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章 秋寒
205章秋寒 到了晚间,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到了天将要亮时,方又小了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明菲觉着被子有些薄了,八爪鱼似地紧紧地吊在龚远和身上,两只脚紧紧贴在他的‘腿’上,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气。 龚远和就着晨光,好笑地看着她贪睡的样子,轻轻拍拍她的脸颊:“菲菲,放开,我要去衙‘门’了。”未满十六岁的小****,还在长身子,一如孩子般的贪睡。昨夜不过多耽搁了些时辰,她今早就醒不来。 明菲皱着眉头,不满地睁开眼,看见他贴近的俊脸,朝他绽放出一个快乐的笑容:“晴了没有?”不光是白‘露’她们\记挂着湖上赏月过中秋,她也记着的。 这个时候的她,乌发素颜,脸颊粉嫩,双眼‘迷’离,就像三月里最先开放的那朵粉嫩桃‘花’。龚远和嘟囔了一声:“晴了。”低头‘吻’住她的‘唇’,挤开她的‘唇’瓣,找到小舌开始掠夺。她亦抱紧了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不忘在他腰间‘摸’几把,察觉到他身上某处的变化,她吃吃地笑起来,轻轻推他:“早些去,早些回来。” 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低低喘气,不忘追究她:“你不是嫌我太热,不喜欢我挨着的么?怎地这样死死缠着我。” 还记着刚结婚时的事情呢,明菲白了他一眼:“小气鬼!夫君做什么的?就是冷天暖被子的。” 龚远和一愣,随即闷笑:“对,夫君就是冷天暖被子,夏天赶蚊子的。” 明菲也笑:“快起了吧,不然迟了,‘花’mama又要唠叨我。”回头看向窗外,灰‘蒙’‘蒙’地一片,不由嗔道:“你又骗我,明明在下雨……” 回头正好撞上龚远和专注的眼神,他的瞳仁很黑,犹如两潭深不见底的水,里面有两个她,明菲一颗心怦怦直跳,脸热:“你看什么?我这么好看?” 他只笑不语。 明菲抿抿嘴,利索地翻身。穿衣,下‘床’,正要溜下‘床’,龚远和一把拉住她:“菲菲,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又娇又俏,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头,“这里,睡觉的时候也没从前那么皱得厉害了。” 明菲一怔,认真地望着他:“想必以后会更好?” 他郑重点头:“一定会更好。我保证。” 外间传来‘花’婆子的声音:“大爷,‘奶’‘奶’,可要摆早饭了?”家里没有长辈,她总怕年轻人贪欢不懂事,误了正事,到点不见二人起身,就要来催一回。 “摆吧。”明菲忙应了,下‘床’取了新做的夹衣给龚远和。旖旎的气氛被打破,龚远和不满,低声道:“她越管越宽了。倚老卖老。” 明菲见他不高兴,忙道:“她其他方面并不出格。只是总记着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开开玩笑而已。”龚远和见她当了真,捏捏她的鼻子:“你给岳母写信,问问她那个‘女’儿如今在哪里。主家可愿意放人?若是愿意,咱们多出点银子多‘花’点心思也不要紧。骨‘rou’团圆,她想必更尽心,有她在身边,将来有了孩子,你也轻松许多。” 明菲笑道:“若是能成,她待你必然比待我还要好。” 龚远和道:“怎么可能,老婆子老‘jian’巨猾。”他见明菲穿衣,不动声‘色’地起身比了一下,道:“你重新做几身衣服吧?你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许多,已要到我的肩头高了。” 明菲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生长发育状况感到很满意:“不用做了,母亲那时候给我准备的衣裙本来就要偏大些的,穿着正好。” 龚远和正‘色’:“‘女’人本来就要经常有新衣的,咱们又不缺银子,等过些日子,我给你挑几身好衣。” 送走龚远和,派去接三姨娘来家过节的人来回话:“姨娘说,谢‘奶’‘奶’美意。只是家中的人本来就少,她若是不在,只怕更加冷清,她还是留在家中陪着他们一起过好了。” 明菲想想,索‘性’决定冒雨先去蔡家陪三姨娘吃一顿饭,把过节的意思带到,不叫三姨娘一人孤单过中秋,顺便把陈氏等人遇险,蔡光仪死了的消息告诉三姨娘。 三姨娘先时见明菲过来很是欢喜,待到知晓此事,不由惊诧万分,沉默半晌。连呼冤孽,又追问蔡光仪的尸骸去向。 明菲道:“因为泡得太过,坏得厉害,不能远行,夫人便做主买了块地,同另外几个一道埋在了那里。若是老爷要将他起运回乡,也是将来的事。姨娘帮忙给他设个灵位,自家人祭一番也就是了。” 三姨娘点头:“只能如此了。三公子是四姑‘奶’‘奶’的胞兄,他们感情向来不错,不能不叫她知道,今日过节,天气也不好,我明日再派人去邵家说,只是二姨娘那里,还要烦劳三姑‘奶’‘奶’陪我走一趟,我一个人出‘门’不方便。” “姨娘太过小心,老爷和夫人都是极其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大个家‘交’给你管。”明菲先前还想着若是三姨娘怕事,不肯出面通知明姿,那便只有她叫人去通知,既然三姨娘愿意代表蔡家出面,那是最好。 “正是因为老爷和夫人信任我,所以我才更要小心谨慎才是。”三姨娘微笑,她别的本事没有。只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这个人生不能说完美,但有个贴心的‘女’儿,不错的‘女’婿,宽厚的主母,嫡子嫡‘女’们也还算敬重她,想来晚年会过得很舒坦,相比二姨娘,她已经很完美了。 辞过三姨娘,马车顺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碌碌前行,行经天星街时,只听一阵鞭炮声响。却是一家铺子新开张,披红挂绿的,只是天气不好,行人缪缪,虽然店小二在外极力招揽顾客,也是‘门’可罗雀。 金簪笑道:“这店家请谁看的日子?挑来挑去,选着这么个时候。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停,谁有心思逛街?”探头一看,捂嘴笑道:“‘奶’‘奶’,是一家金楼呢,叫金‘玉’满堂。金‘玉’满堂,这是来和‘花’满楼打擂台的么?” 明菲按按她:“店小二说得一口好官话,似乎是从京里来的。” 金簪仔细一听,点头道:“正是,就是店小二的穿着打扮,也比‘花’满楼的人讲究。从京里来的,乍看着‘挺’讲究,想必款式比‘花’满楼新鲜,‘奶’‘奶’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话间,一张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店‘门’前台阶口,两个婆子先跳下车来,撑起大伞,丫鬟扶下一位夫人并十六七岁的少‘女’来,缓缓往店子里去了。 明菲看得真切,不是袁二夫人与袁枚儿又是谁?想来是袁枚儿将要出嫁,嫌弃‘花’满楼的东西不够新式,趁着新店开张,忙忙地选几样称心的首饰罢? 金簪见到袁枚儿母‘女’,便知明菲定然不会进去,主动叫车夫赶车归家。到得家‘门’口,二房‘门’口满地扔着些月饼,石榴,绸缎,‘药’材等东西,全都被泥水糟污了,邵大*‘奶’领着两个婆子撑着伞立在‘门’口骂:“不晓得好歹的东西!已是破落户了。当自己还是官小姐。” 见明菲马车来了,邵大*‘奶’停住骂,扬声笑道:“大*‘奶’,您回来啦?您看看你这三meimei,半点不懂得尊老,要过节了,我好心来瞧她们娘几个,竟不让我进‘门’,还把我送的东西都扔在地上,您给评评理……” 明菲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半闭上眼,金簪笑道:“大*‘奶’,大过节的,您不在自己家中过节,反站在自家姑‘奶’‘奶’‘门’前这样骂自己的外甥‘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仇人呢,也想不到您就是三小姐的舅母啊。”说话间,车进了‘门’,邵大*‘奶’在后面说些什么也没听清。 ‘花’婆子在‘门’口接着明菲,道:“‘奶’‘奶’,听说是那几个被一道绑去的小厮如今转过头来攀咬指证二公子,二夫人去探监,正好撞见二公子被行刑的吓得晕死过去,于是也被吓得晕死过去了。醒来就要卖铺子,邵家听说,就赶来低价压着买,被三小姐给赶出去了。” 想是龚中素很快就要回来,洪知府嫌捞到的好处太少,想抓紧时间好生‘逼’迫龚二夫人一番,龚二夫人爱子心切,定然会想法子再‘弄’钱去。明菲想明白其中关键,道:“‘门’口太吵,嚷嚷得难听。” ‘花’婆子一笑,低声吩咐了老马几句,老马嘿嘿一笑,去将四条大狗牵出来,先将‘门’开了一条缝,让狗挤出去,然后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门’口的夫人,您赶紧走,我家的狗不小心跑出来了!” 邵大*‘奶’正在痛恨明菲目中无人,金簪一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忽然看见几条小牛犊大小的恶狗挤出‘门’来,一时吓得‘腿’肚子发软,也不管地上的东西,惨叫一声,由两个婆子扶着连滚带爬地爬上马车,尖叫道:“快走!快走!” 老马哈哈大笑起来。 一墙之隔的龚婧琪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只是扶着墙壁默默流泪。仿佛是突然之间,她才发现,家里可以‘抽’用的现银基本全都没了,地里的庄稼只收上一半不到,许多人追着要工钱,而龚二夫人的首饰,房里值钱的东西,俱都送的送,失踪的失踪。爹不知音讯,母亲病着,胞弟在牢里,一个jiejie和原本堪用的弟弟拿自己当仇人,最亲的舅舅舅母来落井下石,表哥则不安好心。这日子,何时才到头? ——*——*——*—— 争取这两天就让龚老头回来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