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微诀
陈青云跟随陈爱民学习华医多年，熟知人体的各个脏腑、经络、骨骼，但对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意守丹田、内息运行等内容一时难以接受，这可是完全颠倒认知的事物。 听白云子的解释，陈青云感觉有点像武功讲座。他并不喜欢武侠小说，也从未涉猎有关武功方面的知识。青浦镇的陈家有习武之风，但陈青云却从不参与，家族内每年都举行把式会，时间在双抢之后，每次都是连续几天，几乎所有的青少年都守在祠堂看别人耍把式。但陈青云只看过一两次便再也没有兴趣参加，他认为这种舞刀弄枪的活动没多大意义，纯粹是个人的好勇斗狠。 现在听到白云子的讲述，有些内容与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好像有些相似。陈青云没有练过武功，但他看过花港作家写的几本武侠小说。记得最厉害的功夫是什么《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等，与白云子所说的清微诀好像没什么不同。 清微诀字有一万多字，其中有一千多字为运功口诀，其他为口诀的解释，通篇晦涩难懂。白云子让陈青云边理解，边强记。一天的功夫，陈青云便已将清微诀熟记在心。第二天的学习陆地飞腾却是简单，白云子教好基本步法和口诀后反复示范，一天内便基本掌握了陆地飞腾的步法，其实与现代的长跑区别不大，关键是呼吸的配合。至于陆地飞腾的后续功法神行百变和凌空渡虚，白云子只是简单地向陈青云介绍了一下，不要求他修练。 第三天是学习天罡掌，天罡掌共有九招，与清微诀相对应，每一层对应一招。天罡掌九招的名字分别是：潜龙勿用、金刚摔碑、迎风朝阳、天王托塔、灵猴攀枝、天地旋风、雷霆万钧、千鹤幻影、飞龙在天、除第一层“潜龙勿用”外，白云子只让陈青云熟悉运功口诀和招式，因为每一层大成后才能练习下一层的招数。 清微诀是吐纳导引的内功心法，以钟鼎式为基本式，辅以趺迦式和卧龙式。钟鼎式为站式，双脚打开齐肩、双手重叠放在腹部，双眼似闭非闭，意念守在丹田，头正上ding，下颏微收，舌ding上腭，沉肩坠肘，身体似正非正，似斜非斜，默念口诀；陆地飞腾为升级功法，与清微诀修练的功力随之提高；盘龙式是卧式，钟鼎式练到七层功法时可开始修习；天罡掌则与每一层的功法对应。 清微诀是由内而外的修练方式，真气由丹田而生，沿经脉运行而壮大，并返回丹田储存，即为乾阳真气，既是修练的成果，同时又是进一步修练的根基。 修练的目的是全方位的：锤炼身体强度、拓宽经脉、在丹田内开辟气海、提升机体力量。 当陈青云第一次按钟鼎式的要求站立、心中默诵清微诀的时候，很快就进 入冥想状态，令白云子欣喜若狂。修练清微诀的第一关就是冥想，不能进 入冥想状态，根本就不可能从丹田中找到气感，也无法修练清微诀。一般的资质，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压根不可能进 入冥想状态，而陈青云摆好姿式，就毫无障碍地进 入冥想之中，这是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怎么能不令白云子高兴。 白云子不知道，陈青云能做到这些，完全是得益于陈青云的奶奶每天晚上给他诵读《金刚经》，心中念头通达，平静如水，很少受外界干扰。长大之后，只要他将注意力集中，就能做到头脑中毫无杂念。在课堂上，无论同学们做什么样的动作或讲小话，他都能集中听取老师的讲课、在看书或做习题的时候，就算是身边电闪雷鸣，也不能让他分心，这也是他学习成绩好、能顺利考上紫微大学的原因。 前三天的早晚，陈青云按钟鼎式的要求站好，调匀呼吸，意守丹田，默念口诀，但三天过去了，愣是找不到感觉，不得要领。第四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丹田内像是火光一闪，一股热 流就要升起。陈青云的意念察觉到这个变化，却未能捕捉到这股热 流。 “再来。”白云子在旁边低声提醒，他时刻紧张地注视陈青云的动静，陈青云意念的反应，落入白云子的感知中。 陈青云马上又进 入冥想状态，不多时，又感觉到了丹田内的变化，但意念却总是迟了一步。 “排除杂念，再来。”白云子看陈青云有点躁动，及时提醒他，陈青云很快恢复正常。 反复十多次的捕捉，终于在丹田扣住一丝微微的气息，陈青云的意念指挥着这丝微弱的气息沿手太阴肺经从手臂内侧向手指流去，但这丝气息很快就在经脉中消散。 陈青云没有灰心，再次意守丹田，又感觉到一丝气息从丹田中产生，被意念捕捉到，这丝气息再次向手太阴肺经流去。这次陈青云吸取教训，将意念紧扣这丝气息，一点点慢慢地挪动，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这样，丹田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地被意念捕捉并送往手太阴肺经，每次都在经脉中消散。修练了一整天，丹田中的气息也没走完这条经脉。 白云子没有打断陈青云的修练，只是更加关注他修练的动静。以白云子的功力，瞬间可以打通陈青云的经脉，令他达到入门的要求。但清微诀的修练首重自身的努力，只有在每个过程都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能在今后的修练中达到更高的层次。 从第四天开始，陈青云早晚演练清微诀、上午演练陆地飞腾、下午熟悉天罡掌。到了第六天，陈青云整晚都得不到休息，白云子敦促很严。看来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徒弟，不想自己的道统失传。只是丹田内没有乾阳真气，陆地飞腾与天罡掌也只能练其形。 白云子深知清微诀起步时的重要和难度，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修练清微诀，如果不能捕捉丹田中的气息，清微诀始终不能入门。现在陈青云迈出了可贵的第一步，而且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 入修练状态，令困在此地数百年的白云子看到了希望，怎么能不敦促陈青云加紧修练呢？ 除了练功还是练功，陈青云与白云子并没有多少时间交流，也就对白云子没有多少了解，对于这个未知的领域，陈青云实在没有把握能达到白云子的要求，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将全部精力放在修练上。除了练功以外的问题，白云子告诉陈青云：不是时候。看来，不到正式入门，白云子不会对陈青云透露更多的修真炼气方面的信息。 陈青云的活动范围就在太和观与道观旁边的草地，尽管此地花草茂盛、香气浓郁、悠闲静谧，但白云子不让陈青云进 入草地外的树林中，只是告诉他，如果想了解紫微山，必须等他修练清微诀到大成境界。也就是说，陈青云能够第二次进 入此地，才能了解此地的秘密。 每次练功结束，陈青云就会回到住宿的地方、一个十分简单的草庐休息一个小时的时间，房间内只有一张木chuang和一个茶几。每次回到房间，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一盘桃子以及几种不知名的水果、一壶泉水。每次练功结束后，陈青云的全身就像散了架似的，各个关节和肌rou都酸痛无比，但只要吃上几个水果，喝完一壶泉水，很快又神清气爽，也不觉得饥饿和困倦。陈青云明白，都是这些水果的作用，这片树林中的一切，都透着无限的神秘。 在陈青云修练时，小碧就会陪同在他身边；当陈青云休息的时候，小碧就会跳到陈青云身上，撒娇似的在他身上钻来钻去。 十天之后，丹田内的气息终于能自由地在手太阴肺经中流动，并且回到丹田之中，不再消散。陈青云的丹田有种微弱的、热烘烘的感觉。白云子告诉陈青云，他的第一缕真气已经形成，今后的修练只需用意念驱动这缕真气在经脉中运行，而不需要再从丹田中捕捉气感。 又逗留了一天，陈青云丹田中的真气完全稳定下来，再也没有消散的可能，白云子才让陈青云用意念控制真气向第二条经脉中流去。除乾阳真气外，陈青云已经将天罡掌的第一招潜龙忽用练得纯熟，发掌出招呼呼作响，陆地飞腾的修练也令白云子满意。 第十二天，陈青云从白云子眼中看到了一种不舍的情绪，他不解地望着白云子。此时的陈青云，完全将自己还要回家、还要上学的事情抛开脑后，全部心思都用在修练清微诀的方面，也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青云，你得离开道观了，为师不能将道观的东西赠送予你，否则这些东西流落到你那个世界，将引起大混乱，你也保不住。早些天小碧送你的夜明珠，你要保管好，不可轻易示人，日后还有用处。另外为师给你准备了几样生长了数百年的灵果，其中的蟠桃是赠予你的至亲，接连食用两天的清水，然后食用一枚蟠桃，可起到强筋健骨、益寿延年的作用。几棵千年茯苓、首乌、金樱果，均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以备不时之需。”看来白云子并非不近人情，在陈青云离开道观时，话语中充满了恋恋不舍的情绪。 陈青云看着眼前这位便宜师傅，诚挚地说：“师傅，我不想离开道观，就在这里修练吧，也好陪你一年半载的。” 白云子mo着陈青云的头说：“傻孩子，你得有自己的生活。当你回到此地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一切。去吧，如果想念师傅，就抓紧时间修练，争取尽快修练好入门功夫，我们就能尽快见面。” 陈青云想了一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轻声说：“师父，我可以把清微诀传授给我的父母吗？” 白云子迟疑片刻说：“清微诀并非不能对外相传，但完整版的清微诀必须慎之又慎，非至亲之人不可传授。如果遇到对你有助益者，可传其清微诀的简化版。简化版入门甚易，但不能修练至大成，相当于清微诀的第一层。”说完之后，白云子随口yin诵了一段口诀，陈青云凝神敛气，将这段口诀映在脑海中。 白云子取过陈青云的背包，将陈青云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用一个玉盒装上全部灵果，放进背包中。“青云，你要记住，灵果只能保存在玉盒中，如果灵果的气息被修真之人或妖魔鬼怪得知，会有大麻烦。”白云子叮嘱陈青云，随后告诉他这些灵果的功效以及用法，然后又取出一卷帛书：“这是《扁鹊医经》，你有华医基础，拿去参悟，可以济世。《扁鹊医经》中的功法，你也可以参悟，对修练清微诀会有很大的帮助。” 陈青云的心里更是十分的难受，短短的十二天，他与白云子建立起了很深的感情。想到下次再回到此地，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并且能否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想到这些，陈青云很伤感，满肚子的话语，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含着眼泪，双膝跪倒在地，向白云子叩了三个头：“师父，你保重，我会努力，我还要来！” 白云子坦然受礼。 小碧依偎在青云的脚下，湛蓝的眼珠望着青云，同样是一副不舍的样子。 “相信你能再来，我在此等你。出去后，绝不可将此地的事情向外人述说。”说完，白云子大袖一挥，一道白光卷住陈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