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玉佩定亲
此话一出,楚缨蔓早已羞红了脸,埋着头不说话,而一旁的高老太君也是如此,却是面色凝重,又稍稍有些异色从眼眸之中闪过。 她盯着楚缨蔓的肚子看了又看,最后抬头问季芸道:“娘娘,此事可不能儿戏。” 季芸的脸色沉下来,她今天一直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老太君的讽刺也置若罔闻,如今忽然板起脸来,让人有些适应不了。 “老太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季芸的声音生冷,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一旁的雕花檀木桌上,“我们缨蔓再怎么说也是闺阁之中的小姐,您这话,岂不是玷污了我们缨蔓的清白!” 一旁的楚缨蔓一直深深地垂着头,听到此处,玉葱一般的手不禁捏紧了品月色的罗裙,身体微微发抖,眼中的泪水不断地回旋着。 季芸站起身,拉起楚缨蔓的手,大声道:“缨蔓,我们走!人家不要你,你还来这里自取羞辱吗!横竖是别人家的骨rou,虎毒尚且不食子,不如一贴药将这孩子打了拉倒!” 楚缨蔓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地站起,终于抑制不住嘤嘤哭泣起来,温柔而压抑着的哭声,让整个正厅之中的人为之动容。 “等一下。” 景颜放下茶杯,抬起头,望着这一对佯怒离去的人,笑着道:“二皇子妃何必动怒,老太君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您想想,子嗣是一家的大事,何况是镇国将军府这样的地方,血统自然是第一要紧的了。” 景颜顿了顿,随即站起身,缓缓走到楚缨蔓身旁,望着她刚刚哭过还带着泪痕、红扑扑的脸蛋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双眼睛却直接看到了她内心深处:“更何况,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毕竟不好听,楚姑娘如今已经快十八了吧,得仔细考虑未来的事情呢。” 楚缨蔓瑟缩了一下,躲开了景颜的目光,仿佛有些害怕,拉住了季芸的衣角。 季芸挡到了她的面前,似笑非笑道:“毓郡夫人有话明说,无论如何缨蔓都是二皇子府中的人,断然不会埋没了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还望楚小姐能够多担待些,”景颜眸光一转,看向一旁默默不语的高老太君,后者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才慢悠悠地开口:“楚姑娘,您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父亲的,可有何证据?” 季芸抢先一步怒道:“毓郡夫人,做人可不能太过分,缨蔓只是一个闺阁小姐,你这么问她如何说的出口!” 景颜笑道:“这不是已经怀着孩子了,已是人妇,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难道是一件羞耻之事吗?” 她又转头去看楚缨蔓:“楚小姐,我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一件归一件,这样才不会弄混。” 景颜忽然不笑了,她走了几步,转过身冷冷地道:“娘娘,看在二皇子的份上,我们才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说这件事,您可别忘了,这里是镇国将军府,我的父亲,我的夫君和二弟如今都在前线打仗,若是这件事情弄不清楚,凭白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乱了王家的血脉,就算是闹到御前,我也是断然不会允许的!如何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 景颜这话说的极重,季芸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辩驳,便听到楚缨蔓咬着贝齿小声地道:“娘娘,让我来说吧……” 楚缨蔓擦了擦眼泪,盈盈走到正厅之中,双膝一软,跪在了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颇有些意外,刚想让瑞红把她扶起来,却听到楚缨蔓带着哭腔说道:“缨蔓无能,还没进门就让老太君厌恶,是缨蔓的错。那日在围猎场上,缨蔓只觉得杀戮之事太过可怕,便想着独自在行宫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南苑。” 景颜眉毛一挑,南苑,可不就是王广和住的地方嘛,您散步可真是会挑地方。 “当时缨蔓在河岸边百无聊赖,便吟了一句‘无端隔水抛莲子’,哪知后面突然有人对道‘遥被人知半日羞’。缨蔓乃小女子,听到男人的声音慌乱无比,又如此直言不讳,当下便要躲开,却无意之间撞入了那人的怀抱,缨蔓并不知他就是镇国将军王广和,只道他是知己,一来二去,便熟稔了。” 说到这里,缨蔓已经羞红了脸,不再继续说了。 景颜低头看着地上的地砖,望着地砖上轻微的裂痕,细细思考着。想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若是还要硬逼着她说出来,倒是显得自己无礼了。 这个故事,给人听来简直就是一段才子美人邂逅春园的佳话,郎有情妾有意挑不出任何毛病,况且说起来还是王广和故意隐瞒身份骗了人家的身子,楚缨蔓不过是委身于心爱之人罢了。 其实景颜还有一肚子的话没有说,比如见到陌生男子,怎么就不害怕?比如行宫南苑还有那么多宫女,怎么就没人看见?比如当她第一时间得知对方是镇国将军的时候,怎么不立即上门,而是默默怀了三个月的胎,趁着季氏一死就登门拜访来了?难不成就是看上了正牌夫人的位置? 景颜淡淡一笑,随即道:“那肚子里的孩子……” 楚缨蔓咬牙,坚定地道:“缨蔓知道未婚先孕让夫人对我有偏见,但缨蔓做事对得起天地,也不会懒着不走,什么做过什么没有做过,青天可鉴!” “我不过是想问问,如何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的。” 站在一旁的季芸摆了摆手道:“也是机缘巧合,二皇子前一阵子吹了风身子有些不爽,皇上命杜太医给太子诊治,刚巧楚姑娘那几天吃不下东西,日日清晨干呕不止,这才让杜太医跟着看了,才知道缨蔓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景颜走到老太君身前,行了一礼,道:“如今薛大夫正在府中,颜儿想请他过来看看,祖母意下如何?” 季芸在一旁冷笑:“毓郡夫人的意思,便是不相信杜太医了?” 景颜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孕妇怀-孕,从来都是要请三次脉的,杜太医医术高明,我也只是想要请我们府中惯用的大夫再看一看罢了,这样大家都可以安心一些。” 高老太君点了点头:“好,瑞红,去请薛大夫。” 瑞红应了一声,便退下了。景颜转过身去,让初晴白梨把冷了的茶水倒掉,再倒一些新的过来。 当她说话的时候,故意撇过了身子,正巧看到了楚缨蔓眸中闪过一丝惊慌,而季芸则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神色。 过了片刻,薛大夫来了,季芸以楚缨蔓还未成亲,让人知道她怀-孕了名声不好,便要求薛太医在帷帐外给楚缨蔓诊脉。 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薛太医只当对方是王广和新纳的姨娘,为那只从帐中伸出的手把了脉,片刻之后,拱手向老太君道:“回老太君的话,这位姨娘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老夫在此恭喜老太君了!” 一言之下,众人神色各异。季芸冷笑一声,露出得意之色,老太君虽然吃惊,脸上却也有隐隐的喜色,只有景颜低着头,笑而不语。 待薛大夫走后,季芸笑道:“老太君,这回您信了吧。” 老太君看了景颜一眼,见对方不动声色,随即笑道:“娘娘说的哪里的话,既然楚小姐怀着我们王家的子嗣,自然不会亏待她,等广和从前线回来之后,一定第一时间来贵府提亲,挑个良辰吉日明媒正娶!” 说罢,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瑞红,瑞红会意,立即上前拿出一枚玉佩,交到了楚缨蔓的手中。 “这块白玉童子莲花玉佩就先交与楚小姐,权作定亲之用,请楚小姐回府后好生养着,早日为我王家开枝散叶。” 到了晚上,景颜回到了修文院,初晴和白梨服侍她就寝。白梨没有忍住,开口道:“小姐,奴婢总觉得那个楚小姐有些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景颜看着镜中卸下妆容,发丝轻垂的自己,淡然一笑:“若没几分实力,怎么会挤破了头想要进这王府呢。” “可是,是老爷喜欢她的呀……” 初晴拍了拍白梨,接话道:“纵使喜欢,也不能不守规矩,奴婢只怕这楚小姐来者不善。” 景颜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既然季家和二皇子拼了命地要往咱们府里塞人,便是无法回绝的人。” “今日小姐在老太君的授意下,对那个楚小姐说了不少话,奴婢只怕她怀恨在心,进府之后借机报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只是个女人,怕什么呢。” 景颜眼眸深深,承载着窗外一池的月光,微微动容。 其实景颜与她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各走各的路罢了。不过二皇子显然与王广和走的很近,王广和又是导致李府灭门的直接推手,无论如何,她们之间都免不了一场战斗。 正在思虑之时,却听到修文院门口小丫头的声音,吵吵嚷嚷的,极其刺耳。 景颜转过头去看,皱眉道:“怎么了?” 小丫头匆匆来报,为难道:“回禀大少夫人,杨姨娘在修文院外,哭着喊着要见夫人,怎么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