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十四一点灵犀除怪反自省半分心思灵兽误机缘

    “哇！”芷仙在紫郢剑自动回鞘之后，怔怔地看着那两具尸身，突然呕吐起来。她也不知为何，刚刚还能轻易将木魃和一个山魈轻易斩杀，此刻看着两具尸身，只要一想起它们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生物，就算凶猛，但也有着自己的灵性和感情，却被自己残忍的剥夺了它们的生命，心头猛地一阵翻涌，呕吐起来。恍恍惚惚中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

    芷仙干呕了半天，刚刚吃的朱果早已化作灵气被身体吸收，只白白呕出许多酸水来，最后她强撑着恶心走到一条泉边，用冷水拍在脸上，这才缓过气来。

    “存在即是有理。”这是她在现代常说的一句话，也是她秉持的原则之一。按此来说，她本不应该否决山魈的存在，可自然界也有它的原则，所有物种间更多的是弱rou强食之理，山魈强而马熊弱，所以马熊被食；自己强而山魈弱，所以山魈被杀。如此不关乎什么正义邪恶，只是优胜劣汰的关系而已。想通此处，她才觉得舒服许多。但也开始反省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离奇，总让她有种恍如梦幻的感觉，所以拜义父，偷离家，遇金儿，得紫郢，收何首乌，采朱果，虽然颇有艰险，但无一不是任意而行。这种不知不觉间对自己放纵起来的感觉，直到此时才被那两个怪物的死猛然惊醒，过去的种种观念约束重新出现，和现在想随心意而为的念头冲突起来，一时间也让她有些心乱如麻。剪不清，理还乱，她取下腰中之剑，放在掌上轻轻一弹：“紫郢啊紫郢，我该如何是好？”

    紫郢发出蒙蒙光华，如水般在指间流泻，映照在芷仙精致的小脸上，愈发地秀美绝伦，只是面上一派迷惘神色，让人看得心中不禁生怜。金儿等三小早已乖巧的缩回她的怀中，此时都抬起头来看着她。

    忽然间响声如鼓鸣，把芷仙从迷茫中吵醒。原来是马熊们见杀了两个山魈，大难得除，均是欢欣鼓舞，其中几只雄壮过人的马熊就在树林中寻了一棵大树，抱着一摇一拱，连根拔起，口爪齐施，把树枝折了个净尽。一个马熊抬一头，人立起来，抬到芷仙面前。“不管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不管怎么做，我始终是我。”芷仙暂时收起满心的迷惘，看着马熊的举动，这才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心里暗赞它们体贴。猜出马熊们是要抬她回洞，芷仙知道此行绝无危险，也不向紫郢卜问吉凶，抱好三小，脚下用劲一跃，就跳上那棵树干。

    那群马熊跳跃拱揖的十分欢喜。那两个大马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口中鼓声一响，这群马熊竟前后左右，好似排队一般，抬了芷仙直往山下走去，走得非常迅速。不一会到了一个山峰上去，满山峰尽是些奇花异草。上山不远，就有百十个马熊列道欢迎，芷仙虽然神思困顿，但也甚觉好玩，看见许多马熊都对着她人立拱揖，不禁笑着冲它们挥手，摆足了领导人的气派，自觉地十分威风。再向前行数十步，远远望见一个大山洞。由十来个马熊领导，后面跟着一大群猩猩，每个猩猩双手捧着许多不知名的山果，飞也似地跑到芷仙身旁，将手中捧的果品献上。

    芷仙见领头的一个大猩猩，却是一幅机灵的样子，就是今后英琼要收服的那只灵兽了，不觉唇边微微一笑，她自知已将英琼以后的福缘分去了不少，也不肯再贪心了，且留得它给英琼吧。又想到自己救了那两只何首乌，这猩猩以后吃不到这成型的何首乌，恐怕再也不会说人话了，倒真有几分可惜。想起自己怀中还有几枚刚刚没吃完的朱果，便挥手将猩猩叫来，笑着让它把这几枚朱果吃下，也算是补偿一二了。

    一会工夫，众马熊就把芷仙抬到了洞前，芷仙一看，这个山洞果然高大异常。那一群马熊和猩猩，前呼后拥地将她抬进洞中，放下树身。芷仙下来，举目往四处一看，好大的一个洞，轩敞异常，竟是约有三百多平米宽广。她前世老家在贵州，闲时最爱访山玩水，倒也多见各种世界级的雄奇瑰丽的溶洞，相比起来此处虽大但也不算什么。只见当中一块高约二丈、宽约十余丈的巨石，上面满铺着许多兽皮。当下两个猩猩纵将上去，学人坐卧。随又跳将下来，拉了拉芷仙的衣袖，口中不住叫唤。芷仙便学着它们，纵了上去坐下，感觉身下的兽皮软软的，放出怀中的三小，看它们都在兽皮上趴卧打滚，甚是心爱。再看下面，不知何时冒出了成千成百的马熊，连着那许多猩猩，由洞里洞外，分成十数排，跪满了一地。另有十来个猩猩替换着将果品献上。芷仙从现代而来，哪曾遇见过这种离奇魔幻且五星级的待遇？也难免有些得意洋洋起来，便斜倚在兽皮上，颇感兴趣的任由这群猩熊服侍自己。

    不久后天黑，果然合洞光明，如同白昼，芷仙知是万年温玉的效用。她比起蜀山中的人物来，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所有的事件发生和宝物所在，所以此时也不用去到处寻找，只要将自己身下的这块大石剖开就能找到，而且此时也不到那妖尸出世的时候，自己取玉自然毫无危险。不过想到自己还要先休息一夜，也就不急着动手，等第二日睡过了再说。想到此处，她忽然想起今天白日里斩杀木魃，其脑中的一个宝物被这群马熊拿走，忙叫过那只领头的猩猩，向它比划了一阵，猩猩果然通灵，走到兽群中叫了几声，果然有几只马熊把一块玉一般的东西献上来。芷仙接过来一看，这透明的玉长才径寸，光华耀眼，透着似红似绿的光彩，仔细看又似玉非玉、似珠非珠，虽然不知道用处，也觉得非常可爱，她想了想，从自己带来的衣物上抽了几根结实的丝线，用自己以前学的编织法作了个中国结，将这怪玉编在结中，叫过金儿，把这结给它系上。现在再看金儿，一身金光闪闪的毛色，颈上系着个流光溢彩琉璃似的坠子，映衬得真是十分好看，不由得拍起手来，金儿也似十分欢喜，在兽皮上又是连打了几个滚。就这样笑闹了一会，芷仙才抱着金儿沉沉睡去。洞中气候暖如初夏，而芷仙又是连日来百般劳累，夜间睡得甚死。一直睡到第二日天亮，才猛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