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背后黑手
与刘方接头的两个神秘人，并没有住在客栈。他们在西城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租下了一个小院落，两人就蛰伏在那里。 到了傍晚的时候，那个青衣汉子出去买了些酒菜。两人就坐在堂屋的客厅里，一面喝着酒，一面随便聊聊。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只是简单的交谈一番，也没有什么特别敏感的信息。朱刚和陶勇一个潜伏在旁边院落的屋顶上，另一人化妆后抱着个草人在街口卖糖葫芦。两人一近一远，将屋中人可能逃脱的路线全部锁定。 闲来无事，屋中的两人就着些果脯rou干、烧鸡烤鹅，没完没了的喝着闷酒。忽然，院子里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屋中两人同时眼睛一亮，脸上的一丝酒意瞬间无踪。 绸袍男子抢先两步来到院子里，便看见一只黑色的线鹰扑棱着翅膀，在院子中间绕了一圈，停在了旁边的草垛上。绸袍男子过去将线鹰抓住，从它腿上的小竹管中取出一块绢布。 线鹰自去一边歇息不提。二人回到屋中，把房门闭上。绸袍男子凑到灯火旁边，仔细读着绢布上的信息，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如何？”青衣汉子看他脸色有异，开言问道。 “京里来信了。”绸袍男子把绢布放到灯火之上点燃，直到烧成灰烬，这才吁了一口长气，回身坐到桌边。 “薛将军，看来情况有些变化。”他表情凝重的朝着青衣汉子说道。 “怎么讲？”青衣汉子也紧张起来，焦急的看着绸袍男子的脸色。 “京中来信。驻守京畿的飞凤军团近期有异常举动，当然官面上说是例行的拉练。”绸袍男子说道：“只是其各部调动纷乱，我们的人无法渗透，不知其具体部署。” “莫非飞凤兵团的调动跟我们庆州有什么关联？”青衣汉子问道。 “不好说。”绸袍男子表情凝重：“刑部的欧老板突然带着大批高手离京。据说是南下办案，现在亦无法掌握其具体动向。” “是不是任行之暴露了行踪，导致了刑部的行动？”青衣汉子问道。 “按理说不至于。”绸袍汉子显然深谙朝廷三昧：“任行之固然是个重犯，但是还不至于惊动欧老板。能够让欧老板动起来的，必定是惊天大案。可是庆州近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青衣汉子问道：“不得不防啊。” 绸袍男子对他说道：“上面有话让我托你转告。” 青衣汉子面色一凛，急忙问道：“请讲。” “万勿轻举妄动。”绸袍男子复述了情报上的原话。 “现在局势纷乱，并不是火中取栗的好时机。”他盯着青衣汉子说道：“还要辛苦你一趟，尽快找到你的主子，将此话转告于他。” “请柴长史放心，薛策定不负所托。”青衣汉子腰板拔直，双目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一丝猥琐的模样。神目四顾，倒是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那……”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返回行营，像上面报告。”薛策站起身来，向着那绸衫男子拱手：“此间的事情，就全仗柴长史了。” “无妨。现在任行之尚无明显异动，想来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急务。”绸袍男子安慰一声：“你快去快回，我还在此处等你。” 薛策应了一声，起身来到院中。 院子里的马棚内拴着一匹健马。他将马匹套上院子中间放着的一辆破旧货车，然后悄声打开院门将马车赶了出去。 薛策一出门，绸袍男子便把门关上，然后快步回到屋中。他从角落的一个袋子里取出一块特制的绢布和一支式样奇特的水笔，就着桌边的灯光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又过了一阵子。绸袍汉子把写完的绢布仔细的读了一遍，看过都没问题了。才来到院中，将绢布系在线鹰的腿上。他从袋中掏出一把精饲料喂到线鹰口中，把线鹰向着空中一扔。线鹰高亢的鸣叫了一声，闪电一般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薛策赶着马车，慢慢吞吞的在城中的街道上走着。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赶到了西城门口。和平时期，城门晚间并无兵丁把守，只是偶尔有巡逻队在附近游弋。此刻虽然天色已晚，但依然不禁止人员进出。在城里办事晚了的人们，还在川流不息的穿过狭长的城门洞，奔向城外自己的目的地。 出了城门又走了二三里，路上行人渐渐稀疏。薛策把马车停在路边，解开套在马身上的辕头。他把那辆破马车往旁边的野地里一推，然后翻身上马。这马儿本身就不是拉车的劣马，此刻摆脱了沉重的车架子，不由兴奋的嘶鸣一声，飞一般的顺着大道向前奔去。 好在夜色漆黑，天上又有乌云遮住明月。道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导致薛策的速度大幅下降。朱刚紧跟在他后侧面数百米以外，靠两条腿在路边的野地里飞驰。 跑到了驿道的尽头，薛策将马头一转，驰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此时，便看出他精湛的骑术。虽然山道狭窄、夜色黝暗，加之马速奇快，稍不小心便会人仰马翻。但是薛策如同粘在马背上一般，cao纵着马儿左右翻飞，硬是把马儿驱驰得如同在大道上飞奔一般。 就这样跑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朱刚已经感到体力难以为继的时候，薛策的马速降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经来到群山深处的一个小山坳前。伴随着马蹄的哒哒声，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声低沉的呵斥传来：“何人半夜到此？再往前走，就要放箭了！” 薛策勒住马缰，低声喊道：“我是薛策，有紧急军情回禀大帅！” 前面呼的亮起一团灯火。影影绰绰中，几个隐在暗处的人影现出身形，向着薛策迎了过来。到了近前，来人把灯笼向着薛策照照，然后一起躬身施礼：“原来是薛将军，失礼了！” “无妨！”薛策翻身下马，把马缰扔给其中一人，口中问道：“大帅现在歇息了没有？” 其中一人禀道：“下午庆州方面送来邸报，大帅便连夜召开会议商讨。此时会议刚刚结束，想来大帅并未休息。” “好，我现在就去见他。”薛策带着几人拐过一个山口，消失不见了。 山谷中的一块平坦土地上，搭建起一顶宽阔的大帐。帐中灯火通明，还有人影在帐篷上来回移动。大帐的四面分别驻扎着数十个小账，分别拱卫在大帐周围。几队兵丁顶盔贯甲，在大帐之外数丈处来回巡睃，防止外人的闯入。朱刚幽灵般的潜下，躲在离大帐最近的一处山壁崖缝处，壁虎一般的伏在那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喇叭状的细长圆筒，一头贴在耳边，另一头直直的指向了大帐的方向。随即，一阵清晰的对话声传进他的耳朵。 “参见大帅！”是薛策向某人行礼的声音。 “你怎么这个时候赶回来了？莫非有什么紧急事务？”一阵清朗的问话声传来。声音略显苍老，但是元气十足，令人心头微震。 “禀大帅，确有紧急事情回禀！”薛策恭敬的声音传来，正向他口中的大帅报告着青山府的情况。 “那任行之暂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上午时分去了丐帮的总舵，说是要寻找丐帮帮主莫友仁。因为莫友仁当时不在，便直接回来了。” “嗯。”那大帅想了想：“查清任行之与丐帮有什么勾连。只要不会对我们不利，就不要去干扰他。” “京中有线报传来。说是飞凤兵团有异动，对外宣称在进行拉练。刑部欧伯颜带大批高手离开京都，好像是往南边而来，具体目标不详。” “飞凤兵团也拉练了？”那大帅沉思着：“奇怪，莫非是近期有什么对外的大动作？” 他向薛策说道：“今天下午刚刚得到中书省邸报。说是黑彪军团也要进行拉练，让我庆州军主力向南移动四百里，配合黑彪军演练。估计天亮之后，黑彪军的照会也会到达。” 薛策这才知道，原来今晚会议便是讨论关于配合黑彪军拉练的事宜。他急忙向那人禀道：“京里有话要传给大帅。” “哦？”那大帅一愣：“怎么说？” “万勿轻举妄动。现在局势纷乱，并不是火中取栗的好时机。”薛策将绸袍男子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那大帅迟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语音略显疲惫。 “我知道了。明日我便拔营返回庆州军中，以配合接下来的拉练。你还是留在青山府，继续监控任行之的行踪。有什么情况，用线鹰跟我联系。” “是！”薛策答应一声，见再无别事，便退出账来。 朱刚在岩壁上听得真切，心中对大帐内之人已经有了一番猜测。他又在岩壁上潜伏良久，直到大帐中灯火熄灭了，外面也减少了巡夜的兵丁，这才悄悄的攀上崖顶翻过山梁。躲过外围的几个暗哨，朱刚遁入野地中，放开身形向着青山府方向潜踪而来。 晚上方见等人并没有返回金虹堡，而是直接歇宿到了马府之中。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所有重要人物，包括欧伯颜、马乘风、陈秉德、岳麓、方见、马梅、孟英等人，都集中在马府后堂，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走向。 昨晚赵威、朱刚得到的情报已经悉数报了上来。 “又有两点新的重要情报。”方见作为行动组负责人进行总结汇报：“其一：任行之背后的黑手，那薛策口中的大帅，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何人了。至于京都中的大老板，还有待于进一步跟踪调查。” 他并没有将人名明确点出来。这个层次的决策，不应该由他来点炮。 “其二：关于丐帮帮主莫友仁，他的形象又多了一些立体感。此人的身份……”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再仔细分析吧，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依然按我们昨日的定计行事。”欧伯颜深思着，下着决断：“任行之。在青山盟并派之前将他拿下，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要是京里来的那个柴长史被惊了，就派人跟上去看看他回哪里。其实从他姓柴以及长史的身份查起，也能将后面的人猜个七七八八。对柴某人和那个什么大帅的跟踪事宜，统一交由乘风这边的人办，方见的人都撤下来吧。后续的事情，由刑部接手。” 方见点头领命。下面的事情，一则周期太长，二则相对敏感，自己能够脱身是最好不过。 “庆州军被调开，也是圣上早已定下的一步棋。我们这次的主攻方向是青山府、裂天教、清剿毒粮。剩下的事不着急，缓缓再料理吧。魏家要是不直接跳出来，就暂时不要动他。后续还可以从他们身上，再深挖一些别的事。” 他看看方见：“明珠矿的事情，不是还没有着落吗？这边事了之后，再慢慢炮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