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小四发飙
洗干净的衣裳平摊在阳光能照射到的青草地上,蝴蝶纷飞其上。 舒欢自个躲在大树荫下,半躺在树干上,一边吃着采来的野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纪丹青说着话,时不时的还往峭壁那边瞥上一眼,见顾熙然攀爬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还算稳健,就没再多留意。 此时日朗风清,毒辣的阳光逼不进树荫里,舒欢只感觉身后的密林中有一阵阵的凉意渗透而出,比暑热的天气躲在房间里吹空调还要凉爽惬意,结果太惬意了,她就有了困意,最后嘴里还含着樱桃,人就已经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沉,顾熙然半蹲在她的面前,右手很不安份的轻捏着她的脸颊,摇晃着她道:“天要黑了,醒醒。” 舒欢茫然的睁眼,看见泛着金红色泽的夕阳从他身侧斜射过来,有流虹般的光点在他的脸上跳跃闪烁,刺得她微眯起了眼睛,这才瞧清那些光点原来是凝在他脸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滚落下来,溢彩流光。 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初睡方醒,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她不禁有点愣神。学画的人,多半都是视觉控,对美的事物有独特的执着,不得不承认,她面前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脸型虽然纤秀了一些,但胜在气质清雅,眸光湛湛,有一种卓然于世的隽爽风姿。 真想画下来啊! 只是要画就要用古风的写意手法,才能浓墨淡彩的泼洒出这份意态…… 念及至此,她想学国画的心思不由越发迫切了起来,却没防顾熙然伸指在她眉间一弹:“发什么愣?起来啊!” 满腔的画意都被弹得匿迹无踪,舒欢很郁闷的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旁边杜秋已经生起了火,正烤着一串不知从哪里逮来的鹌鹑和中午捅下来的那只蜂巢,他脚边洗净的树叶上,还搁着好几串草绿色的蚱蜢。 尽管知道蜂蛹和蚱蜢都是富含高蛋白的食物,但她仍然非常非常的黑线:“晚上……要吃虫子吗?” 杜秋闷头烤着手里的野味,不作声,还是纪丹青从身后拎出一只洗剥干净,肚里塞满了山菌的竹鸡来,笑道:“你运气好,刚逮着这只竹鸡,不然还真得吃虫子了。” 幸好幸好! 舒欢轻吁出一口气,天生怕虫也不是她愿意的,若是没有这只竹鸡,她又不想表现出过度的挑剔来惹人反感的话,还必须得硬着头皮跟着吃虫子了。 心神一定,她立刻就发现顾熙和不在眼前,纳闷的转着头找他,才看见他仍吊在峭壁之上,往下挪动的速度,其慢如蜗牛。 “他……” 她刚想问顾熙和怎么还吊在那儿,就见顾熙然对她招了招手道:“别管他,这小子体力比我还好呢,就是怕高,让他在上面吊两回就好了。这不,方才在峭壁顶上往下望时还叫得活像见了鬼,这会就安静多了。” …… 原来顾熙和有恐高症,那顾熙然这算不算是冲击疗法? 舒欢觉得他该用这个法子治治他自己的怕水症才对!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顾熙然就递了一支木簪到她手里:“替我把头发束一下。” 这支木簪也是她用沉香所雕,是样式十分简洁古朴的凤头簪。 学了这么些日子,复杂的发式舒欢还是不会,但替顾熙然梳个简单的发髻还能行,只是她伸手在他发上一捋,触手湿凉,明显是才洗的发,压根就没有干。 她微皱了眉道:“还是等干了再束吧,要不湿发捂着会头疼。” 顾熙然有些时候比较固执,不喜听人劝的:“散着不舒服,还是束起来。” 舒欢只好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随身带的小木梳,轻轻的替他梳起发来。 不知道是不是古代涤发用的都是纯天然清洁品的缘故,顾熙然的发质极好,犹如墨染,梳子能从头一滑至底,顺得几乎不用使力。 舒欢没有完全听从他的意思,只将他容易垂散到脸颊和额前的头发挑着用沉香木簪束了发髻在头顶,其余的头发仍旧让它散着,顾熙然虽然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但他自己不会打理,却也无可奈何。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顾熙和总算平安的脚踏到了实地,只是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向众人的目光也极其怨恨,看来是真被骇到了,他甚至还跺了跺脚,发怒道:“你们都欺负我!等我回去就告诉老太君!” 杜秋看了看他,不语。 顾熙然微皱起眉头,喊了声:“小四——” “别喊我,我不理你!”顾熙和拗劲犯了,恨道:“把我一个人丢在上头就自己下来了,我要死了你都不会管,还喊我做什么!” 说着他又转头冲着杜秋嚷道:“什么狗屁武师啊!简直就是杀手!我花钱请你来教我武功,不是请你来谋财害命!滚滚滚!明日你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情绪激动的喊完就转身往树林里跑,还把上去拦他的舒欢给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 舒欢崴伤了脚踝,很痛,但是眼见天色就要黑了,若真让顾熙和跑到了林子里,迷路不说,没准还会遇上什么大型的野兽,凶险之极,因此她压根顾不上去查看伤势,撑起身来想接着追他。 这时一道人影从她身边掠过,随即又有一双手伸过来,顺势将她揽进了怀里。她抬眼一看,是顾熙然,他垂着眼,面上瞧不出喜怒之色,但搂住她的手却很用力,还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舒欢摇了摇头,转眼看见顾熙和被杜秋揪着衣襟给拎了回来,一把掷到了火堆边。 顾熙和身形灵活,从地上打了个滚翻起来还想跑,待杜秋再上去捉他时,他就拳打脚踢,手抓牙咬,反正能施得出来的招数全用上了。 杜秋压根就没把他这些无赖招数放在眼里,眼明手快的捉了他的胳膊一转一扭,他就挣扎不动了,只好转为破口大骂,但骂人也是需要耗费气力的,他来回攀了一次峭壁,早就疲累了,骂了一会就觉口干舌燥,而且没有人接话跟他对骂,他也很没趣,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只用仇恨的目光瞪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