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林家小莫

    方影走出饭铺的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已完全没入地平线，破败的小镇笼罩在浅浅的暮色之下，远处鸦枭的厉啼时不时随着风声飘进小镇，一种形容不出的沉郁诡异弥漫在小镇的周围。

    街道上人影廖落，方影穿过二条主道，走进一条暗巷的时候，一阵殴打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放轻脚步，悄然潜了过去，却见在一处路头的拐角，四个满脸杀气的大汉正在殴打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卷缩在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头抵在膝盖，整个人卷成虾米状，只露出半张稚气未脱的脸，那四个大汉的拳脚像暴风雨一样击在他的身上，少年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方影站在暗巷的阴影里，恰好捕捉到他低垂的眼睑中一闪而没的仇恨光芒，这少年有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和他的年齿不相符冷漠和沉静，方影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露出一抹兴味的光芒。

    果然，当那四人打得有些倦累和松懈的时候，其中一个大汉一脚踢向少年膝上的腿微微慢了半拍，那少年宛如虾米般的身体突然像闪电般一缩，他右臂伸出一勾一带，一下勾住那汉子的腿，然后手臂用力一绞，骤不及防的大汉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那少年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如影附随，接着他手腕一扬，一道光芒闪过，少年手中的利器轻轻划开了那大汉脖子上的大动脉，那人头一歪，哼都没哼一声，便断了气。

    少年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行如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连其它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中间没有半丝犹豫和害怕，其它三人见状，惊怒交织，一起朝他扑来，嘴里不停的咒骂：“小杂种，你找死。”

    少年慢慢站直了身体，他身材单溥削瘦，身高还不足一米六，五官极为苍白俊秀，这个年龄段本该朝气勃勃，快乐无忧的目光中只有冰冷和仇恨。他冷冷的望着眼前三人，一字一句慢慢道：“这里是幽无镇，而我是幽无镇的居民，即便你们林家权势再大，如果敢杀幽无镇的本地居民，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三人闻言，已扑到少年身旁的身体微微一僵，他们知道少年所说的是事实，幽无镇是一个充斥着邪恶和杀戮的地方，但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外来人口在这里是被生吞还是活剐，都不会有人管，但是本镇的居民，却是绝对受幽无镇的保护。

    因为本地的居民很少，加起不不足百口，所以绝对不允许任何外地人在此屠杀本地居民，也不知是什么人订下的规矩，反正数百年来此镇的居民一直保持在百口之内，不多也不会少。

    违背此条规则的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敢随意破坏这规矩了，那三人的身躯僵了一会才道：“骗鬼去，就凭你这小野种也会成为幽无镇的居民？”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只是盯着他们冷冷的道：“叶无双派你们来的？”三人闻言微微一怔，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却喋喋怪笑道：“小杂种，我要是你，早就一头去撞死了，还活着干什么？你简直就是个灾星和克星，自你出生后不久，克死了你的亲身父亲，现在你的娘亲又要亲自下令杀你，你说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少年闻言脸上泛起一抹奇异的艳红，他的目光更冷，口中却慢慢道：“背后评判你的主人，嚼舌根，我想你是想体验一下被拨舌的乐趣。”

    大胡子脸色一变，接着又怪笑道：“我先宰了你这小杂种再说。”说着他伸出破扇般的大手就向少年拍来，少年的身影极为敏捷灵活，轻轻一闪，便避过了他这一掌，可另外二人已从不同的二个方向朝少年围过来。

    方影站一旁看得清楚，这少年功夫虽然不错，身法更是诡异，可是他的功夫最多只相当于地球上明劲颠峰，而围攻他的那三人都有着相当于地球上化劲高手，饶是这少年身法再快捷几倍，也逃不过眼前这一劫。

    那大胡子见少年避过他一掌，也不气妥，陡然间气势一涨，身形暴起，凌空中朝少年扑来，其它二个人在此同时，已劫住少年的退路。

    少年退无退，愤力与那大胡子硬拼了一拼，他瘦弱的躯体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而拦在他身后的二人见状，身形一措，狞笑着朝他扑了过来，这一生死之间，少年似乎看到了死神的镰刀，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反抗，不由双目一暗，眼中闪过不甘，愤怒，仇恨，最后都化成一份说不出的悲凉，接着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他等待的死亡却迟迟未到，他不由睁开眼睛一望，只见攻击他的三人已无声无息倒在地上，而他的前面却站着一个身穿一袭看不清是白还是灰的破旧衣衫的年轻女子。他顾不得嘴角的血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

    只见这女子眉目清冷，神情淡然，身上那件奇怪又破旧的衣衫亦掩不住她超凡脱俗的出尘气质，饶是少年的心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愤和仇恨，可望着眼前的这女子，却升不起一丝厌恶。

    这女子不用说，正是方影，方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轻声问：“你想报仇么？”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接着又一暗，低声道：“想~！”方影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道：“林小莫~！”

    方影明亮的双眸静静的盯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少年，淡淡的道：“好，林小莫，如果你想报仇，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

    少年冷漠的目光落在方影的脸上，许久才不宵的问：“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让我报仇？难道就凭你刚才无声无息的灭杀了那三个杂碎？”

    方影对少年不宵的语气惘若未闻，依然是那般风轻云淡的道：“仅凭除了我之外，此时不会再有其它人愿意给你这样的一个机会，我觉得，就凭这一点便足够了。

    当然，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放弃，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选择，至于这选择是对是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这和赌博也差不多，能依凭的是你自己的判断力，我这人，平生从不强求任何人，机会也只会给你一次，如果错过了，下回就是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怎么决定任凭你自己。”

    说完，方影收回了投在林小莫身上的目光，她转过身，朝小巷的另一头慢慢走去，在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时，林小莫远远的朝她喊道：“好，我愿意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