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暗恋
桑梓离开的时候老爷子已被送进病房,虽然还在监护中,但到底抢救过来了。 一家人都松了口气,尤其秦姨,一直压抑的情绪开始释放,竟然放声哭起来。俞欣和段奕飞在那劝着,老赵忙着跑上跑下地办手续,这里再不需要她,她悄悄地退了出来。 电梯门一打开,她先闻到浓重的酒气,抬眼,里面的人摇晃着出来,抓住她的肩膀:“爷爷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刚出手术室。” “他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 “这我怎么知道?” “病房在哪?带我过去。”说着,他抓起桑梓的胳膊就往前走。 醉鬼的力气都这么大吗?桑梓皱皱眉,抬手去拉他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他只当没听见,抓着她只管往前走,让她带路,却比她走得还快。 桑梓无奈地跟着,眼见他脚步虚浮,不时还摇晃一下,眉头皱得更紧,生怕他一个不稳摔到地上,殃及自己。 到病房门口,桑梓停下来,他转身,眼睛看着她:“这里?” “嗯,”她点点头,又往外抽手,“秦姨他们都在,你进去吧。” 他没答话,拉着她就往里走,里面几人被惊动,俞欣的声音最先响起:“哥,你怎么才来,还喝这么多酒!” “爷爷怎么样了?”他没理俞欣,径直走到病房边,弯腰看老爷子,脚步一踉跄,倒险些栽到老人身上。 几人一齐惊呼,桑梓赶忙用力往回拽他,结果他退过来,一个站不稳,撞到桑梓身上。他人虽清瘦,可到底是180的身高,桑梓哪承得住他的重量?眼见着两人就要向后倒,段奕飞及时伸手,扶住桑梓的腰,同是一只手把俞恪凡从桑梓身上拉起来。 “放开,我没事!” 俞恪凡嫌恶地拨开段奕飞的手,还不忘把他扶着桑梓的手也拽开,眼睛看着众人,迷离的目光努力聚焦:“爷爷是心脏的问题?”还不算糊涂。 秦姨点点头:“嗯,幸亏帘幽和奕飞发现及时,要不然…… “你们俩?”俞恪凡的目光从桑梓脸上又移到段奕飞脸上,酒鬼不会掩饰,目光里的审视赤裸裸的。 “我开车往回走,半路看到嫂子,就让她上车载她回去。”段奕飞第一次开口解释和桑梓一起出现的事。俞欣看她一眼,脸色仍然不好,不过,多少缓和了一些。 “恪凡,你把帘幽一个人扔在路上,自己跑去喝酒?这就是你不对了。” 秦姨说话,俞恪凡粗暴地打断:“她不是挺能的吗?专门喜欢上男人的车。” 这话太难听了,桑梓张口想辩解,看到俞欣那得意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面对这对极品兄妹,还是别浪费口水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只看了眼秦姨,说完就往外走。 “往哪走?”俞恪凡一把拉住她,“你到底还是俞家的媳妇,爷爷这还昏迷着,你不守着,往哪走?” “恪凡,你醉了。让帘幽回去休息休息,她为了抢救爷爷累坏了。医生刚才说了,亏了他们急救的方法正确及时,要不,等你来,什么都晚了。” “所以,更得守着,等爷爷醒来,让他看看他的好孙媳妇。他不让离婚,我帮他选的这个孙媳妇多好,哈哈!” “恪凡,别闹了,这是爷爷的病房。”秦姨头痛地揉揉额角,“帘幽,要不你带他一起回去吧,他在这只能添乱,明天早晨你们再来。行吧?” 其实桑梓很想说“不行”,可是看看这醉鬼,他在这,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只好点点头,“好吧。” 可是,要把俞恪凡弄出来也是一项大工程,秦姨让段奕飞帮忙,好歹把他弄进了电梯,到路口,桑梓扶着他,段奕飞去拦车。车来了,桑梓把他往车里塞时,他脚下一晃带着桑梓就往一边栽去,段奕飞及时伸手扶住,没等站稳,俞恪凡一拳就打到段奕飞脸上。 “你给我离她远点!”段奕飞毫无防备,被这一拳打得嘴角肿起来,青紫了一大块。 “你发什么疯?”莫名其妙地挨打,段奕飞也怒了。 俞恪凡一根手指指着他,充血的眼睛里怒火熊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勾当,她连发烧都叫着你的名字。段奕飞,我警告你,离她远点,你跟俞欣在一起,她就是你嫂子。就算我不要她,你也不能碰!” 这话一出,段奕飞愣了,捂着嘴角的手放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桑梓,脸上的惊讶让桑梓想撞墙。不过,她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她什么时候发烧叫了段奕飞的名字,还单单让俞恪凡听到了? 她严重怀疑是他捏造事实,不然以他那点涵养,怎么会忍到现在才说?唉,不管捏不捏造,她是有口说不清了,不敢看段奕飞,她慌乱地扶起俞恪凡:“你喝醉了,乱说什么?快上车!” “我没醉!纪帘幽,你需要男人我不拦着,但是他,不行!” “嗯,不行。我知道,快上车!”桑梓胡乱地应着,先把这醉鬼弄走再说。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司机不耐烦,已经催起来。 “走,这就上车。”桑梓一边应着,一边把俞恪凡往车里塞,“快上车,人家师傅都着急了。” “段奕飞,你给我记着,不行,她和俞欣,都不行。你,不行……” 俞恪凡念念叨叨的话被关在车门里,段奕飞站在那里,看着那辆车子越驶越远,在他视线中变成两个红色的小圆点,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纪帘幽在昏迷时还叫着他的名字,是真的喜欢他吗?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没有道理啊! 不过今晚,这女人真叫他刮目相看。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误入豪门的可怜的女人,可是在今晚,他看到不一样的她,勇敢的、坚定的、坦荡的,这样的她,的确让他欣赏。尤其她对爷爷的担心,不是假的,为爷爷清理呕吐物,口对口的人工呼吸,这些事,俞欣都不见得做得来,她却毫不犹豫地做了。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可惜,俞恪凡不识珠宝。 不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是因为桑梓吗?是桑梓把他说得太美好,以至于她暗恋上他了? 想起桑梓,他心脏一阵抽痛。纪帘幽的暗恋,没让他像以往一样,找到男人的成就感,从俞欣身上,他已经见识到女人的爱一旦偏执起来,有多可怕。 还是他的桑梓好,单纯的、傻傻的爱着他、信着他,就像那只土拨鼠,有一点好吃的就满足得眉开眼笑。可是……唉——长长的一声叹息融进夜风,瞬间被吹散,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后悔。 他转过身去,走向医院,那里,还有一个女人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