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攸的悲伤
小男孩拿着压缩饼干开始往回走，自从洋人攻打京城，他就很难再讨到吃的东西，而且这个时节没有什么野菜，有的话都被人挖光。meimei和叔叔自前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他要快点拿去给他们。 小攸刚刚还多给了他几盒饼干，却也不敢多拿，要不然无法解释饼干是从哪里来的。小男孩只当这是大户人家的零食，也没有起疑。 看着小男孩离去，小攸准备先进行一下清朝末年一日游。 顺着先前那些小孩们的方向，小攸一路走去。 大街上很空旷，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就算看到几个，也是在大街上游游荡荡的乞丐，希望可以找到施舍的人。 两旁的商铺、酒楼的幌子、一块块石质的地面历历在目，整个的建筑结构就和电视里看到的没有两样。 踩着青石板，小攸缓缓而行，时间空间的跨越，让她有点不太适应。恍惚间，她都有点疑惑是否仍在梦中。 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半掩着，没什么人光顾，萧条的很。偶尔会见到几个店铺的伙计探出头来，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惊艳的看她一眼。完全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街道两旁都是卖糖葫芦、棉花糖的小摊小贩。 小攸想想也就明白了，八国联军侵华之后，八月十六日全面占领了北京。九月，八国联军进入紫禁城，德国陆军元帅阿尔弗雷德.冯.瓦德西被推为联军总司令来华。联军陆续增至十万，由京津出兵，分攻山海关、保定、正定以至山西境内。 这些资料小攸当然不会记得这么的清清楚楚，对于这段历史，她只有有限的历史课上背的东西。 但是她很清楚的明白，北京城现在在八国联军的控制之下。现在人心惶惶，除非是必要，否则连出门的人都很少。大街上除了乞丐，是很难找到什么人的！也难怪那几个小孩子会为了几个馒头打起来，人少、摊贩少，讨到的东西当然会更少。 想到这里，小攸摇摇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东西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感受得最深吧！ 远远的传来马蹄声，还有粗鲁的咒骂声，以及很多店铺“碰”一下的关门声，小攸听得真切，是英语。 还是躲躲吧！小攸往旁边的一间绸缎庄走去。等小攸走进绸缎庄，那马蹄声也近了很多。绸缎庄的伙计正无聊得打瞌睡，乍然见到小攸，唬了一跳，仿佛是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上街。怕是有家丁保镖吧！很自然的往小攸的身后瞧去，空无一人。 正在疑惑，耳听得外面马蹄声，骂骂咧咧的英语声，那伙计脸色骤变，顾不上小攸在这儿，忙关上剩下的半边门板，又插上栓。耳朵靠在门上仔细的倾听，直到远远听不到了，才吁了口气，把门打开。 “姑娘，现在兵荒马乱的，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要买什么叫个男人过来买就行了。”小伙计这才回头看看小攸，语重心长的说。 小攸感激的笑笑，然后状似无异的问道：“刚刚是些什么人？你们怕成这样。” “嘘，小声点。”小伙计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小姐处于深闺，可能不知道如今这京城已经不同往日。洋人军队打过来，连皇上都跑了。如今京城里面都是那些高鼻子、蓝眼睛洋人。 那些洋人可凶着啦！在街上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拿，见到好看的女人就抢。小姐生的这么漂亮，可千万要小心。 昨天这条街尽头的张老头家的闺女就被抢走了，张老头不忿反抗，肚子上被刺了个大洞，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当天就死了。 还有隔壁街上的李寡妇，辛辛苦苦存了几两银子，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结果被抢得干干净净。人还被推了一把，撞在柱子上，现在还没醒。他儿子见到母亲昏迷，就拿个根棍子打去，被火枪嘣了一下脑袋，当场就死了。 还有……” 小攸渐渐听得有些愤怒。心里面有股冲动，就要冲上前去杀了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 想到修真者不好干预世间事务，而且改变历史，可能会连她都不存在。于是忍了又忍。 多谢了这个伙计，出了店门，小攸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小灵，你说我如果杀了这些禽兽，会不会对历史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小灵似乎了解她的想法，沉默了一阵才说：“你亲自出手当然是不行的，不过由别人动手的话就没有什么关系，不改变大局就行。” 别人？谁有这个本事？ 脑中灵光一闪，呵呵，对了，青玄殿的丹药就有这个本事！小攸眼睛一亮。那么好吧！这一个月，就让她好好的培养几个徒弟吧！ 讲到培养徒弟，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个乞丐小孩，这个小孩为meimei和叔叔找食物，可见做人有担当；知道打不过几人，也不放弃，说明做事很执着；被抢走食物也不当着面哭泣，应该是很坚强。所以无论是从人品还是性格，他都是上上之选。 小攸想到这儿，就快步沿着小男孩去的方向跑去。 很轻松的，像所有小说里所说的那样，小攸在一座破庙里找到了那个男孩。只不过此时这个小男孩比先前她看到时还要狼狈。 一身破烂的衣服更是衣不蔽体，脸上除了先前的小伤，又添加了更多的青青紫紫。眼中没有先前看到的脆弱，熊熊怒火仿佛要把整个破庙烧着。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相信要不是力量不够，他肯定一拳就挥向了对面的癞痢头乞丐。 站在他对面的癞痢头乞丐嬉皮笑脸的啃着东西，小攸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给小男孩的饼干。 小男孩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大约四五岁光景，瘦骨嶙峋的样子，脸上黑漆漆的，只看得到两只黑亮的大眼睛，此时这两只眼睛闪动着渴望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癞痢头，随着癞痢头狼吞虎咽的动作，还不时的吞吞口水。 除了这三个人，小攸还轻松的发现了第四个人，这个人躺在破庙神像后面的烂草上。小攸感觉他呼吸微弱，气息不稳，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势。这个人大概就是小男孩所说的叔叔吧！ 无声的破庙，除了癞痢头的咂吧声，静悄悄的。 癞痢头急不可待吃掉一个又一个饼干，他简直快饿坏了！ 看着癞痢头的样子，小男孩眼中的怒火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悲哀，一种深刻凉透至心底的悲哀。 小攸的心好像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烫了一下，猛地一震。她无法想像一个十岁的孩子也能有这种情绪，这要看透多少世情才能够有这样的感悟，这要经历多少挫折才能够积淀如许悲凉。 小攸被深深的撼动，这乱世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孩子，还有多少个这样可怜连一顿饭都吃不饱的家庭，多少个连家都没有的孤儿！ 她的心中渐渐的也被一种悲伤的情绪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