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算珠

    过了黑蛟的那段洞xue，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谢临看向傅宁光，傅宁光是进入万桑洞最深的一行之一。

    “我并没有走到整个路段。或者说，我从未见过这个路口。”

    傅宁光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在一个渡劫期大能曾经呆过的洞xue里，有什么结界和不能被他们看破的幻境太正常了。

    “要不兵分两路？”傅宁光提议道。

    但是整个建议却很快被谢临否决了：“我们都不知道深处会有什么。如果分开，两队都可能危险。在一起，好歹遇到危险还有一击之力。”

    苏小堇看向两条岔路，虽然两条岔路看上去一模一样，可是她却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黑蛟的气味。

    虽然几次看到黑蛟，它似乎都在沉睡，或者就趴在那节洞xue处，但是这并不代表黑蛟就不会运动。黑蛟是禾月真人的爱宠，那么黑蛟运动多地方，肯定更有可能是禾月真人的宝藏所在。

    “走左边吧。”苏小堇提议道。

    谢临有些犹豫，临行前师父已经把上峰的意思全盘透露给了自己。在此次万桑洞之行中，凌波城不仅要夺宝，更要杀妖。自家宝藏，岂容他人窥视。师父交代自己把小梁山之妖全部引入魔界之中，这样凌波城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谢临望向两条路，如果没有猜错，这两条路，一条通往宝藏内室，一条则肯定通往魔界。若是此刻前往宝藏不是让小梁山众妖得了宝藏。谢临考虑到这些，便有意试探苏小堇：“不知道堇师妹是以何判断走左边的？”

    “没有判断。”苏小堇望向谢临，“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大师兄认为有什么判断依据吗。我只是想，与其在这儿傻站着，不如走了一条，不通再走另一条就是了。”

    谢临想来也确实如此，他根本无法探知哪条是魔界道路。如今只能先碰一碰运气了，不论是哪一条，总之把小梁山众妖引入魔界就是了。

    走得越深，苏小堇越是笃定这条路确实是黑蛟出没的地方。因为沿路都有黑蛟的气息。在黑暗中，凭借火折子的光芒，其他人和妖看不清楚，但是苏小堇却十分清晰地看到地上的痕迹，那蛟身挪动的痕迹来回错杂，证明黑蛟常来回于此处。

    沿路过来，并没有再遇到任何魔物。只是进入一处豁然开朗处，迎面的就是一堵石门。石门之上，刻着一个算珠盘子。

    自左到右，整个算盘上有五个竖排，每个竖排却只有一颗珠子。五个珠子都在正中央位置。

    有弟子走上前推了推石门，但石门却纹丝不动。那弟子骂咧了一句，伸脚踹了一下石门，瞬间一根利箭飞来，将那弟子心窝刺穿。

    鲜艳的红色让所有人和妖都冷静下来。谢临看向算珠，他试探着挪了一下，那算珠是活动的，可上可下：“看来是要把算珠挪下位置，位置挪对了，大概石门就会开吧。”

    “到底该怎么挪动呢？”谢临试探着将第一排算盘珠子往上拨动了一下，只听破空之声传来，谢临连忙闪开，一根锋利的箭插在他方才站的的位置处。

    傅宁光走上前，将那颗被拨动的算珠拨到下方，什么也没有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一一试试好了。只要不射箭，就代表猜对了。”有弟子走上前，正要扳动算珠，却又止住了手。两次利箭射出，他们看都不能看到，速度之快、力度之狠，没有自信能躲开的人和妖都不敢贸然尝试。

    谢临顶不住众人的殷切注视，又上前扳动了一颗珠子，他将第二粒算珠扳下，一排利箭齐齐射来。虽然谢临躲得极快，旁边却有些弟子被射中的手或者脚。被射中的部分瞬间变黑，谢临拔出佩剑，便斩下他们中毒的手和脚。

    “大师兄，你别试了。”苗浩不忍地看着那断手断脚的师兄弟，这算珠排法实在毫无依据。而大师兄的运气，实在不算好。

    傅宁光便走上前，又将第二颗拨向上。果然波澜无动。看着第三颗，傅宁光十分犹豫，他的手放在算珠上半晌，最后用了将它扳上去。

    轰——巨大的声音传来，整个洞xue都发出一震震动，地面都颤抖起来。苏小堇连忙将算珠扳下：“若是再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苗浩也点点头：“一次比一次严重。不排除下次再错，整个洞xue回倒塌。”

    一旦洞xue倒塌，此处离出口又甚远。所有弟子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惶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任何人或妖愿意再上前尝试剩下的两颗珠子。一来担心自己没有好的身手，可以躲开危险。另一点，则是担心自己没有好的运气，能够蒙对方向。

    苏小堇看着已经扳正位置的前三颗珠子陷入了沉思。算珠。苏小堇突然响起了凌波城主峰处的那两颗巨大的算珠。算珠下方的石柱刻的两句话是“人有千算，天则一算。”

    是啊，这次揣摩的不是天意，而是禾月真人的心思。既然是千算之人，又如何能揣测准呢。

    苏小堇看向算珠，她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个时常书卷不离身的东郭明。若是他在，他会怎么说。

    小堇，书中什么都有，你等我去帮你翻阅典籍。

    大概东郭明会这样说把，苏小堇忍不住扬起嘴角。

    一旁的苗浩看着笑容明媚的苏小堇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了。此时的苏小堇早已变回了那稚嫩小女孩模样。苗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女童动心。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就是那样吸引自己。

    无德无行而取厚利，必有奇祸；善心善行而受磨难，多有后福。苏小堇耳边突然就回想起东郭明念叨过的书籍古语。善恶不过一念之间，这算珠可上可下，不就代表了这一念之瞬间吗。

    所以，禾月真人的五颗珠子，很可能就反应的是他这一生的念头。初入修仙门，虽想走的是大道，但未必初衷就是为了行善，也许只是为了私念。或为长生，或为其他。因此第一颗是恶念。

    进入修仙大道后，禾月真人能成为人妖魔中唯一一个最靠近仙的存在，那么他不可能靠私欲拥有这等修为。那么第二颗是善念。但是第三颗为什么又是恶念呢？

    “苗浩。”苏小堇走近苗浩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苗浩，你听你爹说起过禾月真人吗？”

    “当然了。”苗浩点点头，脸上扬起自豪的神色，“禾月真人是我小师叔。他最初入凌波城时其实很不显眼，修为不高，资质也不佳。但小师叔十分努力，因此他的修仙之路走得最远。”

    资质不佳、修为不高，也许对上了第一颗珠子，那么第三颗为何也是恶念呢？苏小堇继续问道：“那禾月真人的修仙之路中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苗浩见心上人问自己，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惜他与禾月真人从未见过面，对禾月的事迹也都是听几位长辈提过：“当然，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我听爹说过，小师叔在进入分神期后，曾一度再未突破。小师叔，那段时间脾气十分阴霾，都不爱搭理人。”

    “那之后呢？”苏小堇隐隐觉得自己所猜测的应该并没有错。

    “自突破分神期的瓶颈之后，小师叔又回到了过去的样子，直到渡劫期陨落。”提起这样一个师门的骄傲陨落的时候，苗浩明显神情有些低落。

    苏小堇却没有再关注苗浩的神情，她走近算珠，将第四颗往上扳上去。

    “哎，你别乱动啊。你确不确定，别害死我们啊。”有凌波城的弟子要上前阻止，却看到苏小堇已经扳动了算珠，连忙躲得远远的。

    却没有想到的是，一阵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有弟子的情绪一时间激动起来，只剩下最后一颗了。于是大家都期待地看向苏小堇。

    苏小堇没有犹豫，继续把最后一颗珠子往上扳。

    终于将第五颗珠子也扳上去的时候，所有弟子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整个地面却强烈地震动起来，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洞xue上方的石头不断滚落下来。

    不是善么？

    苏小堇愣在了当场，苗浩却反应过来，冲过去把第五颗算珠往下按了去。震动停止了。

    苏小堇看着珠算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猜错了？这不是指善恶的念头？只是指禾月真人的机遇？不对啊，如果是机遇，禾月真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渡劫失败。

    不等苏小堇考虑清楚，石门就悠悠地打开，里面炫目的光芒吸引了所有弟子的视线。所有人和妖都涌了进去。

    出乎苏小堇的意料，在禾月真人的内室里，竟然都是金银玉石这样的俗物。虽然不少弟子最初是面有喜色，可是看到是这样的俗物，也都流露出失望之色。

    “是不是还有机关？”有弟子用佩剑去敲石室的其他门，可是声音却显示毫无机关。

    “有金银玉石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有弟子已经开始收这些财物。

    在众弟子的翻拣中，一些看上去无用的东西便被扔到了一边。

    苏小堇走近那一堆灰扑扑的物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