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适应黑暗
没有光的世界就是黑暗，黑暗中藏着看不清的未知，未知的东西令人恐慌。 于雅倩不能活在没有光的世界中，黑暗是她的致命伤。 一个小女孩被绑着手脚，塞住嘴巴关在一间不见天日的暗房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房间，孤伶伶的她，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流着害怕的泪水，想求救却叫不出声，想逃离却解不开绳子，周围是无尽的黑，寒冷的无形的比水彩笔中的黑色更浓更黑的黑，所有东西都失去了色调，所有东西都隐了形，睁着眼睛却看不见。 可怕的记忆！ 躺在床上的于雅倩抓紧身旁古小慧的手，睁大眼睛看着黑暗的四周。 “这房间里有衣柜，有书，有你熟悉的东西，有你，还有我，没有可怕的东西。夜晚来临，不过是要提醒我们该安心睡觉了。黑暗，并没有你想象中恐怖，面对它，看透它，适应它。”古小慧轻声说。 “小慧，我看到我被关在黑暗里，很可怕。”声音有些发抖。 “后来呢？” “我被救了，看到了光，比太阳还要璀璨的光。” “最坏的事情不过是暂时看不到光，而在那期间并没有发生更可怕的事不是？” “嗯！” “想它千遍万遍，直到你不再害怕，那是你的经历，不是你的阴影。记忆靠着你存在，依附你而生，不要让不好的记忆主宰你。” “小慧，你真厉害，好像无所不知，无所畏惧。”于雅倩的声音镇定了下来。 古小慧轻轻笑起来。“这都是伦教我的。” “你们认识很久了？”于雅倩转身向着她，对两人的友谊产生了兴趣。 “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一个班了，其实我们的认识更早一些，只是幼儿园之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我们两家算是世交，伦的爸爸跟我爸爸是朋友，双方家长还开过玩笑说要定娃娃亲……” 早晨，睁开眼睛，房间已经被暖暖的自然光盈满。很久以来，第一个不需要灯光陪伴的夜晚。小慧难道会魔法在黑暗中催她入眠？于雅倩摸着手腕上的木珠，想得出神。 小慧说，以后要让鬼故事成为她催眠曲。汗颜！ 不过，好像真如小慧所说，克服恐惧可以循序渐进。至少，她现在不再谈鬼色变。 这里是个怪异的地方，住着些怪异的人，发生着怪异的事，令她也变得怪异，越来越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了。她中邪了吗？ “于雅倩同学，请你站起来，告诉大家你在思考些什么，想得那么专注？”语文老师走到发呆的女生面前，敲着她的课桌，叫魂般将她从走神中唤回来。 于雅倩温吞地站起来，醒来之后就一直思索着事情，连怎么来到教室她都忘了。她双手托了托眼镜框，重新调整了一下大眼镜，盯着与自己相隔半米的语文老师。“老师，你要听我说真话吗？” 语文老师板着的脸缓和下来，点点头。 “老师，我在想，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在地球上吗？老师你是真实的吗？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梦。”她发誓，这是她上学以来课堂上回答得最认真的问题。 全班哄笑，而老师的脸变黑了，她又被罚站了。太诚实，果然行不通。老天，将这帮取笑她的家伙全部收了吧，太碍她眼了。 “于于，你真逗。”一下课，洪敏娜就转过头，一脸可爱地看着她，偶尔呆萌的于于更让人觉得亲近，好喜欢耶。 于雅倩捧着她的头转过去。“娜娜，我不是食物，不要对着我流口水。”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在地球上吗？”班上的一些同学在模仿她的话，模仿她的语调，时不时看向于雅倩，并哈哈大笑。于雅倩彻底成了班上的新笑料。 四朵金花更是顺着风势肆无忌惮地取笑她。“诶，土包，你以为这里是金星，木星，水星还是火星？”“土包，你是真实的吗？”“哈哈哈……” 某女顿时语塞，额头竖满了黑线，一失言，成为千古恨。整个上午就在别人的取笑中及自我的反省中度过。 中午，她在古小慧和洪敏娜的陪同下办了饭卡，开始在食堂用餐，学着融入到学校的集体生活中。她们说，同在一所学校念书，不能搞特殊，得和她们一起三两结伴吃饭，说说笑笑。 三个女生占了一张小餐桌，后来招金宝加入了她们，一边吃饭一边埋怨着半天不见人的两个家伙。“耗子更过分，居然夜不归宿，我昨晚边等他边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早上醒来发现他的床空的。好心帮他把今天要用的书带给他，这小子竟然和伦逃课了，打电话也关机。”说到郁闷处，又狠狠地吃一口饭。 “G宝，他们没说去哪里了吗？”古小慧问，话说她一直忙，都还没跟伦通过电话。 “自从他们跟着救护车送宝纱去医院后就没见他们回过学校。”招金宝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去个医院要多长时间？搞不懂。” “吴宝纱受伤了？”于雅倩意外。 “昨天在足球场上受伤的人就是她。”洪敏娜插话。 “你怎么不早说。”于雅倩不满地睨她，责怪。 “对不起，于于，我不知道你对这事感兴趣。”洪敏娜扁着嘴，十分委屈。 “娜娜，坚强点。”古小慧捏捏她胖嘟嘟的脸，给她打气。 于雅倩懒懒地扫了两个女生一眼，有些不悦。她怎么又成了欺负小红帽的大灰狼？ “夜不归宿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你们都给我防着点。”招金宝咽下食物，愣头愣脑地说了一句，惹来女生们古怪的眼神。 “呃，我是说，以后等你们将来结婚了，要警醒一些，不要给机会你们的老公在外头过夜。”招金宝挠挠头发，憨厚地笑着。 “想得太遥远了吧。”于雅倩嗤鼻。 她说话的当儿，麦将端着餐盘无精打采地在招金宝旁边的位子坐下，懊恼地拍打着头，无比自责：“我的纱纱，我都干了些什么？在那么重要的时刻我居然缺席了。纱纱，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忽然间，他抓起招金宝的手，“G宝，你就可怜可怜一下我，告诉我他们到底把纱纱送到哪间医院去了。” 招金宝无奈地甩开他的手，“麦将，你是失聪还是失忆，都说了一百遍了，我不知道。” “喂，黑面神，我可警告你，不准对吴宝纱有非分之想。”于雅倩放下汤匙，严肃地看着麦将。罗冀的人，她有义务帮他盯紧点。 麦将抬头定神看看她，一下清醒，连忙端起餐盘像躲避瘟神一样逃到另一张餐桌。有人罩的女生最恐怖，他惹不起她。刚刚，她说什么来着？不准他追纱纱？她以为她是他mama啊，连他的私事都管？他恨恨地盯着于雅倩，敢怒不敢言。 “哟，土包，你会不会太嚣张？麦将爱追谁就追谁，用不着你批准吧？”唐香儿突然冒了出来，抱着双手，垂着上眼帘傲慢地俯视着于雅倩。 “香儿。”麦将高兴地叫，女神要帮他出头，教训这个讨人厌的叛逆女，太让他感动了。 唐香儿回他一个不满的眼光，他立刻不吱声了。 “上次你害得伦受伤的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算算这笔账？”唐香儿心里有气，对于雅倩没有好眼色。 “香儿，那是伦自找的。这事就算了。”招金宝充当和事佬。 “不能算。” “高二五班的副班长，学生会的副主席，唐香儿，你在学校里公然挑事，是不是想受到学校处分？”古小慧神色严谨，出声提醒。 “小慧，好歹你也是伦的朋友，不帮伦讨回公道就算了，还阻止我替伦出气。”唐香儿非常不悦。 于雅倩扯扯小慧的衣服，阻止她出声，看向唐香儿，“你想怎么算？” “你自扇耳光，打到你的脸肿为止。” “支持！”麦将助阵。 “不行。”洪敏娜慌忙用手护住于雅倩的脸。 于雅倩被娜娜幼稚的行为逗笑，拿开她的手，对唐香儿说：“做不到。”她神经又没搭错线，才不会自虐。 “喂，土包，让伦那么帅气完美的脸受伤，你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你吃得香，睡得着？”唐香儿插腰。 “哦，没有。他受伤的日子我吃得香，睡得安。”于雅倩说，“打他的又不是我。”她的眼光轻轻飘飘投向麦将，“再说，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挨打吧？”黑棕色镜片一闪，她犀利地盯着唐香儿。 唐香儿愣了一下，差点忘了正事，算账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收到风声，这个女生故意接近伦，想从她手中抢走她的帅气王子。“好，这事就算了。但以后不许你找谢习伦，他找你，你也要避嫌。” “凭什么？” “整个学校有谁不知道我们是一对？他是我唐香儿的男朋友，清楚了吗？” 唐香儿的话一出，食堂内所有的学生都静了下来，想着这爆炸性新闻的真实性，然后有男生吹起了口哨，也有女生一脸羡慕地道喜：“恭喜学长学姐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