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共死
想起琴官死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琴官配不上大小姐,辜负了大小姐……”洛七骓的心就如刀剜一般地痛。. 此刻,她抱着琴官的身子喃喃哭道:“琴官,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嫌弃你,也从来不会瞧不起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戏子也好,爹爹的男宠也好,对我而言,你都是独一无二的琴官。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还记得你初到相爷府时,曾经对着你身上的松‘花’汗巾‘吟’诵这句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我一下就被你吸引了。不管你什么原因做了爹爹的男宠,也不管你这一生做了谁的情痴,我洛七骓都是你琴官的情痴……” 洛七骓说着,低头‘吻’了琴官的‘唇’,便放下他的身子。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琴官呈现在月光中的娴静安详的面容,含泪笑道:“琴官,你说你这一生辜负了我,那你下一世莫要辜负我,下一世你一定要配得上我,好不好?” 洛七骓伸手拔下琴官腹部的匕首,轻触刀片上一半干涸一半濡湿的血迹,‘露’出一个如月光般梦幻的笑容。蓦地,她笑容一凛,双手高举匕首便往‘胸’前刺去。 刀片没入血‘rou’的瞬间,她心里终于寻到了一丝平衡。她安静地躺倒在琴官身侧,头枕着他的臂弯,‘唇’边展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琴官,我放弃了这一世宰相千金的身份,现在你不用再自卑,说你配不上我了,因为你和我的血已经融在一起了。 洛七骓的目光在这一刻涣散开去,和漫空月光也融在一起。 ※ 洛七尾醒了过来,发现四周黑‘洞’‘洞’的。 这是哪里?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在地狱么?不然何以如此漆黑?之前自己驾马车时还看见过月光呢! 七尾挪了挪身子,发现周围很软,不亚于相爷府的高‘床’软枕,并伴随着沙沙的声音。 七尾心里疑‘惑’,挣扎着坐起了身,发现那些发出沙沙响声的东西正纷纷从自己身上落了下去,然后月光重新照亮了她的视线,原来是落叶。 自己竟然躺在一棵树下的落叶堆里,四维很静,没有官兵,也没有之前自己驾的那辆马车。远处传来猫头鹰叫夜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七尾从树下走向大路,浑身都酸疼乏力,因而走路一瘸一拐的。她一个人沿着大路,盲目地走着。她不知道林将军他们去了哪里,不知道jiejie现在何处,她只是像一只无头苍蝇般。 从天黑走到天亮,再做打算吧!总之不能停留在原地。三更半夜,山野郊外,她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jiejie……”洛七尾一边走一边叫着洛七骓,可是回应她的只有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她浑身的寒‘毛’便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 白云暖从睡梦中惊叫着醒过来,适才她梦见了琴官,浑身鲜血淋漓地来和她告别。 他说:“白云暖,无论你敢不敢承认,愿不愿承认,我是替你哥哥死的,我有这样的结局是你一手造成的。” 白云暖腾地坐起身,惊出一身冷汗。 耳房的‘门’“吱呀”一声响,紫藤已经出现在白云暖面前。她拿着烛台引燃了室内的灯,关切地走到‘床’前来,一边将帐子勾到赤金凤凰帐钩上,一边问白云暖:“小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白云暖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惊魂甫定道:“紫藤,给我更衣。” “小姐,这才三更天。”紫藤困‘惑’。 白云暖只执拗道:“快给我更衣。” 紫藤不好再说什么,伺候白云暖穿衣,白云暖穿好衣裳,便拉了她的手一起出了听雨轩,径自去兰庭。 白‘玉’书和白姜氏被白云暖的拍‘门’声吵醒,真娘也起来了,从耳房内出来,先给白云暖开了正房的‘门’。白云暖疾步进了里间,嘴里喊着:“父亲,母亲……” 白‘玉’书已经披了衣服起身,白姜氏还坐在‘床’上,白云暖一阵风便扑进白姜氏怀里,紧紧地抱住白姜氏的腰,心有余悸道:“母亲,阿暖害怕!” 真娘和紫藤站在‘门’口,不好进来。 白姜氏和白‘玉’书互视一眼,便问‘门’口的紫藤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紫藤忧心忡忡道:“小姐她做噩梦了,奴婢听见小姐在梦中喊琴官相公的名字。” 白姜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轻抚白云暖的发丝,一边安抚道:“琴官昨日才走,你怎么就舍不得他了呢?这几日,敢是处出友情来了呢?” 白云暖抬头,眼里噙泪,颤声道:“母亲,我是梦见琴官死了,他腹部‘插’着匕首,浑身是血,样子好不恐怖……” “傻孩子,梦都是相反的。”白姜氏嘴上如此安慰,眼睛还是瞅了眼一旁站着的丈夫。 白‘玉’书听白云暖做了这样恐怖的梦境,不禁蹙起了眉头。之前白云暖几个离奇的梦境已经把他吓着,这个关于琴官的梦他可不能不信。于是白‘玉’书二话不说,就喊来秦艽,让他带了一班院子、家人驾了马车出城寻找。 天亮的时候,秦艽一行回来了。带回来了琴官的尸首,还有哭哭啼啼的洛七尾,白家人一下傻了眼。 秦艽指挥院子们从马车上搬下琴官的尸身放在甬道上,白云暖立即手脚冰凉,站立不稳。她握住紫藤的手,整个人都如筛糠般发着抖,梦中,琴官颇含怨怼的话还清晰响在耳侧:“白云暖,无论你敢不敢承认,愿不愿承认,我是替你哥哥死的,我有这样的结局是你一手造成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云暖喃喃问着,可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白‘玉’书已经厉声问秦艽等人道:“这是怎么回事?报官了吗?” 洛七尾跑到白云暖面前,扑入她怀里,跺着脚哭道:“不能报官,不能报官!”然后大声嚎啕。 白‘玉’书便向白云暖挥了挥手,示意她将洛七尾带到内院去,自己则吩咐家人将琴官的尸身妥善安置起来先。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