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八露馅
姬银霜因快要临产被剥夺了出门的权利,正闲得发慌,忙说道:“能让我们青橙出马的岂会是小事?要不,你先与婶子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若真是小事,婶子都能帮你解决了!” 顾青橙想想,便将那梦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姬银霜。 姬银霜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再仔细说说你们那天在路上遇到他们的情形!” 顾青橙也紧张起来,“这两个人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来人,去告诉二少爷,说家中有极重要的事,请他即刻回家!” 当急匆匆赶回来的陆勇听了原委后,眼睛也瞬间亮起来,“那两人一个是秦掌柜家的秦三丫,半个月才从洛阳逃难回来,另一个男子是秦家的帮工,天生的哑巴,大家都叫他哑儿,干活倒是把好手,喜欢喝酒,却是沾酒即醉那种。那天他们出镇我也看到了,因为大家都门挨门地住着,倒是熟悉得很,只是青橙今天来说做的梦做得奇怪,其实那天他们从我身边过去后,我也有种找不到来由的奇怪感觉,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秦家!” 当陆勇夫妇与顾青橙,小妩在香草的带领下,来到秦家后院的养猪场时,秦三丫与哑儿两个正在担水冲洗猪圈。 “你们两个先去洗干净了,再过来回话!”香草隔老远便喊道。 秦三丫回头看一眼来人,心中有数,便带着哑儿去水井边洗手脸。二人在洗脸时,秦三丫冲哑儿媚笑,哑儿也“嘿嘿”地傻笑回应。 秦三丫十分庆幸自己见机得早,那天回来后用尽了手段给哑儿洗脑。甚至蒙着脸以色相诱惑,彻底让哑儿相信了他那天的确是受伤了,然后自己沿青龙河摸回了镇上,路上没见到熟人。 顾青橙死死地盯着哑儿看。只见相貌与前几日所见无异,唯有那眼睛变成了死鱼颜色,暗淡猥琐,再无那天所见的清亮,“他不是前几天我所见到的那个人!”顾青橙十分笃定地说,她们的母亲曾说过,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唯有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陆勇立即来到哑儿面前,抓住哑儿的膀子一抖。那哑儿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陆勇又在哑儿脸上一阵揉搓。证实了此人并没有易容,再在哑儿身上一阵掏摸,最后从哑儿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正是当时顾青橙看哑儿摔得可怜,特意让小妩赏给他治伤的。现在问题又来了。如果他不是当日之人,那银子他又从何处得来? 陆勇又将目光转向看着那银子露出贪婪之色的秦三丫,“秦三丫,前几天与你一起出镇那人去了哪里?” 秦三丫一愣,指了指哑儿,“就是他啊,后来我们在路上翻了车,他醉得厉害,我便将他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进城去了,待回来时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原来他醒来后,自己找路回了我家的养猪场。” “不,他不是我看到的那个人,这两个人的眼神相差太远!”顾青橙坚持道。 姬银霜不耐烦地说道:“与他们两个啰嗦什么?直接搜他们的身及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再来问!” 香草倒是配合得很,二话不说与将陆勇一行带去了秦三丫与哑儿住的房间。 哑儿住的是猪舍旁边一个低矮的杂物房,且不说墙角狗窝一般的稻草及破棉被,光是那扑鼻而来的酸臭气便引人欲呕。陆勇用剑将那些破衣烂衫挑开,一样一样地检查,最后连墙缝里都挖来看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随后几人又去了秦三丫的房间,秦三丫主动将炕下的秘洞翻出来给大家看,更是毫无破绽。 陆勇几个满怀希望而来,最后却失望而归。 “我还是怀疑他们两个,听说从前这个秦三丫搬弄是非,害得玉娥姐家很惨,是被我母亲赶出镇上的,她有报复我们家的动机。”顾青橙对秦三丫与哑儿滴水不漏的回答,总觉得不对劲,仿佛这一切都是事前排演好的一般。 “或许偶尔看错也不一定,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这两个都是普通人,一点都不会武功,别忘了三小姐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她一个人对付他们这样的三个都没问题。”陆勇丧气地说道。 “哎哟,我终于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秦三丫说那哑儿在马车上摔下来摔伤了肋骨,如果真如陆二爷所说,那哑儿也好得太快了些,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挑水,活蹦乱跳的,根本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小妩兴奋地说道。 而陆勇如同被踩了脚的猫,“嗷”地一声,立刻回头便跑,“银霜,青橙你们几个在这里等我,我去剥了那哑儿的衣服看看!” 姬银霜与顾青橙几个也兴奋得不行,一窝蜂又跟着跑了回去。 猪舍外面,赤条条的哑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个秦三丫居然也保持着逃跑的姿式一动不动,看不出平时闷不吭声的陆二爷会的花样还真多。 “小妩,这回你立了个大功,不管这两人与三小姐之事有没有关系,这个秦三丫是别人派来我们镇上做探子是肯定的了。你们看,这个哑儿身上果真什么伤都没有,这个秦三丫在撒谎!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的是当初被她送出去那个假哑儿到底是谁?是她的同伙,还是三小姐,我们现在便带这二人去见你们母亲!” 杜氏大宅后面,原来是一块上好旱地,在几年前便在呼儿韩的建议下平整出来做了护院的演练场。 演练场四周全是一溜儿的平房,是护院们起居饮食的地方,其中一间屋子里,李进,杜萱娘,陆勇,李乙六,李甲五等坐的坐,站的站,俱都看着地上两个平时一直晃荡在他们眼前,卑微得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小人物,眼神复杂,如果证实三小姐的失踪果然与他们有关,他们只好买块豆腐去撞死算了。 “先把秦三丫的xue道解开吧。”杜萱娘按着剧烈抽痛的太阳xue说道,李进忙倒一杯忍冬花茶递过去。 陆勇亲自上前解xue,秦三丫一个踉跄坐到地上,随后又挣扎着站起来,口水滴下湿了半边衣襟。 “三丫,告诉我金铃的下落,我杜萱娘以我的性命起誓,我们不但不伤你,还保你一世无忧!”杜萱娘心情激荡,语气明显不稳。 “哈,不愧是母女连心,连诱惑人的话都一样,你杜萱娘算老几,能保我一世无忧?你能让我母亲活过来?你能让我meimei重新回到当初,不用嫁到益州去做牛马不如的村妇?你能让我的脸回到从前?这些都是你这贱妇加诸于我的,现在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假惺惺!”秦三丫双目赤红,状若疯狂,因嘴巴合不拢而说话有些漏风。 杜萱娘抓住李进的手,不让他暴怒而起,总算知道了孙金铃还活在这个世上,这实在是老天开眼,杜萱娘的焦急减少了好几分。 “这几件事除非神仙在世,否则谁都没法子逆转,三丫,你若对我有恨,我可以给你机会直接对付我,但是请你放过金铃,她才十三岁!”杜萱娘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祈求。 “对付你?你真以为别人都是白痴?若你那么好对付,我们何苦还去动一个不相干的丫头?放心吧,她好得很,暂时死不了,呼喝喝……。”秦三丫的气息越来越弱,李进大惊,手中的茶怀飞出,几乎与陆勇同时到达,又让秦三丫进入石化状态。 李进与陆勇都是同样的想法,阻止秦三丫自杀,可惜秦三丫是史朝义花了大力气大价钱培养出来的高级间谍,每一个间谍都被敲掉一颗牙齿,里面装上巨毒之药,若他们被抓,可以选择服毒自尽来逃过对手的逼供,可谓设想十分的周到。。 秦三丫被制住时根本没机会咬碎牙齿,但是当她看到杜萱娘时便知道今日已经无法善了,所以一有机会便咬碎了毒牙。 “赶快去请陆掌柜,一定要救活她,现在唯有她知道金铃的下落!”杜萱娘急叫,恐惧得浑身发抖。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陆掌柜不在,请了李家商铺的郎中医治,却说巨毒入脑,秦三丫纵使能活着,也只能是一个疯傻的白痴。 秦掌柜一家子吓得不轻,秦掌柜带了香草来跪地请罪,杜萱娘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秦三丫一人所为,秦家虽有失察之过,但那也是她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了秦三丫留下,才酿成今日之祸。 杜萱娘的伤心失望自不必说,但好歹知道了孙金铃还活着,以后他们的寻找又有了新的动力和方向,只是与他们一起审问秦三丫的那群大男人自认颜面尽失,不但让一个女间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还叫她服毒自杀成功,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又对龙泉驿镇进行了彻底反复的搜查,可惜再无所获。 很快又到了年底,京城传来好消息,顾廉正式被朝廷追认为被jian臣所陷害的忠烈之士,朝廷撤销顾廉的几桩罪名,将顾廉之子好好赏赐了一番,这事便算有了个满意的结果,他们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地为顾廉翻案,除了孝道,便是为了让顾尚兄妹不必再背着罪臣之后的名头,能堂堂正正地行走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