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未雨绸缪
杜萱娘开始为张义与顾尚准备进考场的东西,铺盖卷倒是现成的,就是那吃食有点难办,不能三天都吃干粮,准备其它的东西又要担心食物变质,吃坏肚子,杜萱娘绞尽脑汁想到了一种优质的食物蛋白质,那便是牛rou。 五香牛rou干,麻辣牛rou干,味道好不说,还便于存放,就是这两样了,杜萱娘立即四处打听有没有人刚好宰牛,无奈附近的人们最近都没有牛可杀,最后还是陆勇那吃货听说了,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十斤黄牛rou。 杜萱娘立马找来各得香料腌上,又取出小块的切成条,单独做麻辣牛rou干,陆勇为了学到这道菜的做法,自告奋勇全程当小工,杜萱娘只需动动嘴皮子,倒省了不少事。 一日,杜萱娘正在椅子山测算花期,估摸着三天后第一批花便会进入花期,让张富贵先将去年的晒具清洗出来,顺便再新添一批。 山下跑来气喘吁吁的胡氏,“东家娘子,有人砸rou铺,小六让我来告诉你,叫你暂时别下山,等他们将人打跑后你再下去。” 杜萱娘眼睛一眯,射出危险的光芒,竟然又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了。 “胡jiejie先匀口气再下山,你们两个跟我下去看看又是什么人又瞄上我们家了?” 等到杜萱娘几个赶回rou铺,战斗已经结束,现场惨不忍睹,猪rou扔了一地,老王掌柜与赵小六二人都鼻青脸肿,燕青身上有功夫,也不小心挨了一棍,头上肿了一个大包,正气得指着赵小六骂道:“你好好的跑什么跑?难道不知道老子这把刀的厉害?竟然给人捉去当了人质,否则老子今天怎么也得抓住那几个孙子中的一个,问问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打我燕青的闷棍!” 赵小六哭丧着脸不敢接话,杜萱娘扫了一眼老王掌柜三人,还好都是站着着的,“张管事,你去请郎中,四喜,你先将掉到地上的rou捡起来,燕青,你来说说经过!” “就是刚才生意正好,外面突然来了五六个穿着黑衣蒙了面的壮汉,不由分说上前便砸,老王掌柜与赵小六还没说上话便被人打了,我怕他们进去伤后院里的小娘子们,便一个人守在后门边,但是他们都拿着长棍子,我用一把杀猪刀眼看不敌,后来对面的陆二爷过来了,几拳便打翻两个人,这些人才跑了的。” “他们是怎么来的?” “骑马!”看来不是当地人干的,而且能养得起这么多马的决不会是普通人家,连青牛寨的土匪都未必一次牵得出五六匹马来。 “他们都用什么武器?有没有受过专门训练?” 燕青想了想,“是一种长木棍,应该是受过训练的,那个头目也没有说话,只甩了个手势,其它几人便懂了,而且配合得很好。” 受过训练的会是什么人呢?除了府兵,便只有一些私兵了,李家可以直接排除,因为那些想杀李进的李家族人若知道顾尚兄妹与蜀王符在她手里,他们面对的就绝对不会是这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蒙面打砸的这种低级行动,不来个血流成河是收不了场的。 能调得动府兵的人不多,能在崔颖眼皮下调动府兵的更少,这个人快要呼之欲出了,杜萱娘在等最后的确认。 张富贵很快便带了郎中过来,给几个人检查了一下伤势,每个人都配了跌打损伤的药,杜萱娘便让在椅子山上下来的帮工四喜将掉在地上的,沾上泥的猪rou分了几斤给老王头与燕青,让这二人先回家休息一天,最后赵小六与张富贵,四喜留下来继续卖rou,看热闹的陆续散去,rou铺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杜萱娘立刻进院子去看女孩子们,这几个家伙竟然拿的拿菜刀,提的提扫帚,全副武装,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便笑道:“哟,你们几个是要演?” 李冰冰扛着一只扫帚扑上来,“杜姨,坏蛋们有没有走?我们也出去打去!” 顾青橙过来说道:“冰冰非要我们拿了菜刀跟她出去杀坏蛋,母亲,老王掌柜他们没事吧?” “我小六哥呢?”赵韵儿更关心她六哥。 “都没事了,你们几个今天做得很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女孩子们不便强出头,但也不能全无防备,最好的法子便是你们几个当jiejie的听到外面有坏人,便立刻做好最坏的打算,带meimei打开后门去后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向人求救。”杜萱娘认真地说道。 周玉娥羞惭地点点头,“婶子,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赵韵儿与顾青橙也若有所思,不管什么时候,审时度势都是一项很重要的智慧,尤其是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弱者,杜萱娘更希望这些女孩子们明白在危险面前任何犹豫与侥幸心理都是致命的。 晚饭后,杜萱娘借口买鸡蛋,又去了陆家杂货铺,陆掌柜一个人坐在柜台内就着一两银子一包的峨嵋软骨鱼干喝小酒,这个土老肥! “我找阿勇!”杜萱娘对陆掌柜的漠视视而不见。 “厨房!”陆掌柜冒出这一句后,突然又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老和我家两个小子混在一起?我家还没娶儿媳妇呢,你可别把他们的名声给败坏了!” 真是头驴,还是头毒舌的驴。 杜萱娘无语地挥挥手中的帕子,像驱散空气中的异味,然后扭头去了陆家后院的厨房。 陆勇掌勺,陆忠烧火,看到杜萱娘进来,陆忠立即跳起来,“杜娘子,你来得正好,这个毛毛火怎么个烧法?我都烧焦两锅鸡蛋饼了,再烧焦一锅,这小子会杀了我的!” “不会杀了你的,顶多将你塞灶里引火!”杜萱娘笑着接替陆忠有烧火位置。 “阿忠,你给我讲讲果州府兵营的事吧!”杜萱娘说道。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脑子还不笨嘛!”陆忠笑道,却招来弟弟的抢白,“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似的,就知道动拳脚?人家不看别的,就看那些人手中的木棍便知道是府兵们常用的训练器械,还猜不到是谁?” 杜萱娘却在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这个她还真没留意到,她不过是用了个粗糙的类推法猜出自己可能的敌人而已。 “给我讲讲张思宜,张莺莺,还有那个燕回楼老板娘的事情!”杜萱娘知道陆忠每天除了接着张义顾尚,其余时候其实都是与手下混在果州城刺探各类消息。 “张思宜,山西南道节度使张延鹤的庶出三子,张莺莺是她同母胞妹,这张思宜兄妹在家中还算得宠,于是张延鹤便将这庶三子弄到果州来挂了个副都统之职,只等资历一到,便升正职。这个张思思更是看上了崔郡守,妄想以庶女身份做郡守夫人,所以一直以探望哥哥为由,住在郡守府,上回便是她派人来打探杜娘子的事情,想必是将杜娘子当作情敌了。” “至于,那个燕回楼老板娘名叫燕娘,实际上是崔颖的乳娘,燕回楼真正老板崔颖的代理者,似乎很崔颖看重,崔颖个人名下的铺子都是交给她打理的。” “发生今天的事之后,我特意去问了一下专门盯着府兵营的兄弟,说是最近张思宜兄妹常去找这个燕娘!” 陆勇皱眉道,“难道这事还与崔颖有关系?” “大概与崔颖无关,倒可能是与这个燕娘有关,阿勇,能确认今天动手的府兵是张思宜派来的么?” “已经确认,打人者自己也已经承认,只是此事不太好处理,怕惊动了崇州的张延鹤。”陆勇一边和面一边说道。 “若想张延鹤不敢动或不想问,便只好将那张思宜废了,直接嫁祸到张家惹不起的人身上,不管你们现在在府兵营里有没有人,都要趁此机会培植一个自己人出来。” “弄废张思宜不难,但是要嫁祸到谁的身上才能让他质问都不敢问?还有如今的果州营除了这个废物张思宜,小队长以上有八成的将领都是崔颖的人!” “崔颖?”这点让杜萱娘很意外,也很欣慰,崔颖到底还是开始用心经营果州了。 “哼,这个崔颖也是深藏不露的,不但拢络了大部分府兵将领,还以修筑城墙为由向城里的商户募集钱物,开始训练自己的亲兵了,估计我们将这张思宜弄走后,得益处最多的便是这崔颖了。”陆忠不甘地说道。 “其实这中间我们的好处也不少,首先我们做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思宜,别人最先怀疑的肯定是利益最多的人,没有人会怀疑这事与与一桩平常的欺压良民事件有关。再者便是果州完全由一个还不算太昏庸的官员掌握,可比那些只凭家世出仕的不学无术,还贪得无厌的家伙强多了,既便是将来有了乱局,果州有一个能坐镇指挥军队的官员,也会少死许多人的。”杜萱娘想到的是四年后的乱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