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六房?
沈侯爷进门时并没有看到沈太夫人受伤的手;沈太夫人正好被沈妙歌的身形挡住了,沈侯爷只看到沈妙歌下重手打弟弟,而且是掌掌下去都使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他一向最忌兄弟相斗,所以惊怒异常的喝了一声;不过他却没有奔过去阻止,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相信一声足矣;并且,他还是知道自己儿子的,一定是沈七哥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琦儿发怒:只是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 那是他弟弟,又不是仇人;不管是什么事儿,也不能如此下狠手打啊;沈侯爷一面想着一面向沈太夫人身前行去:看来要好好的教一教琦儿何为“仁”字了;处世立身并不是只一味逞强斗狠就可以的。 沈七爷现在被打得脸肿的老高,一道一道红色、紫色的印子出现在他的小脸上,看上去样子的确是很是凄惨。他看到沈侯爷进来立时先悲呼了一声:“父亲——!”然后便凄凄惨惨的喊道:“父亲,救我!” 他看到沈侯爷时很自然的想起了花氏一直以来的叮嘱:看到父亲时,要乖巧、要懂事;如果正和人争斗时被父亲看到,要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让父亲知道他是被欺压的那个。 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平日里大家都认为沈七爷是一个极为老实的孩子。 沈妙歌听到父亲的话后立时收手,然后便整衣袍弯下身去给沈侯爷行礼请安。 沈侯爷并没有理会沈七爷的惨呼:沈妙歌已经不打人了,有什么事情要问清楚之后再定对错。 他走过花氏身边时扫了一眼地上的她,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再抬头时,正好看到沈妙歌身后沈太夫人受伤的手:灵禾故意把伤口上的软布拿开了,那伤口就那么血淋淋的摆到了沈侯爷面前。 沈候爷根本顾不得其它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奔过去扶起沈太夫人的手:“母亲,您、您这是……”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吗?”沈太夫人实在是被沈七爷气得恼到极点,自然也就看儿子有了三分气;更何况他一进来便训斥了沈妙歌一句,所以她一开口便没有给他好话:“你养的真是好儿子啊,好儿子!” 沈侯爷闻言心下更惊:母亲的伤居然同自己儿子有关?他看那伤势周围的牙印,便知道是咬伤的;听到母亲的薄斥,他弯腰请罪。 然后便问灵禾沈太夫人的伤势如何,并且悄悄扫了一眼在场的两个儿子;当他看到沈太夫人根本不抗拒沈妙歌的搀扶时,便知道沈太夫人在生他哪个儿子的气。 他回想起刚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幕,心下便是一突:难道是这个逆子弄伤了母亲?如果真是如此,琦儿打他还真是下手太轻了些。 沈太夫人也不理会沈侯爷,自坐回红袖身旁。 沈侯爷看了看沈太夫人,决定才问清楚母亲的伤势是怎么回事儿;他看向沈七爷时带着几分森然道:“七哥儿,太夫人的手是怎么回事儿?” 沈七爷面上的神色一滞:他现在不是刚才发狂的时候,当然知道咬了沈太夫人是极不对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认为自己占了道理的,便把他听来的话加上他看到的事情,对着沈侯爷讲了一遍。 沈侯爷却是越听越怒:他岂能听不出话的真假来?他更是深知母亲和沈妙歌的秉性,根本就不会做出什么害人的勾当来。更何况,害花氏母子对母亲和沈妙歌而言有何好处? 红袖等人在沈七爷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发,任由他一个人在那里编排他们的不是;直到他说完之后,沈太夫人才轻轻的道:“你养的好七哥啊,居然骂他的嫡母是贱人,还对他兄长动刀子,那举刀子扑过来的劲头,啧啧,不是我们琦儿这两年习武,怕是今儿你就看不到他了!好,真好!七哥真是你的儿子啊。” “我喝斥他两句不听,让人堵他的嘴巴他却咬伤了人,我只好亲自伺候他了,不想他对我还是半分客气也无啊。如此大勇气的子孙,我看我们沈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吧——你养得好儿子,还真是给我们沈家增光添彩。” 沈侯爷一听怒火再也遏止不住,甩手就是一掌过去,打得沈七哥一下子吐出两颗牙齿来:这才真是逆子呢!咬伤自己的母亲,骂自己的妻子,还想杀了自己的嫡子! 怪不得母亲生气,怪不得琦儿会下那样的狠手,就是他现在都起了些许的杀心;不过他还有不解的地方,所以打完之后回身看向沈妙歌,问起了花氏的事情:沈七哥的话,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沈妙歌也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因为他没有看到花氏出手。他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完,沈侯爷的脸色已经不是发青,是发黑了:他现在真想一脚把花氏母子都踹死! 花氏居然想害他夫人腹中的孩子! 就算沈妙歌没有说是花氏动的手,可是沈侯爷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听到孙媳妇红袖因为救妻子而小产,他心中的滋味儿就说不清楚了:难受啊。 他欠人家郑府的,什么时候能还清?而且,他的孙子啊,就这样不见了。 沈七爷在一旁听沈妙歌说完之后,脸色变换个不停;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认为自己想明白了便大叫起来:“父亲、太夫人,你们不要被他们这一对jian狡之人骗了!夫人现在好好的,而原来那个小贱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她有喜……” 沈妙歌听到他居然又开口骂红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哪里还顾得上祖母和父亲在场,上前就是一掌:“你再敢骂一句,我就活劈了你!” 沈七爷梗着脖子还想再顶嘴时,沈侯爷一脚踢到他身上:“不用他再骂,只要再说话,立时杖毙!” 沈七爷吃惊的看向父亲,看到沈侯爷双目的怒火,他知道父亲不是虚言吓他:终于心下怯了几分;他一直记得花氏的话,只要他不会失了父亲的心,不管做什么都无妨;他现在心中只在想一件事情:他失了父亲的欢心吗? 沈侯爷并没有立时发落沈七爷:他是沈家的人,也是主子啊。眼下要先发落的人是花氏和那个丫头。 沈妙歌已经站回了沈太夫人身边,看向红袖,示意她累了就闭上眼睛歇一会儿;红袖轻轻摇头:花氏不能得到她应得的报应,她如何能安下心来歇息。 正在这个时候,韵香回来了。 她对沈太夫人和沈侯爷行过礼之后,便立到沈太夫人身侧轻声回起了事情:原来沈七爷和那丫头是自沈夫人的小侧门进来的,那地方平日里是锁着的,钥匙在一个婆子的手里。 沈太夫人听完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可去给你们夫人请安了?”她院子里的事情,还是要知会她一声为好。 韵香屈膝:“婢子就是自夫人房里来。” 红袖看了一眼沈侯爷:沈夫人虽然看上去温和没有脾气,但是她也是极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院子里的人如此乱七八糟呢?而且,还是在她有身孕的时候。 不过公公婆婆院子里的事情,不是红袖能管的;虽然她有些疑问却什么也没有说。 沈太夫人已经命人去带那个婆子来回话:这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然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成。 婆子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带上来,沈太夫人看向儿子淡淡的道:“你的妾侍,你看着办吧;免得琦儿再被人骂一句不孝,居然命人打伤了父妾。” 沈侯爷知道沈太夫人还在生气,微一躬身便对花氏道:“我们也不问你,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过,如果你瞒了什么或是少说了什么,我一旦得知——你瞒一事,我便杖七哥二十板子。” 然后紧紧盯着花氏的眼睛森然的道:“你瞒的事情多了,到时打死不论!”说完,便让人把那个丫头先带了下去。 花氏全身一抖,她知道沈侯爷不是吓她;看向一旁的沈七爷,她一咬牙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自今天发生的事情说起,没有一丝隐瞒,把她怎么做的,想害谁都说了一个清清楚楚;并且把六房的伍姨娘咬了出来:就是她常常给花氏姨娘出主意。 花氏说到这里又道:“带七爷来的那个丫头绣珠便是伍姨娘的人,七哥儿也是被她带到夫人这里来的。” 她说到这里恨恨的咬了咬牙:如果不是伍氏,自己母子哪里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自己母子完了,自然不能让伍氏舒服! 只是,她如果没有其它的心思,伍氏就算是巧舌如簧也不能打动她吧?不过她和沈七爷是母子,自然是不会看到自己的错。 原本她是不会说出伍氏来的:因为她就算不死也不可能会留在沈府了,伍氏一向和她交好,她还希望伍氏能多少照顾沈七哥一些;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伍氏的险恶用心,哪里还能容她逍遥快活。 六房?不止是沈侯爷微微皱了皱眉,就是连沈太夫人都皱起了眉头来:长房的事情,怎么会事事都会牵扯到六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