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义诊
第二天,天蒙蒙亮,上山礼佛的客人揉着迷糊糊的眼睛就能在稀薄的迷雾中看到两个光头大和尚,一个白发飘飘,一个皮肤黑黑。领着一群小女娃在山间赶路的景象。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少室山附近的Y镇,幸德大师每两个月都会在少室山周围的县镇做巡回的义诊,当然了,急病是求不到他这里来的。只有顽年痼疾,稀有疾病才会让他出手,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什么小来小去的病就不要来找他了。 最初还有人无视这规矩,毕竟大师的名头是响亮的,收费却是没有的。可哪里就逃得过大师的法眼了,只要不是真的需要的,一律不开处方。 于是,大师的骂名和善名同在少林寺附近传开,只不过,你骂了人家又怎么样,有能耐一辈子别求到人家才是真的。 大师现在有点头疼,我也一样,大牛倒是还好,咧着个嘴笑呵呵的,完全不理会状况。 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刚出了山门,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没有了,互相挽着手,唱着歌,无视其他人的,走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这要是再带给小红帽,小黄帽的,简直就是小学生出游了,只不过这些小学生穿的是比丘尼的禅服。 老和尚脸皮一向不薄,可也有些驾驭不住别人奇怪的眼光了,一个老和尚,带着一群小尼姑,额,没什么的,应该没什么的吧! 到了Y镇,早就有前来接待的人,两辆民包车,给大家拉到了一个小广场。另一边,就是早期的步行街,看样子还挺繁华的。 大师的到来早就被提早宣传开来,等着治病的人已经排上了队伍,别看现在才早上七点钟,队伍里以及经拖家带口的有二十来人了。 幸德大师也不浪费时间,招呼着大牛把东西都排好,放在准备好的桌子上,我看了眼,都是老和尚平日里宝贝的什么似的诊具。 大师没干这粗活,而是和病人们亲切的打了个招呼,就让第一个人坐在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开始了诊脉。 诊脉的同时,大师还仔细的观察者对面那个病人的气色。 几个小丫头都是头一次见,好奇心很浓郁,因为练武的原因,经历又很旺盛,就开始帮着政府派来的员工摆凳子,帮着大牛给人们发上号码,看没什么活了,又都围在幸德大师的桌子旁,等待指令。 几个小丫头在寺里调养的不说白里透红,那也是黑里透红,看上去极有活泼可爱,一身小小的尼姑装扮又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算的上给病人打发时间的小可爱了。 “恒情,你来。” 幸德给他做完了检查,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过来。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正正经经的病人了。而不是师傅找来的那些健康的不能健康的师傅们。我有些激动,没有像大师一样,坐在桌子后头,而是直接走到病人的面前,拿过病人的手开始诊脉,谁让我个矮呢! 病人是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理着个小平头。面部有些发黄,眼珠发白。两眼有些没有神采。 病人也许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医生,心里好奇,也没什么反抗,老老实实的任我翻着眼皮,看着舌头。 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淋巴,说道:“叔叔,你身体哪里不是舒服呢!” 这小伙儿,也许平日里就是个诙谐的,居然说道:“叔叔等着你给我看呢呀!” 队伍里发出了一阵笑声,连小伙儿的眼睛都亮堂了些。 果然,人不耍人不开心啊! 考验我,哼,本姑娘这些年也不是吃泔水的。 我看了看幸德大师,大师已经开好了方子,扣着放在面前。 就听人群里有人喊道:“奶娃娃,会看病吗?要不还是回家抱娃娃去吧!” 我知道那人是在开玩笑,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是庙里熟悉的小师傅,要不然我还真的也逗他一逗,来个前列腺炎什么的。 我挺胸,抬头,稍稍颔首,眼睛半闭半睁,空出来的右手做捋胡须的动作,摇头晃脑的说道:“医者父母心啊!” 说我是奶娃娃,我还你父母呢! 众人见我装模作样的,连小丫头片子们都乐的捂着肚子了。 幸德还一副本该如此的摸样,拉长了声音说道:“是极,是极。” 本来还有些情景的广场这时候笑声一片,这些人大多都知道幸德大师是个什么模样,只要遵守他的规矩,最是平易近人,更何况这规矩对大家都有好处呢!不知道的往左边右边一打听,也就都知道了。 “师傅,这应该是代脉。”我皱着眉头, 脉来歇止,止有定数,不能自还,良久复动,即有规律的间歇,脉搏动到一定至数歇止一次,歇止时间较长, 这是为脏气衰微之征象,可见于心律失常的二联律,三联律等。 我有些复杂的看了对面的小伙儿一眼,见他咧着长嘴和善的冲我笑着,我知道,他清楚,这是师傅在带徒弟,可他并没有对我不屑一顾,这让我是感激的,否则,我的第一个病人就对我怀有排斥心理,我想我会记着一辈子的。 医生,想要给病人治病,首先就要得到病人的信任,否则就是事倍功半,甚至事倍无功。 这脉象就是我上辈子的脉象,因为我上辈子就因为心律失常而遭了八年的罪,最后死了。 就算不是心脏的缘故,这脏器衰竭也不是个什么好现象。 我忽然记起刚才师傅没有问诊就开了方子,心里不解,却没在这个时候问。 “师傅,结合此人的面向和脉象,我觉得他是肝病。” 小伙儿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恢复正常,幸德大师也点点头,你来问诊。 “请问您平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我认真的看着对面之人的眼睛,虽然我还小,可是我知道,从小累积起的力量才会绵而不绝,前赴后继。 “我就是觉得肝的位置,就是肋骨里头有些闷呼呼的疼,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疼的也不厉害,可一个月前这疼就能持续一天了。注意力紧绷的时候还没什么,只要一松懈下来,保准能感受到。我也去医院检查,医院说是酒精肝,没什么大事。吃了点药,却没觉得见好,正愁的没办法呢!就听到幸德大师来的消息,这就赶过来了。” “哦,还有恒情小师傅。”这人说完了还补充一句,又逗的广场上的大家乐了起来。 说实话,我是知道肝病患者的脾气都不太好的,最初我也以为是自己的诊断有问题,可听了他的话,再看向师傅,我居然开始懊恼,自己怎么该死的没错呢! 身体里的没个零部件都不是白给的,工作起来精密而有秩序,说的就是伤不得,和连坐法。比如吧!伤心缺血,伤肝乱气,伤肾藏毒。一个脏器的紊乱往往会导致另一个脏器的不平衡,这就是五行不平衡。 可看这人总是乐观的样子,即使说道自己的病痛,也不忘逗个乐,应该不严重吧! 我看向师傅,期待他能带来好消息。 师傅却无视了我,对小伙子说道:“这个你先拿回去抓了,明日再过来一趟。” 小伙儿虽然答应了,可脸上却挂着疑惑,我怕他多想,只得说道:“有味药,店里没有,是我们少林寺的,师傅今日会派人去取。” 对方这才一脸感激的谢过师傅,还和等候的众人打了个招呼,走了。 “下一个。”恒凌在一边脆生生的喊道。 下一个病人是一个老奶奶,患的是风湿类疾病,平日里一双手不能沾水,不能着凉,阴雨天还僵硬,疼肿。是以前留下的病根了。 幸德大师给开了些镇痛的药,这个主要还是要靠自己注意,好在老太太说年纪大了,家里的洗扫都有媳妇来坐,平日里是可以不沾水的。 师傅每切过一个人的脉象后就会叫我去试试,然后说说我的看法,我不愿意说那些叫人听不懂的,浪费时间,让后面的人久等,只说结果,有对有错,倒也不至于太叫我沮丧,毕竟每次都是先切脉,说看法,后问诊的。 我想,师傅难道是在培训我如何去面对无法说话,或者失去说话能力的病人吗?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本领,看似无意间训练出来的本领却成为了我和队友生命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