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夜，周围的一堆堆幸存者们都慢慢安静下来，有些早早进车睡觉，有些进入了帐篷。 几人收拾一下，也准备早点休息。商定由王默和萧婷婷值守较为轻松的上半夜，沈知节值守下半夜。以后再要值夜，便由李运来和周韵替换王默、萧婷婷，由顾清宁替换沈知节。 几人限于背包携带能力有限，都没带帐篷，而顾清宁虽有随身空间，一路上却没遇上过旅游用品商店。再说，就算她空间里有帐篷，也不能拿出来用啊！明眼人一看她身后那背包体积，就知道绝对放不下大东西。 王默和萧婷婷坐在火堆旁聊天值夜，剩下几人就随便在地上铺了点衣服毯子睡觉。冬天空气寒冷，身旁虽有火堆，李运来与周韵仍觉寒意阵阵难以入睡。沈知节和顾清宁经过进化，并不畏寒。 将妞妞小小而温热的身子抱在怀里，又用背包里取出的毯子把妞妞全身裹住，顾清宁轻拍着妞妞哄她入睡。 不久后，先是妞妞安然入睡，再是沈知节呼吸慢慢平稳规律，最后，李运来与周韵也停止翻动，蜷缩着睡了过去。 顾清宁在洗髓之后需要的睡眠时间极少，依然毫无疲惫感。 半夜，抱着妞妞，听着远远近近的各种声响，顾清宁忽觉脑海深处一动，随身空间居然自动显现在了意念中。惊讶的凝神细查，只见空间内的小青竹顶端纤细枝叶轻轻晃动，竟象是在向她招手！ 这可是顾青宁拥有青竹空间以来，第一次遇上空间主动联系她！顾清宁按捺不住满心好奇，把熟睡的妞妞放在地上盖严实，慢慢起身。 走上前，顾清宁一拉萧婷婷，悄声道：“婷婷，我离开一下，你帮我看会儿妞妞。” “好，你去吧。不过可别走远了，小心点。”也不多问，萧婷婷自然以为顾清宁要去解决生理问题。 “好，我会小心的。”顾清宁点头，放轻脚步向旁走去。 选了个车辆人群较少的方向，顾清宁不多时远离火光走入黑暗，确定再也不会被人发现，顾清宁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内，四面乳白烟雾墙，有三面都堆满了东西，只余一面通往中间的小青竹是空地，这是顾清竹为了进入空间后方便走动留的。顾清宁靠近小青竹站着，好奇的看小青竹顶端枝叶不停摇晃，一边伸手摸向竹叶，一边问：“清竹，你这是跟我打招呼，要我进来吧？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手指轻轻触上竹叶，只觉指尖一震，真的有一道思绪向自已脑中窜来：低级能量体……正西方有低级能量体靠近，可以吸收……请灭杀能量体携带者……吸取能量……成长…… 断断续续，还算容易理解。 顾清宁收回手，皱眉思索。 低级能量体，那是什么？还有，低级能量体由什么东西携带着正从西边靠近，小青竹要自已去杀了那个携带物，然后吸收能量长大？ 不好！ 顾清竹猛然一惊，黑暗深夜里，人类幸存者是绝对不敢行路的！而自已的青竹空间，正是末世病毒爆发那一刻产生，是不是说，供小青竹成长的低级能量体也会和病毒有关？ 那么，深夜靠近幸存者营地、又和末世病毒有关的，除了丧尸还有么？ 另外，自已一路走来宰了那么多丧尸，小青竹从来没有过反应，这一次却主动现身，是不是说那丧尸携带的病毒特别强大一些？ 这些思绪如惊雷一般在顾清宁脑中一掠而过，顾清宁当机立断闪出空间，眼见营地里仍是安静一片，心下稍安。往一片黑暗的西边打量一眼，顾清宁快速向自已小队跑去。 带着妞妞和小队成员快些躲开，应该还来得及！ 奔到小队篝火旁，只见王默和萧婷婷已经站起，对面立着沈知节正询问着什么。见到顾清宁跑近，沈知节明显神情一松。 顾清宁不待沈知节开口，快速道：“听我的，马上让他们起来离开！” 一边说，一边弯腰将地上的衣物快速塞进背包，再用毛毯把小妞妞裹得严严实实抱起。 闻言三人一怔，沈知节立刻反应过来，快速上前猛推地上躺着的李运来和周韵，冲睡眼惺松的两人低喝：“起来，马上离开！” 或许是顾清宁沉凝的脸色影响了几人，也或许对沈知节一路走来的决断产生了习惯性服从。几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多问，马上跟着顾清宁和沈知节快速收拾好一切随身物品。 “跟我走，别出声！”这一次，领头的换成了顾清宁。 抱着妞妞绕过人群，顾清宁快速向远离新吴路的东边走去。 一直绕过所有人群和车辆，再折向东北走了一段彻底没入黑暗中，顾清宁才停下脚步，转身默默凝视远处火光闪烁的营地。 “发生什么事？”沈知节一路沉默，这才低声发问。 “有强大丧尸靠近。”顾清宁犹豫一下，实话实说。 有些东西，直说比含糊更好。至于说出来之后的解释，则完全可以由自已掌控。 几个年轻人闻言，都惊异的望着顾清宁。 抬手轻摇，顾清宁示意几人不要出声，侧头凝神细听。 她感觉到，空间内小青竹的枝叶摇动更轻快了一点，似乎在预示着那低级能量体正在靠近、再靠近！ 不一会儿，顾清宁凭着敏锐的听觉，果然从远处察觉一丝异响。 大型动物飞速踏过土地的隆隆脚步声！带着凶狠的气势和冲劲！ 不再沉默，顾清宁忽的放开嗓子纵声大喊：“丧尸来啦！大家快起来！” 高亢锐利的女声在黑暗宁静中直冲而起，格外响亮刺耳。 接连重复三遍，顾清宁闭嘴一拉身旁萧婷婷，低声道：“再走远些！” 原本宁静的营地被顾清宁的尖利喊叫彻底惊动，营地里的人群一片混乱。拿武器的、点火发动车辆的、毫无头绪四处乱窜的…… 但，这三声喊叫明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最起码，有靠近新吴路宿营的幸存者们发现，西边正冲来一头狂猛丧尸牛时，所有人都已经爬起身拿起了武器！ 啊！有丧尸！ 天哪！是丧尸牛！ 救命！快逃啊…… 瞬时间，营地更加混乱，幸存者们炸成了一锅粥。 顾清宁双眼一眨不眨，紧盯着远处混乱。锐利的视线足够她穿过黑暗，看清一头体型巨大、形容狰狞的丧尸牛，是怎样一路狂奔冲入幸存者营地，用头上粗硬尖角、用嘴里弯长獠牙、用迅猛暴力的牛蹄屠杀沿路人类的！ 是的，就是屠杀！ 此前，幸存者们虽然听到了顾清宁喊叫，已经提前醒来拿起武器，但一时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遇到丧尸牛的幸存者，除开自顾散乱逃命，连稍微象样点的反抗都没有！ 顾清宁看得直皱眉，想不到，这么大个营地却这么烂，难道连一个进化者都没有？是自已把进化者的概率看得太高了，还是她把幸存人群的战斗力估计得太强？ 营地里，混乱仍在继续。 丧尸牛受到了血腥的刺激更加狂猛，一个劲的往人群最密集处攻击。终于，在踏过一个角落时引来了首次反抗。 挺身而出抵挡丧尸牛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举着把又厚又重的长柄铁斧，看样子应该同沈知节一样是个力量型进化者，终于稍稍拖住了丧尸牛的脚步。 似乎感觉到面前人类的力量，丧尸牛瞪着双血红牛眼，喷着粗气对上壮汉。 周围除去倒在地上死亡重伤的幸存者，只要还能动的，瞬间全部逃开，把壮汉和丧尸牛身边空出一大片。 转眼，壮汉和丧尸牛就斗到了一起。只是壮汉虽然力量得到过进化，却绝对及不上高大狂猛的丧尸牛，才一个冲撞，斧头刚刚碰到丧尸牛身躯，壮汉就连人带斧被弹开了六七米远！ 丧尸牛一个转身，顶着牛角再冲向壮汉时，营地外发动退后的十多辆车里，激烈枪声同时鸣响！ 密集的子弹挟带火光喷洒在丧尸牛身上，有些被坚厚牛皮弹开，有些却从丧尸牛一些薄弱部位钻入！ 丧尸牛狂吼一声，顶着弹雨向枪声密集的车队冲去，但是郊外土地宽阔，已经形成半包围圈的十多部车，居然极有默契的保持距离，一边后退一边继续喷洒密集子弹！ 终于，在挨了不知多少子弹洗礼后，丧尸牛慢慢减缓了速度，一步一摇，轰然倒在了地上！ 这时，丧尸牛冲出幸存者营地已经有三十多米，离顾清宁等人藏身的地方并不远。 几人屏住呼吸，看着眼前惨烈情景，不由目瞪口呆。 丧尸牛虽然被解决，但整个幸存者营地已经狼藉一片、死伤惨重。 若是方才没有跟着顾清宁提前离开、若是呆在营地里与丧尸牛撞上…… 众人想想都不寒而慄，疑惑而又感激的看向顾清宁。 “有问题等下再说，我们先回去。”摇摇手，顾清宁低声开口。 然后抱着妞妞，当先快速绕过刚才鸣枪的车队，挂起一脸惊惶，从角落悄悄混入人群。因为小队人数较少，也因为营地里原本正混乱得不行，根本没人察觉到顾清宁等人的离去又归来。 这时，那十多辆打死丧尸牛的车队却慢慢开了回来。从打头一辆重型卡车上翻身跳下一个三十多岁男子，扛着把冲锋枪，向人群里刚才独自面对过丧尸牛的壮汉走去。 穿过人群时，幸存者们自动分开，给杠枪男人让出一条宽阔通道。末世之中，强劲武力已是所有一切的代名词，人们自行服从强者、尊敬强者！ 走到壮汉面前，男人伸出手掌，与壮汉重重相握。 壮汉是力量型进化者，又有独自面对丧尸牛的胆量，很显然，已经被拥有强大武装力量的车队首领认可并接纳！ 望着随持枪男子一路汇入车队的壮汉，幸存者们唯有羡慕感叹。 力量，真是一切待遇的保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