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机密会面
秋日的青山城，围绕在一片枫叶之中。火红的群山围绕，让这个山中之城更添几分颜色。此时天气微凉，空气温润可人，正是游玩的好时节。 时间到了半上午，城中的大小街道行人如织。沿街的商铺分外热闹，街边叫卖的小贩也不在少数。此时正是瓜果成熟的时候，各类新鲜的苹果、梨、桃，少见的樱桃、梅子、奇异果，都陆陆续续的出现在街上，为青山人增添了满足口腹之欲的新物件儿。 在繁华的十字路口，有几个卖鱼的小车分外引人注目。都是在周边水泽中打捞上来的新鲜河鲜。活蹦乱跳、一尺多长的大鲤鱼，小孩子脸盘大小的青盖螃蟹，慢吞吞在篓底爬行的乌龟，林林总总一大堆。都是渔户天不亮就下水打捞，刚上岸就用马车拉到市集上贩卖的新鲜货色。旁边围满了周围的住户和各大酒楼饭店的老板。不过一顿饭工夫，所有的竹篓都见了底，只剩下少数运输途中死掉的尾货。 “便宜喽，一串钱包圆儿！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新鲜草鱼！”小贩卖力的吆喝着：“大姐！买回去吧，包你一点不吃亏！你说这再活的鱼儿，回去也得宰了再烧不是？现在拿走，还省道工序呢。” 老道的主妇们此时纷纷登场，跟小贩们讲着价钱，誓要把省钱进行到底。还有更加泼辣的，忍着让贩子占些便宜，在自己身上摸蹭两把，便用极少的价钱弄到了称心如意的鲜货。 任行之带着刘方慢慢悠悠的出了客栈大门，站在门口街上两边望望。仿佛被鲜活的生活气息感染，任行之蜡黄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他饶有兴趣的四下看着，口中对刘方说道：“老刘，我出去走走。你应该之前没有来过这里，便也在这青山城中到处转转吧。” “要不，我随着您吧，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刘方恭敬的对任行之说道。 “不必。我还有事要办，两个人去不方便。”任行之拒绝了刘方的建议，一个人缓步向着街东头走了过去。 客栈对面一处民居三层。窗扉半掩的屋中，一名汉子飞奔到敞开的后窗跟前，向着大街下打了几个简洁的手势。 偏僻的后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一个原本懒洋洋倚在一棵树干上晒太阳的中年乞丐迅速立起，向着东面便飞奔过去。这乞丐身形极快，短短片刻工夫，他方向一拐，已经出现在东面大街的十字路口。调调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他开始缓慢的向着路口边走近，最后居然趴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旁，口中叫着：“大爷大娘们，可怜可怜吧……” 配合着他一身肮脏的破烂衣衫，惨绝人寰的惨叫吸引了很多人的同情。不是有人走到他近前，在他前面的破瓦盆里扔上一个铜板，便换来无数感激的谢声。 人多拥挤。过了好一阵子，任行之才慢慢的走到了街口。他看到凄惨万分的乞丐，不由眼睛一亮。微微思忖了一下，便漫步来到乞丐近前。 “当啷！”一锭小小的银锭便扔进了乞丐的瓦盆中。乞丐大喜，抬起脏乎乎的脸庞，眯着眼睛看看，原来是一个脸色蜡黄的消瘦老者。 “谢谢老爷！”乞丐捣蒜般的不停磕头：“老爷慈悲心肠，必定多福多寿。百子千孙！” 任行之微微咧咧嘴，似乎心有所感。他温言问道：“要饭的，我跟你打听一点事。” 乞丐急忙抬头：“老爷您说。只要知道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你是个叫花子，必定知道这青山城里丐帮所在了。”任行之看着他：“能否告诉老朽一声？” “大爷！”乞丐犹豫了一下：“这青山城中丐帮的总舵，应该是在西城锣鼓巷中的一处宅子。” “应该？”任行之奇怪的问道：“身为丐帮的一员，莫非你还不能确定丐帮总舵的正确位置？” “老爷。”乞丐苦笑一声：“真正的丐帮众人，都是身负武功，高来高去的人物。我们这些最底层的要饭的，其实并不能算是丐帮成员。” “那谁才真正知道丐帮总舵所在呢？”任行之皱皱眉头，追问道。 “我们这一片，都是丐帮的吴老四在照应。”乞丐急忙答道：“一般丐帮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的，他就出来招呼一声。这丐帮总舵的位置，是上次他找人办事时交待的。只是当时没有选上我，所以我没有去过。不过这地址，确定是没有错的。吴老四并不是每天到这里来，所以您老人家恐怕找不到他。” “哦。”任行之恍然点头：“看来是我多年没来，所以弄岔了。我记得十余年前，丐帮的总舵还在城南的土地庙中。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西城。” 乞丐惊奇的看着任行之：“老爷说的一点都没错。后来丐帮发达了，不缺花销。五六年前，丐帮的总舵已经搬出了城南的土地庙，搬进一栋寻常人家的大宅。现在包括帮主在内的许多高层，都在那座宅子里。” “原来如此。”任行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这丐帮帮主，经营的却是不错了。” “正是。”乞丐看看四周无人注意，向任行之小声说道：“丐帮现在的帮主手眼通天，跟着青山府中的上上下下都有关系。这几年，丐帮里的大小头头，可都过上了好日子。连带着我们的份子钱现在也只收一成，大家都对帮主感恩戴德呢。” 任行之微微一笑：“多谢。” 他又随手从袋中拿出一块银子扔给乞丐：“你给我说说，去丐帮总舵应该怎么走？” 乞丐飞快的把银子藏进袖中，爬起来朝着西边指指：“老爷！您顺着这条街往前走。过上三个街口往左手拐。大概再走上个一里多地，有个宽敞的巷子，就是锣鼓巷。进了巷子，中间有栋宅子，就是丐帮总舵了。估计门口有人值守，您一问便知。” 他看看自己的打扮：“要不是小人这一身太腌臜，小人便给您老人家领路，带您过去。” “不必。”任行之一笑：“我正想随便溜溜，疏散一下筋骨，就不麻烦你了。” “谢大爷赏赐！”乞丐又感谢无数。看任行之已走，急忙哧溜一声钻进旁边巷子，跑得无影无踪。 任行之信步而来。一面感受着市井百态，一面寻着丐帮的总舵。转了一大圈，发现自己身后确实没有人跟踪，这才来到了锣鼓巷中。 到了巷子里，果然在巷中看到一所大宅子。两个身上穿着补丁衣服，但是却一点都不肮脏的汉子站在门前，像是两个家丁一般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任行之缓步上前，朝两个汉子一揖：“两位兄弟，这里可是青山府丐帮总舵？” “正是。”二人却也不敢怠慢，一起躬身施礼：“这位老先生，不知找丐帮有何贵干？” “我与你家帮主本是旧识。此次到了青山府，便想拜访于他。”任行之呵呵笑着，看向两人。 “哦，原来是帮主的朋友！”两人急忙再次施礼：“失敬了！只是老先生来得不巧，帮主受人邀请出去办事了，现在不在帮中。” “可知他什么时候回转？”任行之问道。 “不知。”守门汉子对望一眼：“要不请老先生先到屋里坐坐，在屋中等候帮主回来？” 任行之一笑：“不必了。等你们帮主回来，告诉他一声。就说有个姓任的、十三年前的老朋友，前来拜访他。现在住在青山客栈，如果有空便请他过去坐坐。” “一定转告。”守门二人恭敬施礼，目送着任行之慢慢走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此时，刘方也没有呆在客栈。他一个人溜达着，在青山城的繁华街市上转悠。虽然十分闲适，眉宇间却含着一丝淡淡的忧虑。想是念及自己的独子正在庆州刑司大牢中吃苦，心中不能释怀。 溜达半晌，眼见着就到了正午。他来到一个街边小饭店，在一张临街的桌边坐下。点了几个素淡小菜，要了一壶老酒，呆呆的看着街上的行人，许久才吱的一声喝口闷酒。 酒至半酣。他茫然抬头向街对面望去时，发现一个身形微胖、绸衫加身的中年掌柜模样的人。站在对面一间铺子的屋檐下，正冷冷的看向自己。 刘方浑身一个激灵，酒意便去了大半。看到对方的眼色在示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他只有挺直腰板坐在那里。像是一桶冰水从顶心浇下，从里到外冒着寒气。 对面那人扭头便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刚才跟在他旁边的一个青衣汉子，则停在那里四处观望着。直到确认了不会有人跟踪，这才佝偻着腰肢走进小饭店中。 “老头，你这桌子位置不错。看街景挺好，咱俩人一起搭个座吧！”汉子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大刺刺在他对面坐下，高声招呼小二：“给我上二斤黄酒，一盘牛rou、半只烧鸡！” “来喽！”小二一声欢叫。三下五除二把酒菜布置妥当，然后便去招呼其他客人。青衣汉子倒满酒碗，咕咚咕咚连干数碗，这才舒畅的用袖子抹抹下巴。 刘方僵硬的看着汉子在那里大碗喝酒，整个人都呆了。便听得那汉子轻声问道：“姓任的今天上午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原本想要跟着他，被他支开了。”六方口中机械的回答着。 “别那么紧张，就跟要你命似的。”汉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你帮忙办好了这件事，你儿子的性命就保住了。这么合算的买卖，哪里找去？” 刘方吞咽了一口唾沫，表情放松了一些：“这些天来的行踪，我已经按照吩咐都把标记留下了。他就是一路走了过来，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你发的消息我们都收到了。”青衣汉子看看周围：“你是否知道他来这青山府到底所为何事？” “感觉好像是找一个先前布下的暗子，具体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刘方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好像就是去办这件事了，所以不让我跟随。” “你只顾跟他走在一起就行了，其他的事知道多少算多少。”青衣汉子指点道：“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是别有目的。你只要随时提供他的行踪，就是大功一件。” “懂了。”刘方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