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响淮东战役的第一炮
大海是最能让人胸怀变得宽广的地方，同时也能让人稳住思绪，海洋深处无数的激流涌动，可谁又能从它平静的海面上看出什么不同么 赵昰的胳膊放在船的扶手上，他正迎着风，在龙舟的前甲板上。 龙舟的龙旗已经降下，换上了一面明黄色赵字旗，这是为了避免敌人发现大宋的新皇帝来扬州了。 如果他敢明目张胆的挂着龙旗前行，阿术就敢耗至一兵一卒把他留下，那样一来，赵宋的以后也就是妄谈了。 在来之前，杨淑妃、陆秀夫、江万载等等一众大臣都对他进行过劝谏，但他还是要来，因为，他要扬州。 在内陆，赵昰想要，敢要的地方不多，因为蒙元太过强大，但只要能控制住敌人水军，那么，沿海城市就都是他的。 并且，控制海军后可以据守长江以南，把蒙元彻底阻拦在长江北岸，使其南北隔离，不能增援。 争不得的他不要，能要的谁也不能跟他抢，所以，他要亲自来。 进入长江口，赵昰不止降下龙旗换上宗室旗帜，同时他让自己的船只作为海上哨兵，这自然引起江万载的抗议，但显然赵昰并不是一个多么听劝的皇帝。 龙舟奔入长江口开始，赵昰便一直站在这里，他极目远望，偶尔能见到商船，可还没有见到蒙元的战舰。 他有些后悔没有制作望远镜了，以现在的玻璃制作工艺，是足以制作望远镜的，只是需要找专门的工匠制作，而且赵昰对凸透镜、凹透镜有些忘了，不记得怎样才能做出望远镜。 因为需要研究，所以赵昰决定延后而没有落实，现在看来，应该早一点的。 “世隆。”赵昰对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杨世隆摆摆手，想了一下，又对小管子摆摆手“世隆，帮我记着关注一下望远镜的事情，不明白不怕，只要记住这个名字就行，提醒我。” 杨世隆点点头，在载本子上。作为赵昰最贴身的秘书，他跟着来扬州了。 “来，我给你讲一下望远镜是什么等到通州，你看能不能找到会这种工艺的人。”赵昰摆手靠在扶手上开始讲解望远镜的知识。 后世发明望远镜的，是一个卖眼镜的人，而这个人，是在几个孩子的玩乐中知道两个镜片放在一起是可以望远的，可见望远镜并无多难。 小管子听了赵昰的讲解，只觉得神奇的很，但是说这个能望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正热火朝天的讲着，瞭望台上突然传出号角，这是发现敌情的信号，一瞬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一群军士奔到赵昰身边要把他保护起来。 “让看，都让开。”赵昰赶跑上前的人，目视远方，只见二十多艘蒙元战舰正缓缓驶来。 他们也发现了赵昰的船，正在调转船头。 “转向，回航。”赵昰果断下令。 他的船是二十四车桨轮船，也就是说船底下有二十四个大轮子，虽然是人力驱动，可全力推动起来，没什么船能追上。 因为要转向，对面的蒙元船只就难免追上来了，等两边差不多有二百米的时候，龙舟已经转向完毕，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独赵昰站在船尾望着后面追赶的蒙元船只，脸上带着谨慎的表情。 “缓缓加速，与目标保持一百米距离。”赵昰下令，所有人都望向他，随后具是目光一亮，大家都想到赵昰那精准的投石技术了。 船速慢慢提升，却没有爆发最快的速度，三架小型投石机的cao作人员已经就位，一群盾甲军士护在赵昰的前方。 赵昰没有逞能让他们离开，敌人的船上是有床子弩的，这种重型弓弩射穿一百米不要太简单才好，即便面前立着三排盾甲军士，赵昰都觉得缺乏安全感。 不过如今的投石机距离只有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左右，再远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船体颠簸，对面的弓弩想打准也不容易。 战争，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这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上弹。”赵昰来到最凸前的投石机旁边，开始调整投石机。 对面有床子弩射出，那弩箭如同长矛一般，扎在海中带起一条长长的水浪，赵昰收回目光，回头望向船舱方向。 “匀速，着什么急，跑回去干嘛急着吃饭么” 赵昰这话让紧张的气氛略显松弛，战船也不再持续加速，而是缓缓稳住，跟后面的敌人保持一个平均速度，距离在一百多米。 “点火。”赵昰命令道，后面的军士赶忙给震天雷点火，火线缓缓的燃烧，他必须尽快下令投掷。 双脚站在船上，感受着波浪对船身造成的摆动，其实这摆动并不大，因为船够大，所以整体上很平稳，但赵昰还是追求完美。 “放。” 一声怒吼，高抬的右手落下，后面的军士赶忙按下把手。 “嗖” 霹雳弹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掉在敌船的右侧两米左右的位置，火线被海水打灭，没有爆炸。 赵昰立刻换到第二架投石机的旁边，仔细的调整着投石机的角度，上一炮的失误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噗、噗、噗、嗖” 一支弓弩正好射进来，接连穿破三个盾甲军士，最后钉在船舱上面，长矛一般的弩箭兀自颤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一些没见过血的军士忍不住恶心起来，赵昰穿越当天就见过这等场面了，当时比这个可要惨烈的多，对此并不在意。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以为这是看戏么杀了他们，我们活，杀不死他们，我们死。”赵昰怒吼连连，安稳军心。 其实盾牌军士在被射穿的第一时间就再次堵住了缺口，他们都是久跟赵昰的亲兵精锐，当然不会被这个场面吓到，被吓到的，多是水军。 “上弹。”赵昰对着有些呆滞的投石机cao作手吼道。 那军士赶忙上弹，可能是因为紧张，直接点燃了炮弹，点燃后他就傻了，愣愣的看着赵昰。 所有人都望着那燃烧的引线，时间静止了一般，大家都有些呆滞。 赵昰稳步上前，右手深处，食指与拇指准备却的捏住燃烧的火绳。 “吱啦” 所有人耳朵里好像都响起这样一个声音，隐约间仿佛烤rou的味道压过了血腥，战场都因为赵昰的举动而静止了一般。 唯一没有静止的是杨世隆仿佛抽搐的右手，他正在纸上写着：军士怯战，燃震天雷于龙舟之上，诸军呆傻，圣上上前，双指捏灭，神态自若，顾盼间英武神勇，诸军拜服。 赵昰捏灭火线，拍拍这个有些呆愣的军士肩膀，道：“还没调整方位，不要着急，继续给我装弹，好不好” 他没有批评这个人，也没有怪罪，而是继续信任他，使用他。 那人也反应过来，眼睛红着，用力的点头，赵昰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调整投石机。 “装弹。”赵昰下令，那人立刻放上震天雷。 “点火。”赵昰再次下令，那人稳稳的点燃火线。 赵昰心中默默计算着，右手突然挥下：“放。” “嗖” 震天雷被推射而出，在天空上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的落在追的最近的那艘船额前甲板上。 因为距离不远，他们能看到对面军士的动作，他们先是一愣，对于这个在甲板上砸了一个坑的铁球不是很了解，等有经验的军士认出这东西跟守城用的霹雳弹差不多的时候，震天雷终于爆炸了。 “轰” 震天的声响远远传开，被赵昰调试比例之后的黑火药威力比之前上升了五倍不止，若不是碍于提纯达不到要求，这一个雷能把敌舰的船头炸没了。 不过即使没炸没，敌舰的前甲板也被炸了一个大窟窿，并且直接炸透了船底，战船瞬间减速。 “好。” 赵昰一声大喊，回身来到刚才犯错误的军士旁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这里有你一半功劳。” 那汉子呵呵的傻笑，淳朴的脸上满是开心，仿佛这里不是在战场上，而是自己的稻田中。 赵昰这一炮，不止打没了众人的紧张，更打得后方的敌人全部减速，与赵昰拉开了距离。 “减速。”赵昰大声命令道。 他还没有打爽，没有就此撤的道理，而且，这一战是能打出水军自信的，战斗中，自信就是士气。 此时后方江万载带领的大队伍也已经出现，刚刚赵昰那一炮的威力他们也见到了，惊诧不比敌人少。 “将主。”敌舰中的旗舰上，一个将尉对他的主官说道“我们还是撤退吧，敌人太多了。” 他们降速，不止因为赵昰那一下，还有赵昰后面挂着赵宋旗帜，在那碧海连天中一望无际的战船。 “往哪跑那船，你跑得过么”那将主头也不回的说，接着下令：“派一艘快传回去报信，我们拖延一下，告诉兄弟们，不行就水遁了，大江大浪就是咱的家。” 那副将领命，赶忙对各处传令。 可指令传的再好，终究是要跑的，那么多船只过来，没有硬抗的道理，只是在跑的时候，要记得回击。 最后那句话兄弟们也是理解的，就是靠着岸边跑，实在不行，就跳江，向着岸边游，能不能活，各安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