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胳膊找朝外拐
第一百零七章胳膊找朝外拐 书华本就没指望三房与四房那些个人会存着什么好心,但听到李氏将话说得那般明白,心中还是不免咯噔一条。父亲前脚刚去了,他们这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争家产,如此行径不得不叫人心寒。 难得是书才依旧维持着温和有礼的笑容:“沈家的麻烦自有沈家自己来处理,贸然让外人插手不合规矩,三婶的这份心意我们领了,还请你们不用太cāo)心。” “外人?”李氏略有不快,脸色忽地也变得不大好看了,“我们都是你的叔叔婶子,都是你嫡亲的亲人,你怎地说出这般混话?” 四夫人与四爷两人互望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都不再说话,安静站在旁边看好戏。 瞅着气氛不大对头,三爷赶紧在旁边好言相劝:“我们这也是为你们兄妹二人着想呐那那姚氏毕竟不是你们的亲娘,如今你们年纪也还小,若是她趁机欺了你们,我们这心里实在担忧的很呐” 姚氏是他们的继母,两方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沈书画上次夺了沈书华的心上人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两兄妹对姚氏心存芥蒂,这之间的嫌隙是必然的。 书才仍旧面带微笑:“太太这些年待我们不薄,虽然她并非我们亲娘,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能忘记,断不会欺了我们,叔叔婶子们多虑了。” “人心隔肚皮,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单纯呢?”李氏皱紧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么些年来她是怎么对你们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你meimei打算呐那姚氏唆使画姐儿抢了柳家二公子不说,还放任画姐儿欺负华姐儿,如今你继承了家业,难道都不想为meimei出口恶气吗?” 书华这算是看出来了,李氏这次回来除了想要沾点沈家的便宜,还想着报上次的借刀杀人之仇。 书才淡淡道:“既是你们一直都心里有数,从前怎么就不见你们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 一句话,就让李氏噎住了。 三爷忙出来打圆场:“我们那也不是没办法嘛那些毕竟都是你们二房的事,二哥向来不喜我们随便插手你们的家务事,如今你二哥不在了,我们为你们的长辈,按理帮帮你们也算是给二哥在地下有个交代。” “既然您能清楚家父不喜你们插手我们的家务事,眼下怎么就能确定我就会喜欢呢?” 书才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谦和有礼的笑容,即便那话听在耳里不舒服,但却让人找不到不合礼的地方。 三爷碰了个软钉子,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却是不再多言了。 李氏面色已然很不好看,正再次开口时候,四爷忽然说话了:“才倌儿啊,大家好歹还是一家人,眼下沈家正值困境,你该是好好联系我们这些亲人一致对外才对,怎地还这般态度?” “叔叔们都忘了吗?你们已经与我们分了家,便是断了所有关系,至此各扫门前雪。今让你们前来祭拜,也只是全了一个兄弟血亲的面子,如今祭拜既然已经完成了,还请各位回去吧。家里事务繁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若是你们给面子,发丧之希望你们能来露个脸,至于其他,便是与你们无关了。” 书才直接下了逐客令,叫来尹阳送他们出去。 四夫人与四爷还说些什么,但瞧见李氏与三爷都还在场,那些话实在不方面出口,只得勉力咽了回去,顺着书才的意思离开了沈家。 李氏却不是那般好打发的,一脸的怒容:“好你个胳膊肘向外拐的东西你现在是宁肯帮着那姓姚的的外人,都不肯听听我们这些婶子叔叔的话,你倒真是翅膀长硬了,全然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 “三婶这话言重了,”书才仍旧好脾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你们是我的长辈,太太也是我们的长辈,尊重你们是应该的,岂敢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三婶如今特意大老远地赶过来与我说这些也是出于担心我们,我们心中自是感激的,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们心中有数的。四婶如果真的闲着无聊,倒是可以回去管管你那一屋子的小妾丫鬟,我前段时间还听说又有个小妾在家里闹着要上吊,弄得汴京城内人尽皆知……” 李氏脸色一变,狠狠瞪了三爷一眼之后,随即面色铁青地冷声说道:“好一张厉害的嘴,我之前可从不知道你还有这般才能养虎为患,你这般优柔寡断,终有一会被那老虎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言罢,她就甩袖而去,三爷赶忙冲书才笑道:“你三婶就那子,她也是出于好心,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书才但笑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见他这般油盐不进,三爷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急急地跟上李氏,一并离开了沈家。 等到全都走了,书才脸上的笑容方才缓缓退去,眼底一片冷然。 见到该走的都走了,书华琢磨着也没有自己的事了,便打算转离去,却不想被二哥给叫住。 他道:“明我要去一趟白家,将母亲的骨灰迎过来,与父亲合葬。恐要隔才能回,这两里,你多照看着点家里的事,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老王与老刘,他们都是父亲生前信赖的人。” 书华脚下一顿,诧异地望着他,原来母亲用的是火化,难怪去祭拜的时候都见不到坟墓。她先是点点头,随即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你觉得外婆和舅舅们会答应吗?” “这是父亲最后的遗愿,我们做子女的,只能去完成,也算使我们为他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见他心意已定,书华知道劝说已是无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守着,记得快去快回就好了。” 二哥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嗯,辛苦你了。” 女子不得入祠堂,恰好灵堂就摆在祠堂,所有的事都只能有书才一人去打理。幸而这一次距离上回丧事并不远,家里的人有了经验,办起事来很是利索,一切井然有序。 云和院那边,许大夫已经来了,为姚氏探了脉,也只说是惊吓过度,需要好好静养,再吃些安神宁气的药就好了。 当天晚上,姚氏终是醒了过来,书华闻讯也赶了过来。 那姚氏在一天之间瘦了不止一圈,原本美如花的容颜也在瞬间苍老了不止十岁,眼角是抑制不住的悲凉与哀戚。姚氏今年不过二十九岁,丧夫之痛,意味着她的下半辈子都将在守寡之中度过,无论心,于她而言都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她抱着书画不停地掉眼泪,瘦弱的肩膀轻颤不止,好似随时都要折翼的蝴蝶,有种凄凉的美。 书华冷眼旁观这一切,直到这两母女哭得差不多了,方才上前开口说明了沈家目前的况:“二哥明天要离家两,这家里的事我不熟悉,还望太太宽心为上,早些振作起来,将家里打理好才是正事。” 沈书画扭头狠瞪了她一眼:“现在父亲才刚走,你就开始对我们颇颐气指,你真当我们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书华早已习惯了她那张横眉冷对的臭脸,直接略过她向姚氏说:“父亲的寿棺该停在灵堂,后事都还没来得急办,与其在这里徒伤悲,还不如去好好料理父亲的后事,也好让他走得放心免得到了地下还不得瞑目。太太,您是个明理人,这些事不消我说您也该明白的,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姚氏拦住书画又要脱口而出的冷言冷语,抹去眼泪缓缓道:“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是你最为沉稳。” “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好好活着。”与其为了个死掉的人要死要活,倒不如去想想明天的早饭吃什么,书华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免有些太过现实,但她真不是个喜欢感伤秋的人,人生的道理是需要自己去体验才能得出的,眼下这句话却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姚氏垂眸,似是在努力平缓自己的心境,嘴角却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原来你才是最看得开的人……” 见她这般,书华已是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也不再多言,当即告了退。 毕竟这次事带来的伤痛太大,不是简短两句话就能令她立刻清醒自如的,她不似书华那般对老爷本就没什么感,她是真的付出过真心,虽然并未收获到什么,至少还有个念想。如今人忽然就这么没了,所有的念想都在顷刻间崩塌,她不是金刚不坏之,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得不到心的人已是伤痛,却还要眼看着他就这么撒手而去,那种锥心之痛又岂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但书华说的没错,她这时候没有资格在这里哀戚,老爷去了,却留下了这么一烂摊子。她为沈家的当家主母,理所应当去担起这份责任,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她也要为了女儿。 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自己在沈家的威望,这样才是她与女儿今后最好的保障。 唉,今天被拖回老家祭祖,回来时候累得半死不户,更新完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