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如此父母
收费章节 第两百七十六章如此父母 窗外的阳光是极好的,透过房间内懒洋洋上一地的金斑,照在身上是一片融融的暖,舒服那是要源自心坎儿的。此刻房间内极静,桐疏单一人在榻子上坐着,低头玩着手上的串珠,也不敢真往手上带。猫似的眼儿溜几圈,落在僵直立在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上,又惊慌的流回来,继续拿着手上的串珠玩儿,只觉得心坎儿嗖嗖的凉。哪怕窗外的阳光再好,也只是一副贴在那儿的画卷,暖不到她身上。 串珠数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眼角的余光瞄见那高壮的影子略动了下,要朝着她身边过来。随着脚步越近,桐疏揪着串珠的手不觉一紧,又想起被他一脚揣的四分五裂的椅子来。就是方才拎她进来的动作只看得吓人,职责极轻柔,桐疏还是耐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高大的身躯就在她身边落座,单那气势就压得她透不过气,从一侧看根本瞅不见桐疏的影子。揪着他衣衫一角儿,腿上直烧的厉害,恨不能现在就跳起来,躲的他远远儿的岳沧闻像是瞧见她想些什么似的,手已经按在了她腰上,呼吸略有些不稳,周身冷气给桐疏冻的哆嗦了好一会子。 “怎么回事说”那一字一顿的都冻成了块儿,落在地上叮铛响上一声才化开。被他的眼睛盯心口发耸,桐疏下意识转了手臂不叫他再瞧见那道疤痕“这……这是有好些时候的事情了,不过是那时候太小了不懂事犯下的,你别生气了可好?” ,黑沉沉的双眸盯着跟前都能垂道胸前的小脑袋,并未接话。桐疏被她盯的心口发颤,这才忆起,某人就是能宠她上了天,还是个超级大家族的家主,那架势也不是她能接住的吞吐几下,老老实实开了口“这……这是五个月前弄下的那时候我爷爷奶奶刚过世不久,父亲母亲不愿见我……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岳沧闻的话干巴巴不带一丝丝情绪,翻手捉了桐疏的手腕,粗粝的拇指不住摩挲着那条疤痕,磨的那一片火一样的发烫,又不敢真将手抽出来。 “岳沧闻……,那时候我也是心上慌乱的厉害,才会那样……今后一定不会有这重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步步紧逼,也叫桐疏有些着恼,又不敢真惹毛了这个极力克制火气的男人,只避重就轻,含含糊糊想混了过去,便又抽手想坐开一下。 抓着她的大手一扯,整个娇小的身躯都趴在了宽厚的怀抱中,不容她逃避,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被迫抬头对上那双幽深的双眸那一刻,桐疏就被那双眼眸给震住了。那双眼睛就是海,看着平静,却有暗潮汹涌在其间,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都吞噬干净“所以如何” 呼吸微一窒,桐疏垂下眼帘不敢在对上他的眼睛“所以我就割腕……想摆脱这一切饿……疼” 下颚上的手指突的一使劲就差没给她骨头一并捏碎了,桐疏抽着凉气,手搁在岳沧闻手臂上一阵猛拍,解救她可怜的小下巴。其实她说的话不算假,原来那桐疏就是想借着这一切来摆脱爷爷奶奶突然离世带来的悲伤和对父母幻想的破灭。这也才叫她有机会出现在了这个时代。就是桐疏同岳沧闻再怎么亲昵,桐疏也不打算告诉萧迟她到来的真相。至少,现在她是不想的。就是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星际十二世纪,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也太匪夷所思。她真的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接受。 岳沧闻此刻全身都僵硬的跟石块儿一般,呼吸极紊乱,就是连瞳孔都跟着一阵紧缩。下一刻就跟烫着了一般飞也似的松开了桐疏的小巴,又团团给桐疏抱进话里,就留下丝丝喘气的缝儿。 “我要听,全部”岳沧闻的声音极低,带了微微的沙哑。桐疏能从他怀中的那道缝隙瞧见他僵直的一张俊颜,看着同寻常一个样子,却无端叫桐疏心口一揪。对他的那份惊惧也随之少了几分。 圈住他脖子,手掌就按在他颈后长着毛刺刺短发的一处,耳边具是他有些失衡的心跳声。这一刻,桐疏倒是少了好些隐瞒的心思,“那时候爷爷奶奶才过世,我六神无主的在医院里哭着。助理医师机器人正问我要不要通知亲属的时候,我心口上还跟着一轻,想起我的父母又觉得以后生活没有那般无助,又无错。” “恩……”岳沧闻语调极低,像是跟本没察觉桐疏的动作,依旧全身僵硬的揽着她腰肢,呼吸倒是平稳了些。 “你知道么?我同你们小时候都不一样,我是在地球上长大的。爷爷奶奶都喜欢研究古学,也用古代的方式来教我。我也同爷爷奶奶的关系极好,他们一走,我也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那种惶恐你一定想象不到” 说到此,她不禁也想到她爷爷奶奶刚过世那一会儿,尽管哭的一双眼睛都红肿不堪了,还是下意识以为爷爷奶奶就在她身边从未离开,吃饭的时候还是会摆上三幅碗筷,沏茶的时候还是会回头,问爷爷这次要喝什么茶。上学走一半路,还是会回头,仿佛能看见奶奶就在院子门口站着,银色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舞,双眼微眯着,努力看的远些,好送她出门。还有在看见一本好书的时候,在炒上一盘菜的时候,在画出一幅画的时候,在绣水墨江南的时候,在……,在…… 可是……可是啊……,那个总是守在她身畔的人早就化作了一杯黄土子欲养而亲不待,之间最悲哀,嘴无奈,也是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眼底有一刻微红了一圈,跟着头同水光沉进了那片琥珀色眼眸底下,寻觅不见。“所以在一听说我父母消息的时候就跟找见了主心骨心上有一刻的安稳,就一个人呆在医院等,想等他们来了一并下葬,也好叫我父母最后能见上爷爷奶奶一面。我一个人就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了三天,三天我都没睡觉,也没吃东西,就怕我走开了,他们见不着着急,就像我小时候走丢了,奶奶寻见我直哭一样。” 这个桐疏记忆中最叫她记忆深刻的就是这一段。冰冷的走廊上,那个小小的身子紧紧蜷成一团,就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惶恐又带着期待的看着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就期望下一刻,就有人能将她带离这里,给她以温暖,给她以安心…… “只三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没由来,爷爷奶奶已经过了存放时间,必须下葬,最后还是我就一个人,静静站在葬仪馆门口,眼看着爷爷奶奶被推进化尸间,最后化作一捧尘埃。等时间过去三天,我才真正见到了我的父母。那时候保险金刚下来。我就一个人缩在政务处的一个角门后边,看见他们为保险金争执。” 那时一向自诩优雅的纪侯争的满面通红,一双眼睛跟要吃人了一样瞪着王涔。“记住,你已经和我离婚了这保险金和你一份的关系也没有” 王涔赶的出门,连脖子上的吻痕都来不及遮掩,就匆匆赶过来,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纪侯,眼底满闪烁的是势在必得“那你别忘了,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且都同他们有血缘关系,论起来我也可以继承他们的遗产,你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那可是500万联邦币的保险金,这还不包括他们身前留下的财产你就不怕你吞不下噎死了” 纪执腮帮子鼓胀,连额际都突突跳着,恨不能给王涔活撕下一块rou“那你继承他们的遗产吧,保险金你比妄想” 王涔一挑眉。满脸嘲讽的笑着“你真当我是傻子?接受那些遗产就表示一并要照拂那个小丫头,那个死丫头畏畏缩缩,跟着灰老鼠一样,说句话气都没了的,谁愿意要将来就是嫁人说不得还要我倒贴,你是不是打算的也太美了些?要不你拿没个几分钱的遗产,我也不像你那么贪心,就要保险金的一半怎么样?” “她还可以嫁人,到时候你对她的婚姻具有话语权,还不是你能得了好处?”纪侯揉着额头,似乎这是个多为难的事情,极力说服着王涔。王涔一撇嘴,满是不屑的弹着肩膀上的灰尘“呵,说的是挺好,你怎么自己不去捡了那个小老鼠,真好像,就那德行,顶天嫁个平民一句话,保险金我要定了,不然我们大可以上政事厅,到时候那五百万可是要给你那只小老鼠三分之二的,我们可就那个几万块玩儿了” 纪侯踟蹰了好一阵,终还是一句话也不曾说。 至于这事情最后,桐疏自然是一分保险金也没有,全被那两人瓜分了。倒是她爷爷奶奶的遗产留给了她,而留给她的原因却是……不愿意领养她这只没出息的灰老鼠 “见过那样的父母,从小同爷爷奶奶极亲的我自然是一时想不开,躺在浴缸里割腕了。还是我浴缸没挑对,先发出了警报才没死成,听说最开始我心跳停过三次呢,还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我的监护人这才找到了我哥哥,不然我现在还一个人孤零零在那儿,浑浑噩噩过着日子呢……”说到此,桐疏都不禁有些自嘲的笑笑。那个桐疏走了,换来了她这个冒牌货。白白享受了纪执那份亲情,只也不知,那个曾断言她这个顶天能嫁个平民的母亲,看见她同岳沧闻走那么近又会是什么表情 岳沧闻黑沉的双眸一直静静凝睇着她粉嫩嫩的脸颊,手指一下一下摩挲在那条疤痕上,看似满不尽经心的听他说话。直到听见桐疏说她心跳停止过三次,摩挲着她疤痕的手指才一顿,顺着手臂上台,紧紧贴在南歌胸口上,感受着掌下沉稳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下,极安宁,却又感觉是那般的脆弱,轻易能叫它停止,然后……带走一条生命。也不管,牵挂着他的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给桐疏推靠在一边,头颅取代了手掌的位置紧紧贴在桐疏心口上,心跳的心声就极明朗的传入耳中。微闭了眼眸,似是在听多美妙的乐章一样。“记着,招惹了我,你就只能是我的,包括你的性命他们与你无半点关系你只有我便够了” 桐疏略微一怔,抱着岳沧闻的头颅,手指插进他短短的跟钢针一样的发丝中,心上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觉着酸与甜都搅在了一处,也分不清谁是谁“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在做这样的傻事……” 揽在腰间的手又是一缩,双眸微张着也不知看向何处。“你只需这些,其他交给我……” “好……” 若此刻,有人对上岳沧闻的眼眸,定会为眼底的寒光为之丧胆,就恍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中,从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寒气。也只有这样才会真正体会到,此刻桐疏怀里抱着的不过是一头沉睡的猛狮,只有在如此安心的去处才愿收敛尽锋芒,而离开的下一刻,凡是招惹过他的人,都将尸骨无存而下一个是谁……,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