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两百零五章 秋猎
陆皖晚决定了要练习弓箭,便马上跟孟飞扬汇报了,孟飞扬倒也挺支持,很快就叫人在后院竖了个练箭用的靶子。 陆皖晚头回拿弓箭,也是十分兴奋,她换上了紧贴腰身的男装,将头发用发冠全部竖起,那弓是按着她的力道特制的,拉开也并不怎么困难,只是她第一次射箭,难免没有准头,射了十几箭,全都脱了靶,这让陆皖晚很有些沮丧。 不过一会儿,陆皖晚已是出了一身的汗,拉着弓歪着脖子瞪着那箭靶,仿佛看着大仇人一般,忽然,身后有人轻笑说道:“绾绾,你这拉弓的姿势可不对。” 陆皖晚愕然转头,孟飞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师父你怎么才来,说好会给我找老师的,我的老师呢?在何处”陆皖晚抱怨道。 “我不就是最好的老师,绾绾你这一声师父可不是白叫的”蒙福的目光扫了一眼远处的箭靶,边说着,身体已是贴到了她的背后,左手托起她执弓的手臂,右手覆在她右手上,引着她将弓拉满:“不要耸肩,放松一些。” 这般亲昵的举动,陆皖晚哪里能放松得下来,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口,头顶上有他的呼吸,手背上有他的温度,她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硬生生地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弓箭上。 “就这样,慢慢松手……”孟飞扬带着陆皖晚,一起松手放箭,只听“嗖”地一声破空之声,那箭支直直朝着靶心而去,稳稳地正中了靶心。 “射中了!”陆皖晚看着那仍然在微微颤动的箭尾。兴奋地叫了一声。 孟飞扬看着兴奋的红了脸颊的陆皖晚,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亦是笑着在陆皖晚耳边说道:“不错,就是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陆皖晚顿时感觉背上孟飞扬胸膛的温度,心中又是有些无措,她装着随意地动了一下。从孟飞扬怀中挣脱出来。才回头笑容天真地与他说道:“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让我自己练习一下吧。” “好。那你就自己先练练。”孟飞扬随即负手站立一旁,看着陆皖晚射箭。 陆皖晚从小学武,肢体的协调性还是可以的,再加之眼力也不错。不过练习了一会儿,已是有模有样的。十箭之中,有七八箭都能射中靶子,虽然并不一定能射中靶心,但这对初学者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啪啪啪啪!”孟飞扬在一旁看着,轻轻拍了几下掌,含笑与陆皖晚夸赞道:“绾绾果然是有天赋。这才一会儿就已经掌握到要领了,假以时日。定可以成为一个神射手啊。” 陆皖晚收了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了看孟飞扬,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您可别笑话我了,什么神射手啊,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不过就是学着玩的。” “已经很不错了,寻常人可没你这般有天赋。”孟飞扬走到陆皖晚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面上依旧带着赞赏。 陆皖晚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笑笑,又是说道:“我还想学些基本的拳脚功夫,师父能帮我找个女师傅吗?” 孟飞扬看了陆皖晚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笑道:“既然绾绾这么想学,我自然是支持的,虽然这会武的女子不多,不过师父还是会给你找来的。” “师父你真好!”陆皖晚显然很是高兴,拉着孟飞扬的袖子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能让人看迷了眼。孟飞扬似也是有一瞬间的怔愣,只是很快就又恢复了那淡然的模样。 孟飞扬很是守信,第二日就给陆皖晚找来了一个女武师,据说原先是戏班子的武生,后来转行去镖局做了女镖师,专门护送那些出远门的女眷,身手还是十分不错的。 那女武师名唤柳玉,刚来的时候,着实被陆皖晚的模样给惊艳了一把,心中也甚是疑惑,这般娇滴滴的美貌娘子,怎么会想要习武呢,别没学几日,就哭着跑去找夫君诉苦了吧。 柳玉一开始只是抱着随意的态度,想着没几日自己应该就要回去了,可三日之后,她就对陆晚改观了。 众所周知,学武的初期都是最枯燥的,因为要打基础,若是基础打得不牢,后期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所以那柳玉一开始布置给陆皖晚的任务就是蹲马步,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若是换成普通女子,肯定是吃不消的,恐怕蹲一会儿就会嚷着要休息,可陆皖晚绝对是一个好学生,柳玉说蹲一个时辰,她就蹲一个时辰,只多不少,就算到最后明明是撑不下去了,她也会咬着牙坚持下来。 整整蹲了七日的马步,柳玉对陆皖晚也是刮目相看,开始认真起来了,蹲马步之余,也开始教陆皖晚一些简单的招式。 陆皖晚因为有练舞的底子,所以学起那些武功招式来也是又快又好,除了力量上还稍稍有些欠缺,其余的柳玉基本上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一日,柳玉看着陆皖晚打了一套完整的五步拳,指点了一些力道不够的地方,便很是感慨地说道:“夫人,您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了,您若是一直坚持练习,或许将来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呢。” 陆皖晚收了拳,接过一旁流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得了柳玉这么高的评价,她显然很高兴,满脸笑容地说道:“柳jiejie你太夸奖我了,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在柳jiejie手上,可是连十招都走不了呢。” “夫人您这才学了多久啊,我可是从小就习武了,您已经是比一般人有天赋多了。” “柳jiejie你可别夸我了,不然我可真就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了。”陆皖晚吐了吐舌头,虽是这般自谦着。但面上仍旧带着些得意神色,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挺有练武的天赋的,许是因为练习舞蹈打下的基础,身体的柔韧性比一般人好,这才能学得那么快。 “将军,您来了。”陆皖晚和柳玉正说话呢,流云眼尖。看到了不远处的孟飞扬。立即福身行礼道。 一旁的柳玉也是立即同孟飞扬施了一礼。只有陆皖晚微笑着转过身去,走到了孟飞扬的身边,神态亲昵地问道:“夫君。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想过来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偷懒。”孟飞扬很自然地扶住了陆皖晚的腰,浅笑着说道。 陆皖晚顺势推了推他,不满地说道:“我才不会偷懒呢。不信你问柳jiejie,她方才还夸我呢。”说完。便看向了柳玉。 柳玉立即上前一步,开口道:“将军,夫人确实很努力,且夫人天赋上佳。不佳时日,定是能有所小成。” “哦?绾绾你这么厉害。”孟飞扬闻言,又是挑眉看了陆皖晚一眼。说道。 陆皖晚也同样挑眉与他对视,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那看来再过些时日的秋猎。可以让你去试试身手。”孟飞扬轻轻点了点陆皖晚的鼻尖,宠溺地说道。 陆皖晚愣了愣,旋即很是兴奋地抓住孟飞扬的衣袖询问道:“秋猎,什么秋猎?” “这秋猎是祁城的驻军们发起的,每年九月初九这一天举行,以往每年都是由秦王府带头组织,今年……自然是轮到我们郑府了。”孟飞扬慢悠悠地解释道。 陆皖晚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前几年这个时候,她都是在秦王府内,因为只是后宅的一个小小侍女,自然也无从知晓这秋猎,没想到今年倒是让她赶上了。 “我真的可以去吗?”陆皖晚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含着一汪清泉,希冀地看着孟飞扬。 “若是你的箭术练地差不多了,倒是可以去玩玩的。”孟飞扬这回难得的好说话。 陆皖晚当即拼命点头道:“我可以的,我现在都可以射中一百米之外的靶子了,你就让我去吧,每天待在家里可闷死了。” “好,那你自己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猎不到猎物,可别找我哭鼻子。”孟飞扬这般说道,就算是允了。 陆皖晚心中顿时雀跃起来,难得有这样好一个机会,她可一定要抓紧了。 接下来的时日,陆皖晚就一直在为秋猎做准备,每日里的空余时间,几乎都是用来练箭,这样高强度的练习,让她的箭术又是好了许多,已是可以射中移动中的事物了,只是次数没那么多罢了。 九月初九,天清气爽,此时才刚入了秋,这会儿应当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节了,将欲令人窒息的闷热已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天天临近的凉爽。虽然白日里还得继续穿夏衫,但入夜之后却要加上一床薄被了。 云天高阔,大雁回南,芳草萋萋,青树翠蔓。 陆皖晚起了个大早,今日她穿了一身鹅黄的骑装,是专门为了今日秋猎订做的,因着她腰细腿长,身量又比一般女子高挑,这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的英姿飒爽,她又将头发梳成男子式样,再戴上特制的黑色面纱,揽镜一照,镜中人只余一双美目在外,顾盼生姿,依旧让人移不开眼,那双美目弯了弯,显然是十分满意自己此刻的妆扮的。 流云在一旁看着,面上却是有些发愁,她忍不住还是开口道:“夫人,您真的要去围场吗,今日围场人多,箭支无眼的,多危险啊。” “我自然要去,难得有出去透透气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去呢,再说有将军派人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陆皖晚依旧对着镜子照看,不容置喙地说道。 流云也不敢再劝,只是心中疑惑更甚,夫人不应该是身娇体弱的大家闺秀,怎的行事越来越越来越荒唐了,又是习武,又是抛头露面的,将军却也任由着她,这可一点都不像将军的性子,以前将军就算再宠爱哪个女子,也不会这般纵容她,不过自从将军失忆醒来之后,也越来越不像他原先认识的那个将军了。 流云惆怅地轻叹了一声,那边孟飞扬已经进了屋,陆皖晚立即从妆台前站起,小跑到他跟前,问道:“夫君,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孟飞扬上下端详了一下陆皖晚,才带笑说道:“这般着急做什么,早饭都没吃呢,吃饱了再出发,不然一会儿射猎该没力气了。” 陆皖晚讪讪一笑,立即叫流云将早饭端上来,两人用过早饭之后,才兴致盎然地出发了。 郊外围场,一匹快马飞鸿留影般从众人的视线中掠过,余下那道令人惊艳的鹅黄色,久久未散。 在她身后,又是几人疾驰而过,有男有女,看穿着打扮,因是一众护卫。 那打头的女子,身段窈窕,骑术精湛,虽用纱布遮了容貌,但那双露在外头的美目,依旧让一众看客惊艳,幻想那纱布下的容颜,定也是倾国倾城,那女子一马当先,跨过重重障碍,让一旁看客发出阵阵喝彩欢呼! 但见低矮平坦的芳草之上,数人往前飞驰,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为首那名鹅黄色衣裳的女子,竟还一边在马上作出拉弓射箭的动作,瞄准前方一处-- 弓弦绷到极致,继而一松,动作一气呵成! 野外的光线太过明亮耀眼,使得围观者的眼睛完全无法跟踪那箭支的轨迹,只能依稀看到一道流光疾掠而过,射向远处树丛遮蔽的猎物。 从随后传出的动静来听,他们似乎的确是射中了猎物。 陆皖晚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弓,等到随从去前方查看,不过片刻,他们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郑夫人猎得白狐一只。” 陆皖晚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显然十分开心,她勒了一下马缰绳,快步上前,随从很快将猎物送了过来,被陆皖晚射中的狐狸是只白狐,只伤了腿,还活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瞅着陆皖晚,好像知道她就是那个让自己受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