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难舍难分
桑梓被那样的笑声吓到了，得有多痛，得有多无奈，才会笑得这样凄凉。这是平时那个举重若轻似乎比泰山还稳健的成钧诺吗？她看到的，是一个因爱受伤的男人，不管他那三次婚姻因何失败，她相信，他不是一个坏人。 奇怪的，重生后对什么都会怀疑三分的桑梓，这次轻易地选择了相信。 许是酒精的作用，她心中的母性被唤醒，看着成钧诺笑过后伏在茶几上，久久地不动，她犹豫了一下，靠近，又靠近，然后，把自己的手搭到他背上，轻轻地拍，像在安抚一个无助的孩子。 她手下的身体震颤了一下，成钧诺缓缓地抬头，眼睛微红：“纪老师，我不是让你离远一点？”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而且，我自己会把握距离。”桑梓笑笑，把桌上的酒杯拿起来，塞到成钧诺手里，“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对，喝酒，来！”成钧诺端起杯，脸上的颓丧散去，声音却哑得更厉害。 也不知是谁先醉了，两人都开始喋喋不休地说，成钧诺说起了成思湾的mama，那个柔弱又敏感的女人，受过婚姻的伤，本来他以为可以给她保护，最后却是他把她推向了绝路。他还说起了他年少轻狂时，混社会闯江湖，回家挨板子关禁闭那些趣事。桑梓也说起了桑梓，在她嘴中，那是另一个女人。她的种种经历，像讲故事一样讲给成钧诺听，喝醉的他，变得直率起来，又是拍着桌子骂段奕飞是混蛋。又是批评那重男轻女的父母糊涂，又是预言像俞欣那样的女人不会幸福。 桑梓终于找到一个倾吐的对象，一边讲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笑，成钧诺就抽着桌子上的纸巾给她擦泪，喝醉的他手下力道控制不好。把桑梓的脸擦得红红的。桑梓干脆就自己用手抹。抹完了再往睡衣上蹭，蹭完了，接着说。后面的谈话，几乎成了她的专场。 说着说着。就说不动了，酒意上浮，桑梓眼皮开始打架。后来。她脑袋一歪，就枕着成钧诺的肩膀睡着了。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自头上飘下。然后，像是有蝴蝶从她额上飞过，停触一下，又迅速地走了。再然后，她就陷入一片黑暗，连梦都没有。 早晨醒来，感觉脸上痒痒的。她睁开眼睛，小果冻的长睫毛几乎刮着她的脸：“姑姑。你的眼睛怎么了？” 桑梓坐起来，揉了两下眼睛，昨晚的记忆回炉，她想起自己哭得很惨，眼睛现在一定肿得很厉害。 糟糕！她捶捶自己的脑袋，早知就应该坚持回家去的，现在怎么办，顶着这么一双核桃眼，成思湾见了会怎么想？ 去卫生间照照镜子，果然够惨，两只上眼睑肿得透亮亮的，仿佛拿针一刺，就能挤出不少水来。磨蹭了半天，也遮挡不住，没办法，她只好拉着小果冻下了楼。 已经是八点多了，她祈祷成钧诺已经上班去，这样起码她会少一些尴尬。 可是，她刚走下楼梯，就有声音从餐厅方向传来：“纪老师，早。” “早。”桑梓笑笑，抬手拂下刘海，想遮挡一下眼皮，旋即又放下来，对坐在桌边的成思湾说：“思湾，早上好。” “早上好。”成思湾看她一眼，视线在她的肿眼皮上停留了几秒，什么也没说，低头又去喝牛奶。 “我烤了面包片，煎了鸡蛋，吃点吧。张姐不在，我实在做不出什么，怠慢了。” “成总太客气了，这样就很好了。”桑梓一边说，一边把小果冻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小家伙自动自发地去拿面包，桑梓又递她一杯牛奶，俞恪凡去厨房端出来两个盘子，不好意思地笑：“基围虾是清水煮的，这里有耗油，可以蘸着吃。还有烤肠，小果冻要来一根吗？” 小果冻点点头，伸手接过一根肠，对成钧诺说声“谢谢”。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姑姑，我们以后还可以住在成叔叔家吗？我喜欢这里。” “小傻瓜，那怎么行，昨晚是张阿姨不在，咱们要在这儿陪jiejie，一会儿吃完早饭，咱们就要回去了。” 桑梓话音刚落，成钧诺的声音就响起来：“只要小果冻喜欢，随时可以留在这儿住的。” “真的吗？”小果冻又看桑梓。 “不过得是你一个人留在这，姑姑要回去的。”桑梓有些气恼，这小家伙最近被成钧诺惯坏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那算了，我还是跟姑姑吧。”看她皱皱小脸，专心对付手里的烤肠，桑梓舒了口气，刚伸手去拿牛奶，成钧诺递过来一碗汤：“先喝点这个吧，酒后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 桑梓脸上一红，接过汤，呃，传说中的醒酒汤，只有她这一碗。 这不公平，他比她喝得多得多，为什么一点宿醉的迹象都没有？看他神清气爽地坐在那儿，优雅地喝着牛奶，桑梓心中腹诽：老天果然不公平，同样喝酒熬到大半夜，为什么她要顶着一对熊猫兼金鱼的混合眼，他却像刚做完spa，皮肤光洁眼神清亮，连发丝都镀着清晨的阳光神采飞扬？ “我吃完了。”桑梓正慢慢地喝着醒酒汤，成思湾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她拉开椅子走出餐厅。 桑梓知道她一定误会了，好吧，她的确做了让人误会的事，不解释，越解释越黑。 吃完饭，成钧诺坚持送他和小果冻回家，车到楼下，桑梓正要下车，成钧诺塞给她一个红包：“纪老师，这是我和思湾对您这段时间辛苦的答谢，你务必要收下。” “不不不，我不能收，您帮我那么多事，我给思湾上课怎么能要钱？” “您就别推辞了，我知道，纪老师的课时费是很高的。”成钧诺轻笑，把钱塞进桑梓的包里，“如果您不收，我怎么好意思以后再让您去教思湾？” “成总，我觉得，思湾可能并不需要我。” “为什么？您是因为她今早的态度？她一直都这样，不是针对您。” “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嗯——我就直说吧，我觉得思湾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不喜欢有人介入你们的生活，我觉得，只要您多陪陪她，比什么都好。” “可是您知道，我没有时间，而且思湾心里对我有看法。” “那是您的理解，我倒觉得她是太重视您了。她mama离开后，她没有安全感，怕您会抛弃她，所以才有些极端。只要您耐心些，多陪陪她，她会快乐起来的。” “不行，就算是强人所难，我也不会同意您不再教思湾。如果您是介意昨晚的事，我抱歉，我……” “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桑梓连忙摆手，脸微微地红了，“我不知道自己昨晚都说了些什么，失态的是我，早知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唉，算了，不说了。这样，咱们都再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春节是要放假的，再联系好不好？” “好。”成钧诺点点头，开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大盒子：“这是小果冻的新年礼物。小果冻，新年快乐！” “谢谢叔叔！”小果冻眉开眼笑，从那一堆盒子中挑了一个个头小的接过来，其余的桑梓替她拿着，桑梓无奈地叹气：“成总，您不能再惯她了。” “新年嘛，让孩子高兴高兴，回去吧，我走了。” “好，再见！” 桑梓挥挥手，看着成钧诺倒车，车子鸣了声笛转出小区，然后，她带着小果冻往家走，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真是难舍难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