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纪云朵的秘密(4)
纪云朵这话问的言辞恳切,我听着则是暗自偷笑。 她也不是和顾少卿第一天认识了,亏得她还能问出这么天真无邪的问题来。 果然,顾少卿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深情无比的抬起手来,轻轻的拭去了纪云朵脸颊上的泪痕,柔声安抚道:“大喜的日子,哭的这么难看要让人笑话。” 纪云朵一见事情有回转的余地,立马破涕为笑,同时还不忘迅速的用眼神愤恨的睨了我一下。 看样子只要这场婚礼能圆满结束,别说叫她转悲为喜,就是半张脸哭半张脸笑都不是什么难事。 神父虽说是纪家父母特意请来的洋人,但是一口中文说的也非常流利,此刻冷眼旁观觉得我这跳出来阻挡神圣结合的不义之人八成是没戏好唱了,干脆忽略掉了刚才的那么一茬,自顾自的念他的话本:“新郎,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 “够了!” 纪云朵大概是一直偷偷观察着顾少卿的神色,却发现她怎么也看不透面前的男人。 所以这会儿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对着牧师吃力的摆了摆手:“安德鲁先生,仪式那一套不必全都走完,辛苦您了。” 满堂宾客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顾景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很是好笑的压低了声音:“这个纪云朵倒是真的不傻,她明知道神父接下来就要问那句‘你愿不愿意'的经典台词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才及时叫停的。” 瞧着顾景玉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同样神神秘秘的问他:“那依你看,要是台词继续下去,顾少卿会怎么回答?” “这个……”顾景玉摸着下巴沉思一会:“毕竟小谨言你都站出去阻止婚礼了,也许我五弟会给你两份薄面也不一定。” “两份薄面就足够让婚礼中止的?”我心中一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只好发表了个人的浅见:“依我看,顾少卿会说他愿意,让婚礼完成吧。” “怎么这么肯定?”顾景玉依然没明白过来,无所事事的张望了一会儿,一拍手笑道:“啊,你是不是想说顾家和纪家的联姻非同小可,要是顾少卿临阵悔婚,也许老爷子会气的火冒三丈?” “那只是一方面。”我悠然的望着单方面宣布婚礼达成之后,顾少卿与纪云朵相伴而去的背影,觉得这其中还有很多内情是我不得而知的。 很显然,顾少卿对纪云朵这样花儿似的初恋不冷不热不近不远,与她相处时的表情神色与一年前和宁安安相处时并无太大的不同,他只是禁欲系又不是真的柳下惠,之所以这样对待纪云朵,肯定和纪云朵说的什么是她不是她有关。 而且据我观察,我总觉得纪云朵说这话的时候七分诚恳三分悲伤,一双水眸泛着盈盈秋水,带着点宁死不屈的意思,怎么听都是一句很真的假话。 我都能听的出来,那顾少卿也没道理听不出来才是。 那么……究竟是他不想听出来,还是不能听出来? 眼见着婚礼总算落下帷幕,过程乱七八糟但结果总是好的。 秦焱不失时机的履行了他的指责,带着他今天的女伴小师妹回到了高台上,磁性的音质顺着麦克风缓缓流淌在厅内,无非是一些感谢大家抽空参加婚礼的场面话。 纪家父母各自长出了一口气,彼此之间对视时甚至带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忙不迭的和再一次升级为婆婆的沈茉莉握手言欢。 在这样欢天喜地的氛围中,宾客们也很快忘了我抢亲失败的难堪,甚至还有两个名媛小姐端着酒杯凑到我身边,一脸羡慕的说:“美女,你是谁家的女儿啊,敢在顾五少的婚礼上说那种话,我们真是太佩服你了!” “我是喜欢他才说那种话的,和我是谁家的女儿没有关系。”这种场面话我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应付自如了,这会儿巧妙地避开了我来路不正的事实,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几位美女:“怎么,你们也都喜欢顾少卿?” “嘿嘿,顾五少和我叔父有生意上的往来,以前我在酒会上见过他几面,可惜都没能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其中一个栗子色长发的女子非常遗憾,满腹心事的将葡萄酒一饮而尽,才和同伴们满心不悦的走了。 顾景玉等她们走的远了,才笑眯眯的调侃道:“确实可惜,这些女人都是笨蛋,没一个用对方法的。聪明人应该像小谨言这样,直接对我五弟来个釜底抽薪,人都没见呢先把证领了,他就是千百个不愿意也……喂,不许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我有那么差,需要顾少卿千百个不愿意吗?”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肘怼了他一下,我实在是懒得跟他多说。 再加上算算时间,看样子顾少卿和纪云朵没准不打算出来敬酒了,这样一来没准纪云朵已经先下手为强,想要勾搭着顾少卿入洞房了也不一定。 想到这个,我愁容满面的定了定神,最终还是决定去听听墙角,要是人家郎情妾意,我也该趁早死心。 结果我好不容易甩掉了牛皮糖的顾景玉,还没等坐上电梯,就被拐角处伸出的一只手掩住了口唇,二话不说的将我拖进了无人处的阴影里。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等我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那人手帕上的刺激性气味扑面而来,我勉强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效果,只好闭气放弃了挣扎,昏昏沉沉的将全部体重都交到了对方身上。 就在我半昏半醒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附近传来:“白谨言?” 是秦焱!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着我过来,而不是去陪他的亲亲小师妹,但现在能指望着救我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奋力扭动着身子挣扎了一下,我努力想要发出几声闷哼,来引起秦焱的注意。 绑匪也同样没想到我身后还跟了个影子,不动声色的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刀锋锃亮的寿司刀在我面前展览一瞬,抵住了我的后腰。 那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令我再一次的放弃了挣扎。 倒不是怕我自己出什么问题,而是绑我这人做好了万全准备,万一秦焱真的被我的求救吸引过来,凭着他大少爷的出身,一旦有个什么万一,我倒宁愿是我自己死了。 秦焱没有得到我的回答,脚步声很快路过了这不起眼的拐角,面如沉水的按了电梯走进去了。 糟糕,他肯定以为我是去找顾少卿互诉衷肠,这一去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我这边心急如焚,绑匪却半点不领会我的心境,挟持着我找了监控器的死角,慢慢的向一间充当库房的房间退去。 我浑身无力的任他摆弄,直等到房门打开时,才觉得这房间里的温度非比寻常,冷得令人牙齿打颤。 眯着眼睛瞧了瞧,才发现这里大概是酒店本层的冷库,房间中一点家具都没有,单是里面有一扇两人宽一人高的铁门,寒气就是从门缝里溜出来的,里面肯定是用来保存那些已经做好但还来不及端上去的各色冷菜。 电光火石间,我陡然明白了这劫匪将我带到这里来的用意! 冻成冰棍的死法是我从没想过的,而今天就有人想让我开开眼界了。 是纪云朵怨恨难平才下此毒手?还是被我反威胁了的沈茉莉? 又或者是顾老爷子终于不能忍受我还活着的这一事实? 仇人太多的结果,就是连死都不能做个明白鬼。 我倒是有心问问这其貌不扬,穿着一身侍者服装的绑匪到底是谁派来的,可对方对我严防死守,直到将冷库的铁门打开,再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我丢进去,关上铁门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要和我做个临终告别的意思。 冰库的地面冷得要命。 我为了参加顾少卿的婚礼,身上穿的是宁安安友情赞助我洋装长裙,小腿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又麻又痛的犹如针扎一般,害得我不得不咬紧牙关扶着身边的桌子站起身来,才发现腿上险些被揭掉了一层皮,淋淋漓漓的全是血痕。 从身边桌子上颜色新鲜的生鱼片来看,这冰库即便还达不到滴水成冰的温度,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照这个温度,只要呆上不出半个小时,冻死是一定的。 心有戚戚的呵了口气,看着白雾弥漫升空,我提起心劲拼命的挪来挪去。 本来是打算蹦蹦跳跳的,然而那绑匪逼我吸入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也幸亏是他怕我死后尸检查出问题,*用的并不多,否则我还真的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了。 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我现在总算是见识过了。 掐着缓慢的心跳过了五分钟,我只觉得身体又冷又热,完全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一种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