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合作社的困境
唐雨燕的事情，使陈青云联想到十多天前见到的唐云燕，这对兄弟盗墓贼呆在安平，总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手中没有证据，他不便安排公安局的干警采取行动，那麻烦邓兰，人家已经是副局长，实在是大材小用。 青蛇刚来安平的时候，就收复了一班安平市的泼皮，现在都安排在燕京泰安保安公司蓉城分公司工作，实际上就是给醴泉食品厂与泰安制药厂看大门。但这些泼皮经过了严格的专业训练之后，全都脱胎换骨，不但身手有了很大提高，他们的“三观”也有了彻底的改变。 “公子，带着我的女朋友出来喝咖啡，不怕小菲姐收拾你吗？”青蛇见到陈青云与黄辉，当面就表示不满：“你把黄辉安排到你身边，又带她出来潇洒，不给点实际的好处。公子，这可说不过去哟。” 黄辉娇嗔道：“青蛇，怎么说老大呢，你知道什么呀。” 陈青云笑道：“没问题，我同意你传她清微诀，你可满意？唉，你叫我什么？” “我想请公子亲自传授。”青蛇顺势提要求：“陆地飞腾也得教。卫斌老叫你公子，我当然也能叫。” 陈青云骂道：“你们是我兄弟，而卫斌自己要摆在家人的位置上，我拿他一人已经头疼，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黄辉在旁边娇声叫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呀？什么清微诀、陆地飞腾。”她突然悟出什么似的：“难道是武功和轻功，我要学轻功，太好玩了。但我不学武功，累死了。” 青蛇拍拍黄辉说：“公子同意教给你，是给你大面子。”青蛇随即正容说道：“黄辉，修练公子传授的功夫，只能哪说哪了，父母都不能说。如果你不能做到，就赶紧打消学习的念头。如果修练以后不能做到，后果很严重的，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黄辉歪着头想了很久，不想受约束，又忍不住轻功的诱 惑，最后点点头说：“我不说，这总行了吧。” 青蛇还要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陈青云说话的声音，却只见坐在对面的陈青云嘴唇微微地开合，大惊之下，明白这是陈青云在施展高深的功力，脸上更是布满了崇拜。 陈青云只是不想黄辉听到他向青蛇布置寻找、监视“双飞燕”兄弟的事情，因为这要启用青蛇收服的那些泼皮。市长亲自布置这些违法的行为，传出去可就是特大新闻了。 陈青云说完就走了，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出门之后，陈青云给徐鸿章打了个电话，叫他通知公安局，说自己马上就去调研，并且要徐鸿章从政府赶过去。 突击检查公安工作，这也是陈青云对市公安局调研的方式，但他不能不告而去。 苏玉平正在为少女失踪案而烦恼，自从五个少女失踪之后，这一个月案犯好像消失了似的，安平市境内再也没有出现类似的案件。 接到徐鸿章的通知，苏玉平忧喜参半。今年的发案率低、结案率高，这是他们最得意的地方，但一个月前的少女失踪案，却令他们颜面大失。陈青云已经到了大部分的单位调研，就是没来公安局，局里有的同志已经颇有微词。陈青云再不来，苏玉平就得催驾了。没料到陈青云到公安局调研，不像到其他单位，至少提前半个月就有安排。 “公安局的素质就是过硬，突然袭击也不能令你们手忙脚乱。”苏玉平带领班子成员等候在大门口，邓兰郝然在欢迎的队列中。进 入院内，所有的警车停放整齐，整个大楼一片肃静。陈青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问：“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多长时间内可以出警呀。” 其他的政府组成部门和职能部门，基本上是一正三副或一正两副，副职最多的单位也不过四人。而公安局却有六位副职，是领导职数最多的单位。 “十分钟之内，全体干警便可全部出动。”苏玉平信心十足地说：“虽然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了，但安平市的公安队伍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苏玉平的话音刚落，手中的对讲机急促地响起来：“001，001，收到请回答。” 苏玉平不敢因为陈青云在身边而放松自己的职责，他马上回答：“我是001，我是001，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亭镇数百村民冲击镇政府，镇政府请求警力支持。”对讲机中传来清晰的声音。 苏玉平大声对邓兰说：“马上集合治安大队与防暴大队，前往长亭镇。” 陈青云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手腕上的江诗丹顿，耳中收集公安局院内的动静。 没有大声的喧哗、没有嘈杂的呼叫，只有哗啦啦的脚步声与指挥员安排车辆的声音。 站在旁边的局领导，以为这是陈青云安排的考核项目呢，神态轻松地指点着。 苏玉平的声音打断了陈青云的思绪。 “报告首长，市公安局治安大队与防暴大队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苏玉平站在陈青云面前，神情严肃地向他敬礼。此刻的苏玉平，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陈青云挥动右手：“出发。”然后登上苏玉平的座车。他注意到，集合的时间也就八分钟，对公安局的反应很满意。 车队迅速向城外奔驰，半个小时便到达长亭镇政府。 数百名神情激动的村民站在镇政府的大门前，黑色的铁皮大门紧闭，几个年轻人不断地踹着摇摇欲坠的大铁门。 看到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村民的情绪更是躁动起来，不少人随手拣起地上的石块，向镇政府大院扔去，口中还高声叫骂着。 看到陈青云紧皱眉头，离镇政府还有数百米的距离，苏玉平吩咐车队停止前进。 “你们在此等候，我先去看看。”陈青云说完后就下车，苏玉平要跟随其后，被陈青云制止：“这是长亭镇政府在瞎闹，局面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村民的行为也很克制。我看是长亭镇政府的领导心虚才报的警。” 苏玉平也知道，此时他们这些穿制服的警察前去，也许会造成更坏的局面。当陈青云离开车队的时候，苏玉平叫来邓兰，让她换上便装随同陈青云前往。 警察的车内，基本上都有两套衣服，便装与制服都是随时准备着的。 陈青云来到村民中间，柔声说：“我是安平市政府的市长陈青云，你们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 一位老大娘扑通就跪在陈青云面前：“陈市长，可把你盼来了，大伙都说你是包青天转世，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 陈青云微笑着将老大娘扶起，心中却泛起苦涩的味道：都已经什么年代了，经济如此发达的村民还在盼望包青天？如果今天的事情被媒体得知，说不定会立即见报，还不知道生出什么样的风波来呢。 “同志们，我需要了解大家的需求、需要了解事情的原委，但人数太多，我不能与每个人对话。请大家选出三五个代表，随我到镇政府座谈，大家看怎么样？”陈青云的语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村民的耳中。 现场响起嗡嗡的议论声，陈青云将大家的议论尽收耳中，知道他们已经认同了自己的提议，正在推举能够代表大家的意愿的人。 十多分钟的时间，五个年龄较大的村民站起陈青云面前，而其他的村民自觉地远离镇政府铁门。其中有位长者说：“陈市长，我们相信你，村民推举我们几个做代表，下面该怎么办？”说话的时候，长者的眼睛却瞟着大铁门。 陈青云已经看着紧随其后的邓兰，他向邓兰使个眼色，邓兰作势后退几步，起跑纵身、右手搭上围墙，翻身进 入镇政府院内，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漂亮，村民竟然热烈地鼓掌欢呼。 长亭镇的书记叶秋焦急地等候公安干警的到来，她原本是市妇联副主任，担任长亭镇的书记不到两年时间，力求行事平稳，平常也做些访贫问苦的事情，只想着干满一届，到政府组成部门谋求个职务，倒没太大的野心。没想到自己还在努力的时候，担心的事情就来了。 当群众纷涌而来时，镇政府机关的干部们都各自坐在办公室，等待着上级派人下来解决问题。 今天的群体事件，叶秋知道其中的原因、也知晓自己无法对村民们进行交待，只好求助于公安局的力量。 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听到警笛，此时的叶秋真是望穿秋水。她不知道，警察出警时，除非遇上道路堵塞等特殊情况，否则只有喜欢做秀的警察才会鸣笛而行。 正当叶秋看着远处的时候，镇政府的大铁门缓缓地打开了。叶秋看到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打开铁门，向大门外示意。她正要质问那个姑娘为什么要打开铁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陪同五个村民进 入镇政府。 “几年前，镇政府要我们种植百合，由镇政府提供种子，结果每个村都至少种了万亩以上，到最后却无人收购。村民们每天吃百合，吃到后来，谁都看到百合就烦，只好拿百合喂猪，就是安平有名的百合猪。” “后来，镇政府发动村民种板栗，开垦了不少荒山，因为没有技术人员指导，板栗树成活率很低，到现在只剩下一些稀稀拉拉的板栗树。” “前年，镇政府与一个叫什么明达公司的单位合作，办一个规划巨 大的万头猪场，房子盖了不少，第一年养有千多头猪，结果猪粪流到附近的农田和鱼塘。十来口鱼塘全部绝收、近百亩农田已经抛荒。” “我们不知道，镇政府做这些事情用的都是合作社的钱。下半年我孙子要到城里读书，跑到合作社取钱，结果合作社的人说，已经没钱了。大伙听到这个消息，都着急了，今天到镇政府，就是要讨个说法，我们在合作社的钱，到底干什么用了？我们的钱还取得出来吗？” 陈青云进 入镇政府之后，先叫邓兰安排苏玉平带领公安干警回去，与叶秋打过招呼，就让村民代表来到会议室。他可不想情况不明的时候就发表看法，至少村民与镇政府的领导必须当面对质。 村民发言的时候，叶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陈青云知道，村民所言不会有假，但情况还得从叶秋的口中说出。叶秋自有她的苦恼，她不敢埋怨陈青云，内心却对陈青云非常不满：市长到基层，不替镇政府说话，反而与村民聊得火 热，这个态度真叫人难以接受。 村民们说完之后，陈青云问道：“叶书记，情况是这样的吗？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叶秋正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听到陈青云的询问，当陈青云第二次询问她时，旁边的镇长用脚尖轻轻点了她一下，叶秋这才惊醒，满脸通红地说：“陈市长，他们说的情况都是真实的，只是其中有些原因不太好说。” 陈青云打断她的话说：“不太好说的原因就别说了，明天市审计局就会到长亭镇，全面审计长亭镇合作社的帐目，希望镇政府配合。”然后陈青云又对几个村民代表说：“大家所说的情况，我还要证实，所以今天不能向大家表态。但有一条可以肯定，村民的财产不会受到损失。” 村民代表离去之后，陈青云重新召集镇政府的领导开会，了解合作社的具体情况，得到的结论令陈青云非常吃惊：合作社已经成了空架子，以前镇政府所引进的项目，用的都是合作社的钱。 “为什么要与明达公司合作？”陈青云质问叶秋：“明达公司拿了这些钱，有明细帐给镇政府吗？” 叶秋期期艾艾地说：“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是建设了万头猪场，并且合作合同也是前任签订了。” “你的前任是谁？”陈青云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合同你也敢执行？” 叶秋不敢回答，只有满腹的委屈。陈青云见状，倒不便穷追猛打。旁边的镇长轻声答道：“前任书记是郭学文。”他的话解了叶秋的窘态。 陈青云知道今天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时机未至，话语再重也是白搭。“大家不要受今天村民闹事的影响，做好自己的工作。”陈青云准备收场了，冠冕堂皇的话随之而出：“合作社的事情怎么处理，市委、市政府会做出公正结论。” 散会之后，陈青云找欧舟汇报，叶秋也急匆匆向市区赶去，她甚至比陈青云还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