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挑衅

    沐青禾两人来到三夫人面前跪拜母亲养育之恩，之后又回到自己的位子。张夫人分别给两人插上皇太后和皇后赐下来的簪子。这让沐青禾有些微微的遗憾，她本来想着及笄的时候要用母亲留下的簪子的。

    沐青禾同沐青苗两人又一起回到里间，完成今日穿衣的最后一道仪式，穿上褙子。沐青禾的褙子是是白色为底，上面有着浅色的繁复的花纹，褙子袖口处还缝了浅蓝色的边，看起来庄重又不失活力。沐青禾一穿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比之前耀眼起来，格外吸引人的目光，看得沐青苗十分的气恼。因为相比之下，她的那件京中时下流行的桃红色的褙子立刻就显得有些俗气起来。

    等沐青苗看清楚了樱桃递给有司的钗冠时，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自己当初特地让母亲请宫中之人打造的钗冠，点朱带翠的镶嵌了不少宝石，让整个钗冠看起来贵气逼人，很是珍贵。而沐青禾的那个看起来小巧，也没有那么多交相辉映的宝石，只是点缀了些珍珠玳瑁，但是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看起来可是要比自己那个笨重的钗冠漂亮多了，再加上这一身衣服，岂不是完全把自己的光芒抢去了？

    “我要戴你那个钗冠。”沐青苗理直气壮的要求道。

    沐青禾想回绝，只是看了看沐青苗身上的衣服，就爽快的回答，“好。”看到沐青禾回答的这么爽快，沐青苗还觉得有些疑惑，担心沐青禾是不是使诈，不过看着沐青禾也没有什么后续的动作，也放下心来。

    两人各自带上钗冠，去跟到来的各位宾客行了礼，回到三夫人身边，聆听教导。本来三夫人兴致勃勃准备了许多的话要说的，可是今天经过这么一闹，也完全没了兴致。再加上看到沐青苗和沐青禾互换的钗冠，胸中郁结的闷气更加旺盛了。沐青禾的褙子看着淡雅，但上面花式繁复，配上沐青苗的钗冠虽然不能像她自己的那般相得益彰，却也显得华贵大方。可是沐青苗带着沐青禾的钗冠却是压不住那严厉的褙子的颜色，三夫人一想到刚才沐青苗就是以这打扮去见的众宾客就觉得头痛无比。

    三夫人象征性的草草的说了几句就让沐青禾回去了。三夫人看了看沐青苗，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让沐青禾戴了你的钗冠？”

    “我要过来的，今天本来就是我的及笄礼，都让她给搅和了，她怎么能再打扮的那么漂亮？这么漂亮的钗冠，她一个庶女怎么配戴？不过我一开口她就同意了，好奇怪，我以为她至少会抗争一下的。”沐青苗还是有些得意的，虽然今天给沐青禾搅和了，但是她想要什么东西，沐青禾还不是要让着她。

    “那是因为她知道你根本就不适合。”三夫人抚了抚额头，“算了，你先下去吧。我去前头看看那些宾客。”

    沐青苗听出了三夫人声音里的失望，呐呐的叫了声“娘”，三夫人顿了顿，还是没有停下，径自朝前面厅堂走去。都是因为那个沐青禾，要不是她，也不会搞成这样？也不会惹得娘不开心了。想到这里，沐青苗冲出了房间。

    沐青禾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同往日那梳着丫髻，身穿采衣的小丫头，现在时明眉皓齿婀娜多姿的大姑娘了。沐青禾穿着这身成人的着装，来到罗玉婉排位之前，因为罗氏排位不能进祠堂，沐青禾就在自己屋里立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朝着罗玉婉的排位叩了头。

    “娘，我虽然还差两个月才满十五岁，今日里也办过及笄礼了，过了今天便是大人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呢。娘，青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相信娘亲在天之灵会保佑青禾福寿安康，幸福绵长。”沐青禾双手合十，跪在地上虔诚的说完，又拜了三拜，这才起身。

    沐青禾刚刚转身就看到沐青苗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沐青苗一件沐青禾就把钗冠摘下来摔在地上，“你今天故意把钗冠让给我就是想让我在宾客面前出丑是不是？”

    沐青禾撇了撇嘴，哎呀，被发现了。“jiejie可是冤枉meimei了，古有孔融让梨，今有青禾让钗冠，这怎么看也是一段姐妹情深的佳话，jiejie怎么能这么说呢？”

    耻辱，这是沐青苗现在唯一的感受，先是皇后过来给沐青禾撑腰，扫了母亲的面子，让自己难堪，又故意让自己戴她的钗冠，让自己在宾客面前丢了面子，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及笄礼，就这么变成了沐青禾的陪衬。沐青苗怎么能甘心，可是着钗冠本来就是她主动要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恶狠狠的丢下一句，“沐青禾，我们走着瞧。”就离开了。

    五月二十，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而这一日，正是沐青禾十五岁的生日，真正及笄的日子。

    沐青山在这一天过来了，递给沐青禾两个长盒子，弄的沐青禾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沐青禾疑惑的看着沐青山。

    沐青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是送给meimei的及笄礼物，锦盒是我买的，那木盒的是宁王舅舅让我带给你的。meimei的及笄礼办得太突然，我来不及给，就等到今日了。”沐青山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凌天祈为什么提前两个多月就让他把礼物带给meimei，却是不知道凌天祈还做了别的安排，让meimei的笄礼提前了。

    沐青禾看着沐青山的表情，想到凌天祈居然还记得她及笄，心中温暖，到底还是有人记得我的，面上扬起愉快的微笑，当下打开锦盒，看着里面一支精致的簪子，甜甜的说道：“谢谢哥哥。”

    除了沐青山和凌天祈的礼物之外，沐青禾还收到了黄淑慧、李锦仪的礼物，还要沐青云和佟姨娘的。这些收获让沐青禾十分满意，至少比起上一世那冷清的场面，总归还是有些人气的。

    最让沐青禾觉得诧异的是，她居然收到沐青霞的礼物。沐青霞出嫁之后很少和家里联系，沐青禾对此也不关心，因此也不知道沐青霞的消息。却没想到收到了沐青霞寄来的信和礼物。信中说感谢沐青禾的黑玉膏，她生的儿子很健康，虽然王少荣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婆婆因为她生了儿子待她还算不错。沐青霞说她是没有那么财大气粗能送沐青禾那么多嫁妆的，不过知道她要及笄送个簪子表下心意。希望沐青禾能过的好。

    看了那信，沐青禾十分感慨，沐青霞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看自己心意行动的小丫头了，这字里行间都透出沐青霞长大了的讯息，人果然都是经历了磨难才会成长吗？比如她，比如沐青霞。沐青禾突然间就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钦天监说沐青禾及笄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因此沐青苗出嫁就定在那日，而沐青禾也将进入王府。整个沐府忙得沸腾了，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沐青禾像是这府中的尘埃，已经完全的被忽略了。

    沐青禾本来就没打算三夫人能记得她，更何况她和沐青苗两人要在一天出阁，三夫人就更加没有功夫理会她了。只是有人就是见不得沐青禾安生。

    “哎呦，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呢。这沐府上上下下只要是出了meimei这院子可是到处张灯结彩热闹的很呐。怎么说meimei也是要进王府的人，这么清冷的院子实在是不怎么体面啊。”沐青苗一边对着沐青禾院子里指指点点，一边说着就走了进来，坐在沐青禾的对面，眼神不屑的看着沐青禾，就算你能勾引的宁王找皇后娘娘给你撑腰，也不过是去做个侧妃而已。

    沐青苗拍了一下额头，“哎呀，你看jiejie这记性，都忘记meimei是去做侧妃了，真是罪过。jiejie是嫁过去做正妻呢，这正妻自然是要事事做的体面，排场也要做足，哪像一些个妾室一台花轿从侧门迎进就了事了那般简单。说起来还真的有些可怜呢，连那大红的嫁衣的穿不得，院子里自然也就清冷一些，meimei，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说得戳到了沐青禾的痛处，不过沐青禾并没有露出沐青苗期盼的狼狈表情，而是笑着说，“既没有正妻压着，也没有婆婆管着，纵是只有那一台小轿接过门，怎么也算得个二品，虽比不得一些人担个正妻的名头，不光是有婆婆压着，还要被婆婆的婆婆管着，相公虽说有些才名，却是个赋闲在家的，还有那一群不省心的妯娌，通房，啧啧，这日子过得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jiejie觉得meimei说的对是不对呢？”

    沐青苗听了，脸涨得通红，刚才一肚子对沐青禾嘲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现在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可是又不甘心，就恨恨的说，“甘心给人为妾，跟你那个娘一样没出息。”沐青苗说完这句话倒是起到了她想要的效果，看着沐青禾眼中愤怒的火苗，沐青苗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毕竟这里是沐青禾的院子，于是沐青苗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走了。

    今天是2012的最后一天，青禾在沐府的生活今天开始就结束了。明天就嫁进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