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嘉兴贡生弹劾厂公
十月下旬,朝臣们看到魏忠贤党羽几乎被清洗诛杀殆尽,于是开始逐步展开对魏忠贤的弹劾运动。 杨所修、杨维垣先攻击崔呈秀以试探朱由检心意,主事陆澄原、钱元悫,员外郎史躬盛于是纷纷论奏魏忠贤。 看到群臣群起攻击魏忠贤,崇祯帝心中暗笑。 但朱由检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缺乏一篇能够系统的阐述魏忠贤罪行的绝妙好文。 崇祯帝把王之正喊到乾清宫,把杨所修他们弹劾魏忠贤的诏书都推到案头,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太傅大人,你来读读,这些弹劾魏忠贤的诏书都在这放着,有杨所修写得,有杨维垣写得,还有陆澄原,史躬盛,毛一鹭,申绍先,伍珏……都在这,你来读读!” 王之正微微一笑,拿着奏疏挨着读了一遍,最后呵呵呵笑着说道:“都太肤浅,写得不够透彻!另外这些人都不够公允,都是站在东林党角度写得,如果用这些,难免会让皇上有偏私的嫌疑。” 崇祯帝笑问:“太傅大人觉得,应该由谁来写合适?” 王之正想了想:“最好是由一个文墨好的,但是无门无派的官吏来写。” 正在这时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进来了,躬身说道:“皇上,内阁首辅黄立极送来一篇奏疏。” 崇祯帝微微一笑:“拿来朕瞧瞧。” 王体乾躬身双手呈上。 崇祯帝展开一看:“钱嘉征?这钱嘉征是何许人也?”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喔,这钱嘉征是嘉兴的一名贡生,万历年间吏科给事中钱微得长孙。天启元年辛酉中顺天副榜,留京为国子监充贡生。”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品级不高,门第很好。” 突然间,崇祯帝特别兴奋的一拍御案喊道:“妙哉!” 王之正笑问:“写得不错吧?” 崇祯帝把诏书递给王之正:“太傅你来阅阅,写的特别有条理丝丝入扣。” 王之正展开一看,顿觉豁然开朗,他笑着说道:“钱嘉征劾魏忠贤十大罪状: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脧民,十通关节。有此十大罪,实罄南山之竹,不足书其jian状,决东海之波,难洗其罪恶!伏乞独断于心,敕下法司,将魏忠贤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愤,以彰正始之法。” 王之正站起身来捧着奏疏说道:“皇上,这篇奏疏写得条理分明,每条罪状都足已致其与死地!就用这封弹劾奏疏明发天下足以治魏忠贤之罪!” 崇祯帝笑道:“太傅大人,这就叫做,雪中送炭啊!说曹cao曹cao到!刚才还在发愁没有好的弹劾奏疏,奏疏马上就送上门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封奏疏总结的这么么到位,钱佳征真是个才子!” 崇祯帝转身对贴身太监徐应元说道:“你去坤宁宫,把魏忠贤喊过来,朕要亲自念给他听!” 徐应元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崇祯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太傅大人,朕要念给魏忠贤,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如果他肯认罪,皇上打算作何处置?”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如果他肯认罪,就把他赶出宫城,任期自生自灭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魏忠贤结仇很多,出了宫他也活不成。那如果他不肯认罪呢?” 崇祯冷笑一声说到:“他如果不肯认罪,朕就把他流放到黔南,让他去跟潘赛安做做伴!” 二人正在聊天,就看见魏忠贤弓着身走了进来然后跪倒在地说道:“老奴魏忠贤叩见皇上!”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公公,你年迈体衰,不要行礼,今天我跟太傅大人得来一篇好文章,想年给您听听,您看如何呀?” 魏忠贤不知道崇祯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的魏忠贤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魏忠贤了,他每天都被噩梦惊醒,战战兢兢,神不守舍。 崇祯帝对徐应元说道:“给魏公公添把椅子!” 魏忠贤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 然后崇祯帝展开诏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崇祯帝刚念了一句:“臣冒死劾魏逆十大罪状……” 魏忠贤就坐不住了,额头冷汗开始往下流淌。 崇祯帝把十条罪状念完,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皇上!皇上您明察啊,这是有人在陷害老奴,罗织罪名……”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公公,您不要慌,哪个公卿大臣没有被弹劾过呀?您又慌什么呢?” 王之正也微微一笑,扶着魏忠贤起身:“魏公公,您还坐下,既然是罗织,您就不必害怕,毕竟只是一个七品贡生的哗众取宠之辞嘛!” 魏忠贤猜测,崇祯帝斩除他的羽翼,但是却迟迟不愿治他罪,很可能是让他的党羽替他去死,有丢车保帅之功效。 魏忠贤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把目光投向了徐应元。 这个徐应元与魏忠贤是未入宫的赌友,后来相继自阉入宫,可是二人一向并不和睦,魏忠贤发迹以后,徐应元多次拜访均不接见。 今天跟着信王的徐应元反而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结果徐应元对他冷冷一笑以示拒绝之意。 魏忠贤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魏公公,你回去歇息吧,朕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听听,看看你在朝臣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你要痛改前非呀” 魏忠贤急忙跪下真诚的说道:“老奴必定痛改前非!谢主隆恩!” 崇祯帝挥挥手说道:“退下吧!” 魏忠贤刚退下,王之正和崇祯帝就哈哈哈放声大笑。 笑过以后,崇祯帝说道:“瞧瞧,他认罪态度听好!” 王之正呵呵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魏忠贤,市井无赖出身,他呀,最懂得装可怜。” 崇祯帝听罢,收敛了笑容说道:“经太傅这么一说,朕确实有点掉以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