀过来了,这个地方应该能够排除了。 至于其他几个地方......段君兰又将信纸举到鼻子面前闻了闻。 脑中精光一闪,他的视线移向了另一端的天山! 天山!白云村!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若狭来说最有可能的地方,他可能反而不会重点去查,毕竟青衣门的总部就在白云村,她住在白云村反而没有青衣门的人会想到这点,故而就算她堂堂正正地在白云村走来走去,也不一定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段君兰一时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良久只能松一口气,连忙差人去调查一番,确认她真的在白云村之内。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奶妈来敲门,说是小豆包醒来吵着要阿爹。 ......这还是不会说话的奶娃娃呐,她怎么知道? 因为现在除了段君兰抱他他不哭,别人碰他一下他就扯着嗓子使劲儿地嚎哭,这小子年纪小小,倒和他娘亲学了个十成十,当然,说的是给别人添麻烦的能力。 段君兰伸手就要从奶妈手里抱过小奶包,只是忽而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只要嗓子还没哭哑,你还是不要把他抱过来罢。”说罢,他转身走到了书桌后面,找了两本折子就开始自顾自地翻阅了起来,头也不抬。 奶妈被他说得一愣,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毕竟之前段君兰对着小奶包紧张的程度大家有目共睹,都快完全抢走奶娘的工作了,只除了他不会喂奶这个有点麻烦,其余的他样样顺手,毕竟他本就是个细心温柔的人。 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奶妈欲言又止,知道怕是段君兰心情不好,她这个身份的人不好多问,怀里的娃娃哭得实在可怜,仿佛知道自己被亲爱的干爹给撇开了,哭得比之前还要厉害起来,奶妈是真的怕他哭出了事情,便干脆抱着小豆包去找七娘。 七娘一听就急了。 这感情好啊!小姐在的时候天天献殷勤,小姐走了也不懈怠,但现在看小姐可能不回来了,暴露出本性了罢!嫌弃小豆包是个麻烦,想要弃之不顾了吧! 七娘气得很,当即冲到了段君兰的书房,一掌排开了他的房门,指着段君兰就委屈地骂了起来:“段公子!您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小姐迟迟不回来,所以您现在终于厌烦了,想要不管小少爷了么?” 段君兰才平复的心情顿时又阴暗了下来,只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七娘,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奶妈和我说,你宁愿将小少爷丢一边哭,也不肯抱他一下......” “我就说你误会了罢,小豆包现在太粘着我了,除了我之外的人抱他,他都不愿,如果若狭回来的话,他也这样子,若狭会伤心的。”他缓缓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