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成为祭品(下)
翻过了最为黑暗的黎明前夕,东方泛起了白红相间的线条。由山顶而下,沿着一条山泉汇集的小溪,楼微坐在一辆经过盛装打扮过的囚车里,身上穿着喜庆的新娘服饰,脸上画着连她亲娘都不一定认的出来的‘漂亮’妆容。 储戈穿着鲜黎族传统的祭祀服饰走在最前端,他左右分别是小寻和另一个小童子,他身后跟着四个仆从,他们手中抬着的许多献给水神的金银玉器,再之后是拉着楼微囚车的四个奴隶。 在楼微的囚车之后是那八个跳奇怪舞蹈的巫师,巫师之后是由十六人组成的小型仪仗队伍,吹拉弹唱什么的,跟古代婚嫁时的那形式一样儿一样儿的。 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便是陆陆续续有人加入到队伍中来,楼微见着那些人,该是这鲜黎族的百姓才是,也是这时候她突然想到,昨日里小寻曾说过,今天的祭典还有个什么‘转水’的习俗,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现在做的这件事情了。 楼微心中各种无语,真不是一两个字能说的清楚的,话说,鲜黎族真特么不是个风水宝地! 先不说她一来就要嫁给七个男人,如今又要莫名其妙的去嫁给他们的‘水神’大人,说白了就是到河里喂那些小鱼小虾,好一点的能遇到个河豚什么的国家级一级保护动物。祭了它的五脏庙,等它成为化石,兴许自家身价也能高上那么一些…… 呸!想啥呢?! 说正事儿,之前楼微知道她今天是做定了鲜黎族水神大人的小老婆,所以说多了都是白搭,因此她只想知道贺兰夜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没事,也不用跟她一样嫁给水神,因为在鲜黎族,许多神都是女性,惟独这个水神他是男的,原因是,在鲜黎族: 男人是水做的…… 是水做的…… 水做的…… 做的…… 的…… 此处,楼微觉得她能吐出一斤老血。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贺兰夜是安全的,她心里莫名的就舒了一口气。 只是让楼微有些郁闷的是,不管她怎么问储戈,到最后他都没有承认这次的事情是他设了局让她钻进来的,楼微虽然从遇到小寻的这种种巧合中有了这样猜测,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在后来也多方试探了储戈,可不管她怎么试探,那储戈都是滴水不漏,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里,楼微根本无迹可寻。所以到后来,楼微都开始怀疑起,这次的事情究竟是自己倒霉还是她真的给人设计了? “你看你看,今年定是个丰收之年!” “是啊,这么一大早就出了太阳,想来是水神大人开恩了。” “但是我听说昨天山上发了洪水,领桥都被冲断呢?” “啊?领桥断了?” “是啊,听说下来了许多冰水块子,只听得轰隆一声桥就断了。” “那当时桥上有没有人?” “据说是没有的。” “哦,那幸好幸好,水神大人保佑,咱们鲜黎族这天灾才过,可经不得人祸了……” “是啊,是啊……” 今日是鲜黎族的水神祭典,天刚一亮人们就拿了家里的盛水工具,陆陆续续朝着河岸边进发过去,不论远近不辞辛苦皆是从河里挑了水往家里去运,想着就是今日用这被祝福的洁净之水,给自己和家人驱除去年的病痛和不幸,换取来年的幸福安康。 能在衡水一带的,皆是会携家带口,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地跟在神仆带领的那支仪仗之后,绕着衡水走他个一圈,在他们看来一是想借此去去往年的晦气,二是想要沾沾水神大人的福气。当然,也图了个好玩。 之后楼微就在越来越庞大的队伍前端,饥肠辘辘的被装在一个囚车里跟游街示众那般走了将近一个上午。 本来她还想着,在这个过程里可以看着些熟人什么的,比如寻不到她和贺兰夜的郝战他们,比如已经逃出去的贺兰夜,又比那些见过她的郡丞什么的。 可是她瞪着眼睛,瞪了一个上午都没见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她心里有些没底,但相应的她又安慰自己,说是时间越久,那郝战他们找到她的机会也就越大不是? 沿着衡水流域逆流而上,整个队伍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停下来的时候,楼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着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而他们那虔诚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楼微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难道这许多人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坐在这里是不对的吗?还是他们本就觉得她该坐在这里,然后被活生生扔到水里? 原本她想着,若是现在能嚎个两嗓子,她肯定会嚎的,但无奈从早间跟储戈沟通,并试图说服他不成开始,那人就硬塞了一枚哑嗓子的药给她并逼她吞了下去。 再之后就是一派对楼微来讲莫名其妙的祭典,储戈在前念着对水神歌功颂德的祷告词,念了老长一串,从旁的人个个面带虔诚,时不时又跟着储戈念上一两句,场景里除了楼微,各个都是兴奋莫名。 等储戈念完了祷词,那一队仪仗队伍里马上就上了音乐,当然伴随音乐的还有那八个巫师蹦蹦跳跳的奇怪舞蹈。 楼微苦笑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一切,如今想有谁来救自己怕是想不到了,所以这时候还得自己救自己才是最实在的了。 等那八个巫师跳完了之后,楼微就被人从囚车里带了出来,然后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三下五除二就给人绑了起来。 之后就听着储戈又是念了一阵,楼微听不明白他在念什么,但是想着这该是他们所谓的跟神‘沟通’的语言之类的,但看他的神情也不难猜到出,他应该是在给他们的水神说,要给他娶个媳妇儿什么的,因为途中他看了楼微好几次。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楼微被那八个巫师重新又绑了手脚,而后抬着放到了临水旁一个大致三四平米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