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这年春天
园子里极静,处处银装素裹。。:。晴歌就跪在那雪地里,掩面而泣,忽而听到脚步声,她便将手从脸上拿下来,只见‘玉’‘色’衣裳的白云暖眉目姣好地从回廊上走过来。她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美善和钟离雪。 三人已走到台阶上站着。 白云暖披着厚厚的银‘色’大氅,内里却是上用薄江绸料子制成的衣裳。雪风吹着那绣了繁密‘花’纹的袖子离了手腕,又伏贴下去,旋即又吹得飘起来。绣‘花’虽繁,颜‘色’仍是极素淡,碧‘色’丝线绣在‘玉’‘色’底上,浅浅‘波’漪样的纹路。衣袖飘飘地拂着腕骨,若有若无的一点仙气飘飘,那样美,看得晴歌好不懊恼生恨。 情敌跟前,怎能气短? 晴歌不哭了,跪在那里,也顾不得寒冷,只是重重地咬住‘唇’。 白云暖见她鼻翕微动,知道她心里不忿,却见她不讨饶也不咒骂,只是那么跪着,倒有几分风骨。便道:“晴歌,你可知错?” “知错又如何?不知错又如何?晴歌今日落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晴歌已冻得牙齿打颤,说起话来也是寒气‘逼’人。 “看在王爷面上,这一回就这么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别跪着了,回乐淑园去吧!” 晴歌有些不可相信,白云暖竟然这样就放过她了。但是在她狐疑的目光中,白云暖已经折身走远。 晴歌在宫里折腾了一夜,又在雪地里跪了许久,被送回乐淑园时便昏倒了。白云暖遣人去请了郎中来替她看治,也做到了仁至义尽。 正月到元宵的这段时间,张易辰一直在家修整。额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个淡淡的疤。雪也化了。晴光向好。白云暖道:“王爷可否陪我去看看七尾?” 张易辰当然愿意,让侯伯勇去传安宇梦同去。 白云暖道:“相见不如怀念。他二人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于是,白云暖带了钟离雪。张易辰带了侯伯勇,轻车简从。向明德寺而去。 一路柔柳‘抽’芽,小草冒尖儿,偶尔有灰雀扑翅飞过山石。天与地已经展‘露’‘春’的端倪。天儿虽然还是冷着,但风里已经赫然有了一丝暖意。 明德寺外山岚深浓。寺前几株苍劲的银杏树幽静、肃穆地立着。但听得诵经念佛之声和悠扬的钟声一起从寺内飘了出来。 张易辰扶着白云暖下了马车,让侯伯勇和钟离雪将王府里带来的财帛供奉给寺院,向住持询问了些洛七尾的近况,住持道:“圆空一切安好。” 张易辰和白云暖便略略安了心。 住持又道:“只是相爷大人来过寺里几回,圆空并不愿与他相见。” 张易辰有些担忧地看着白云暖。“圆空不愿意见相爷,不知可愿意见咱们?” 对于洛七尾的遭遇,张易辰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白云暖道:“无论如何请住持师傅告知她,我们来看她了,见与不见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此,贫尼就替王爷和王妃去通禀圆空。”住持施了个礼便去了。 不多时,便引了圆空过来。 “圆空,你和王爷王妃叙谈,贫尼就不打扰了。” “师傅慢走。” 圆空向着住持行了个礼,住持便离去了。 住持一走。圆空方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白云暖和张易辰。她剃光了青丝,缁衣的宽腰阔袖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瘦骨伶仃。那面容已如湖水一般静寂。目光也是静寂得没有丝毫光彩,整个人若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白云暖不由心里一酸:“七尾……” “贫尼法号圆空。”圆空双掌合十,对白云暖和张易辰施了一个礼。 白云暖忍住自己的泪,喉咙口宛若梗了个‘鸡’蛋,‘胸’口也胀得难受。她哑声改了呼唤:“圆空,近来可好?” “方外之人,不受俗世凡尘之扰,焉能不好?”圆空的‘唇’边是一抹落寞的笑。 白云暖知道圆空心里的伤还没有好。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遁入空‘门’只是对巨大打击的逃避罢了。 从明德寺出来,白云暖一路上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张易辰了解地握了握她的手,见她手指冰凉。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马车一路颠簸,白云暖也在张易辰怀里颠簸着。 张易辰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丝,声音温暖:“阿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你不要为圆空感到自责。” “可是我觉得是我抢了她本来的幸福,这雍王府的安品园原是留给她居住的……” 张易辰道:“洛七尾从来没有爱过本王,与本王的婚约她一直是痛苦的,她心上的人是安宇梦。所以她从来不放在心上的一样东西,你得到了,是命,不是抢。” 张易辰的安慰和解释让白云暖心里的伤感略略好了些,想到安宇梦,白云暖心里仍然纠结:“王爷,我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明明可以在一起的啊!为什么?” 见白云暖抬起头来,情绪‘激’动,张易辰怜惜地捧住她的脸,道:“阿暖,让我们好好珍惜彼此,一定不要像安宇梦那样犯傻,好不好?” 白云暖心有戚戚地靠在张易辰怀里,喃喃道:“王爷,我们一定不能犯傻,一定不能……” 王丽枫的后事终于是处理完毕了,王祥康和王建到底念着骨‘rou’之情,同意让王丽枫葬回王家去。白振轩亲自送了王丽枫的棺木回洛县,又拜见了一回白‘玉’书,探视了刚出生的弟妹白灵、白清,便回转京城,在张易辰的引荐下,去做了太子‘侍’讲。每日到东宫做日课的进讲。太子天资并不聪颖,但贵在好学,白振轩进讲的第一课便是、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太子听得津津有味,逢着张易辰,便狠狠夸了白振轩一番,并索‘性’让白振轩住在了东宫。身边只留了松塔伺候。 秦艽随白振轩回了洛县,就没再回转京城,因真娘要入王府‘侍’候白云暖,他便索‘性’重新跟在白‘玉’书身边。 真娘入王府的‘侍’候,‘春’天已经开始得很绚烂了。日头晴暖,和风熏人。安品园的园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廊下的鹦鹉偶尔懒懒地扇动翅膀,足上的金铃便一阵‘乱’响。 翠黛领了真娘走进安品园时小声说:“王妃在里头久等了。” 真娘道:“那咱们赶紧走吧!” 她已经听见流苏逗‘弄’小婴孩的声音,以及翰哥儿偶尔咿咿呀呀的婴儿发声,继而便是一阵‘女’孩们欢喜的笑声。 真娘已经听出,这笑声里有她牵挂的小姐,如今已是雍王府的‘女’主人了。真娘迫切地加快了脚步,走在了翠黛的前头。m) ps:最近好懒,都没动力,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