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东市

    “啪！”手起扇落，唐甜甜脑袋开花。

    捂着脑门幽怨地看着三爷，要不是唐甜甜还记得自己在许府不能开口的事情，她一准喷三爷一脸的唾沫星子。

    “走。”三爷收回了扇子，很是鄙夷地看了唐甜甜一眼，仿佛在说，你也就那点儿出息。

    唐甜甜更幽怨了，牙婆怎么了？她把牙婆当做毕生事业来看，又怎么了？谁叫这里是古代，女人要有拥有自己的事业，也只能从三姑六婆里面挑了。当牙婆总比当老鸨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唐甜甜第一次发现，当女人真心不好，尤其是在古代。

    看着三爷跟许府的大管事谈了好久，唐甜甜一开始还挺有兴趣的，可是听到最后也无聊了。他们两个谈的是海外贸易的事情，唐甜甜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三爷上回那个冤大头那里买来的宝石、毛皮并没有全部放在集市上出售。也是，那里只是交通要道，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繁华的大城镇，一般的消耗品肯定能卖高价，但像宝石这样的奢侈品却是没办法了。

    不过，京城就不一样了，繁华如斯，无论什么样的奢侈品在这里都是有人抢着要的。不过，唐甜甜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人家喜欢梳妆打扮，她却只喜欢真金白银。虽然宝石很值钱，但毕竟离真金白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何况，自从看到了可以跟皇商许府交易的牙婆，唐甜甜又心动了。

    倘若有朝一日，她建立了一个丫鬟培训基地，专门往达官贵人的府上买卖丫鬟，那是一件多么美腻的事情呢！

    三爷也发现了唐甜甜的心不在焉，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反正这次又不是真正的谈生意，只是确定一下今年要购买宝石的数量而已，唐甜甜开不开口都无所谓。再说了，在见识过唐甜甜时不时地抽风后，三爷还真是不敢让她跟这种大客户交谈。那啥，唐甜甜还是适合去跟那些个不怕被得罪的商户们谈生意比较好，干脆今年八月十五的店铺续租的事情，就交给她好了。

    可怜的唐甜甜在自己根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三爷安排好了差事。要知道店铺续租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有这事拖着，恐怕中秋前后，唐甜甜都别想有空闲的时间了。

    从许府出来后，唐甜甜还是忍不住想去京城的人**易市场看看。她早就听说了，在一些大城镇里，会有一个人**易市场，里面买卖的却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些被牵连的重犯家属。没办法，这是一个喜欢株连的时代，若是重罪，通常都是男丁处斩或者流放，而女眷则是被贩卖，世代为奴为婢。

    前世她看的小说里面，经常有大家闺秀甚至高门嫡女被贬为官奴或者官妓的，唐甜甜对于这类人一直很是好奇。

    找了个理由甩开了三爷，三爷除了叮嘱她不准买人外，倒是没说什么。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再说在三爷眼里，唐甜甜一向是个精明过头的人，倒是不担心她会出什么状况。可惜的是，三爷不会知道，有一种人属于无事也要起三分浪。

    京城非常之大，唐甜甜没打算靠自己的双腿走到那个所谓的人**易市场，在牢记了驿站的名字后，唐甜甜雇了一辆马车驶往了东市。

    京城的东市其实是牲**易市场，毕竟这人口买卖又不是长久的生意，不可能专门会他们开一个市场。因此，只是在东市里划分了一小个区域，只供偶尔交易之用。从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些被卖的重犯女眷地位有多低。

    不过，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唐甜甜还是被东市惊了一大跳。原因无他，这牲**易市场能干净到哪里去？前世，唐甜甜也逛过菜市场，毕竟她家也只是小康人家而已。可问题是，这菜市场里顶多就是活禽交易，又没有活猪、活牛、活驴的，可是这东市……

    默默地捂着鼻子，唐甜甜问了旁边的一位大婶，又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到了人**易的区域。怎么形容这地方呢？分明是在热闹的东市之中，可是这里却是难得的安静，仿佛近在咫尺的热闹与他们全然无关。

    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唐甜甜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声。

    面前，跪着一排排的人，全部都是女性，不过却没有唐甜甜意料中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而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婶，甚至有些已经花白了头发，而这些人的脖子后面都插着稻草。一般插着稻草就是要贩卖的意思，不过唐甜甜却从来不这么干，她一直把自己定位为职业介绍所之类的存在，哪怕是要卖人，也不会做出这么侮辱人的行为来。

    看了看站在这些人身后的几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唐甜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前的情景与她预想中的差了太多太多。低头琢磨了一番，唐甜甜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些人跟她以前买进的女娃都不一样，那些个乡下女娃本身在家里过得就不是什么好日子，哪怕是被卖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干活计而已，甚至有些过得比在家里还好，至少一般的主人家没有让下人挨饿的习惯。可是在乡下，尤其是男孩子比较多的家庭里，女娃挨饿却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些人完全不一样，她们也许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太太、老太太之类的。可是突发意外，这些原本等着别人伺候的太太们，现在沦为了如同牲口一般的存在，也难怪没人愿意开口。就连那官差也是一副疲懒的模样。

    也许是唐甜甜看得久了，有个官差大约是无聊，冲着唐甜甜抬了抬下巴：“要买人吗？便宜卖！”

    买卖人口是独属于女人的职业，男人若是介入这一行是要被耻笑的。想来这些官差也是被迫才过来的，估计也是急着脱手，这才连唐甜甜这个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买主的人都不放过了。

    唐甜甜原本来这里，一来是抱着长长见识的想法的，二来若是看到满意的，她还真是想买上一个。虽然三爷有言在先，但唐甜甜从来就没把他的话听在耳里过。只是，这会儿她看到跪着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直接就没了购买的欲望。

    不过，官差的话却不能不回答，唐甜甜咧着嘴笑了一声：“官差大哥，我娘是牙婆，叫我来这里看一下有没有小丫头。”

    “哦？牙婆买人？”那官差心里一动，虽然他没见过唐甜甜，直觉却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个大主顾：“小丫头不是没有，而是要等会儿。正好有户人家放印子钱，闹出人命来了，一大家子都要被发卖。嗯，你再等等，说不定过会儿就送来了。”

    唐甜甜正要开口道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