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柜里的萝莉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热辣辣的炙烤着柏油路面，两旁的街道静悄悄，半敞的门，破碎的玻璃，缺了腿的凳子，腐烂的尸体上有成群的苍蝇来回飞舞…… 背着85式微声冲锋枪，穿着迷彩军服的罗亚凯眯起眼睛，蹲伏在一辆报废的汽车后面，他静静地等待着，刀削斧凿般的脸庞，双目如潭，仿佛一头耐心等待猎物的独狼。在观察了一会儿以后，他突然手一晃，掌心捏着的一块小石头“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撞击到离他不远处的一间超市门口的玻璃门上。 “呃……”随着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吼声，一个浑身破烂断了一条胳膊的女性丧尸摇摇晃晃的从阴暗的超市里走出，在踏入阳光下后，不适的低吼一声，转身又返回了超市。 “只有一只丧尸，值得一搏。”罗亚凯绷紧了肌rou，随后做了决定。 他从右侧靴筒里拔出他的D80虎牙军刀，握在右手，小心的躬身前行，进入超市，四下张望的同时，瞪大了眼睛，没发现目标！ 徒然间，那名女性丧尸从旁边柜台后面猛地扑出，罗亚凯迅速前扑躲开丧尸高举的利爪，然后回身伸腿一下把她绊倒在地，“呃……呃……”女尸挣扎着想爬起来，罗亚凯立即伸出左手按住她的独臂，右手的匕首猛地刺出！刀尖狠狠地扎进眼眶，左右搅动着，红褐色的浆血爆出，丧尸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一切进行的无声而又迅速。 见到丧尸的大脑已经被完全破坏，罗亚凯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打量起四周来。 这里是一家小型副食店，不到五十平米的地界，满满当当的挤着几排货架，上面摆着烟酒零食日用品之类的东西，眼前这个女丧尸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娘，可惜自己变成了丧尸，无福再享用这些原本属于自己的生存资料。 罗亚凯把虎牙从丧尸眼窝里拔出来，在她衣服上蹭干净血和脑浆，插回右侧靴筒里。他站起来，端着85式微冲在不大的店面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丧尸之后，开始从货架上扫荡食物。 巧克力，糖果，饼干，袋装的风干牛rou，矿泉水，罗亚凯计算着自己的背包容量，捡着高热量的东西往里塞。 忽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刻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环视四周，不足五十平米的狭小店面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做出了警备的姿态，拔出匕首，再次检查起周围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柜台后，没有，货架后，没有，天花板上，没有，那么还剩下的就是……柜台旁的冰柜。 罗亚凯握紧右手的匕首，小心的靠近冰柜，然后伸出左手抓住白色的冰柜盖子，往上掀开，白色冰雾弥漫，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在冰柜里仰着头呆呆的望着他，顿时罗亚凯浑身紧绷，手中的匕首就要蓄势而出—— “呜……” 匕首在半空中僵住，罗亚凯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不由自主的挑高了眉毛。 躲在冰柜里的并不是丧尸，而是一个穿着单薄的人类小女孩。小女孩看起来10岁左右，及腰的长发散乱披着，齐眉的刘海下一双杏眼，穿着沾满血污的白色连衣裙，蹲坐在结着霜的冰柜里，冻得瑟瑟发抖，看见罗亚凯撑着冰柜盖子，举着匕首站在身前，吓得呜呜哭泣起来，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 “是这家老板娘的女儿吗？”罗亚凯心想着，神情复杂起来，在末世已经降临一个月了，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居然能撑着活到现在，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这个充满丧尸的城市里，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能活过几天，更别提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孩了。 “喂，现在外面没有丧尸，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罗亚凯沉声说道，直接把冰柜盖子掀到另一半，然后把左手递给了冰柜里蜷缩着的小女孩。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罗亚凯一眼，犹豫了一下，伸出了自己冰凉的小手，搭在对方宽厚的生着粗茧的温暖大手上。 罗亚凯伸出双手把浑身冰凉的小女孩从冰柜里抱了出来，放在地上，便不再管她，继续他之前的工作，往背包里装进尽可能多的食物和水。 小女孩在地上蹲了一会，等被冻僵的四肢在午后的阳光下逐渐缓和后，她站起来，看了看罗亚凯的行动，自己也拿起货架上的一盒饼干，拆开，塞了一小块进嘴里。 默默地咀嚼着饼干，小女孩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罗亚凯，看见他把背包塞满，目光开始流连在柜台里的香烟上，于是她走进柜台里，蹲下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里拽出了一条蓝色包装的钻石芙蓉王。 罗亚凯的目光顿时炙热起来，接过香烟便立即拆开一包，取出一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笑了起来，“这烟一千多块钱一条，你也真舍得给。” 说着，他拆下两盒放进背包里，剩下的扔回了柜台上。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罗亚凯的举动，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他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左脸还挂着一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罗亚凯心里一酸，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meimei，自己的meimei笑起来也是有两个小虎牙，脸上挂着一个酒窝，可惜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样一想，罗亚凯越看小女孩越像自己meimei。“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一定会很快死掉的。”他这样想，不由得怜惜起女孩。 于是，在犹豫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向小女孩问道：“喂，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小女孩做出了一个有些吃惊的表情，显然是没料到眼前这个身穿迷彩服的叔叔打算带上自己。然后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表情似笑非笑，又像是悲从中来，“呜……”的一声突然扑进了罗亚凯的怀里，两只稚嫩的小手臂抱着罗亚凯的腰，头埋在他胸口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哭起来。 “大概还是吓坏了吧，这个小女孩看样子也经历了一些事情，说不定比我想象的要好些。”罗亚凯心想着，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在末世里就等于随身带着一个不定时炸弹，因为小孩子的哭闹声会吸引来丧尸，而他们本身则会成为大人们的负担，除非大人们肯放弃自己的孩子，否则最后肯定会拖累的所有人一起死。 罗亚凯看了看小女孩沾满血污的白色连衣裙，皱了皱眉，心道看样子还得给她找件干净衣服穿，还有更多一倍的水和食物。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又头疼起来。 小女孩小声呜咽了一小会儿，停住了哭泣，从罗亚凯怀里钻出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冲罗亚凯咧嘴笑了一下，从冰柜里捡起自己的小书包，学着罗亚凯的样子往里面装起吃的来。 罗亚凯看到小女孩这么懂事，不自觉点了点头，末世里只有懂得自救，才能够生存下来。他上前帮着小女孩装食物，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这个小孩叫什么，于是问道：“喂，我叫罗亚凯，你叫什么？” 小女孩身高只到他的腰部，此时听到罗亚凯的问话，仰着头张了张嘴，但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你，不会说话？”罗亚凯愣道。 小女孩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似是在害怕罗亚凯知道她是哑巴后，会再次抛弃她。 罗亚凯此时倒是心里一喜，哑巴就代表了不会大声哭喊，就代表了安全系数增高，于是他笑着伸出大手揉了揉小女孩散乱柔软的头发，说：“没事，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但是以后我该怎么叫你呢？你会写字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但是此时副食店里并没有纸笔，所以小女孩只好用手指了指刚才的冰柜。 “冰柜？你叫小冰？”罗亚凯伸手摸摸下巴，猜测到。 小女孩摇了摇头，又伸手指了指冰柜，这次她指的是里面结的那层白色的冰霜。 “小霜？”罗亚凯继续猜测到，看见小女孩失望的神色，他忽然想到，“小雪，是小雪对不对？” 小女孩终于露出了笑颜，对着罗亚凯用力地点着点头。 “好了，小雪，咱们该走了，必须要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睡觉才行。”罗亚凯拍拍她的小脑袋，示意她躲在自己身后，然后自己抽出匕首，迈过地上的老板娘的尸体，从店门口往外探了探头。 街上一片寂静，火辣辣的太阳照到地面上，烤的柏油路面都升起一层热气，路对面的景物都扭曲起来。 夜晚是丧尸们的天下，眼下这间副食店虽然已经清理干净，并且食物丰富，但是却不能作为晚上睡觉的地方，因为它的玻璃门太过脆弱，根本经不起丧尸们的冲撞，一旦门被撞碎，被丧尸们包了饺子，那就凶多吉少了。 至少要有一个防盗门才行。 罗亚凯回过头，发现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垂着眸看着眼前的女丧尸，他于是伸出手拍了拍小雪的肩膀，“对不起，我杀了你mama，不过你应该明白，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小雪一脸诧异的抬头，随后伸手指着尸体摇了摇头，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罗亚凯皱了皱眉，猜测到：“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你mama？” 小雪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罗亚凯问道，随后意识到小女孩根本没办法说话，这种复杂的问题不可能回答。 于是他只得放弃，转回头继续观察街道，在确认街道暂时安全之后，罗亚凯拉起小雪，率先迈出了副食店的门。 在正午的阳光之中，小雪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丧尸，眼里划过一丝哀伤，随后收敛了表情，低着头，微微拉紧了一点叔叔的大手，跟在他的背影里，走入了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