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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新文试读,大修版本请大家支持!

    书名:《斗锦堂》

    书号:1735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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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楔子

    唐氏看着自己的丈夫,简直不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就算他不念夫妻之情,总不能不理会那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吧?那可是他凤德文的亲生骨rou!如此做,他置自己的儿女于何地?!骨rou之情在何处?!

    “你、你说什么?”唐氏的唇有抖,她追问道。

    “我要休了你。”凤德文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唐氏盯着凤德文。自己已经常居佛堂,不理家中之事:这样还不够,丈夫居然还要赶自己出府。

    “休了你就是休了你,哪有来得那么多废话!”凤德文有些烦燥,他避开了唐氏的目光。

    唐氏没有想到自己嫁到凤家一直贤惠有加,博得了一个好妻子的名声,现在居然落得了如此下场。

    她早在宁氏入门后便不再奢望丈夫对自己回心转意,但是看在一双小儿女的份上,她忍了、让了、退了;愣愣的看了半晌凤德文,她咬咬牙道:“和离。”

    她的心已经死了,但是被休她是不能接受的:不止是她自进凤家便无一点差错,主要是她被休之后,她的一双儿女也就失去了凤家嫡出身份;到时,再加他们无母相佑,在凤家的将来可想而知了。

    丈夫既已无情,她当然不会苦苦哀求:变了心的男人,是苦求不回来的;现在,她只记得自己是母亲,要保住孩子,最大的力量保住孩子。

    “和离?”凤德文的眼神闪了闪,看也不看唐氏:“是我要休了你,你听不懂我说得话?这是给你的休书,念在夫场一场,我也不硬赶你出去——三日后你给我搬出凤家便好。”

    说完这番冷冰冰的话,凤德文看也不看唐氏,抛下一纸休书转身就要走。

    唐氏拣起休书看了一眼:“这上面无地保的字,也无官府的印,算得什么休书?”她的心已经无全的碎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那一对儿女:他们的亲生父亲,一点儿也没有替他们考虑半分。

    天下情居然有凤德文这样负情薄幸的男儿,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想起了新婚之始,想起了凤家有危难的时候,凤德文来借自己的妆奁……;那个时候,凤德文的嘴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自己对于凤家、对于凤德文来说已经没有用了,而那个宁氏对于凤家来说,却极为有用:宁氏容不下自己,凤德文便容不得自己了。

    说什么夫妻之情,谈什么结发之义,这一切全是骗人的!唐氏牙咬得紧紧的,咬得伤到了自己流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落一滴泪。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的眼泪;她的血,也是为自己的儿女们揪心而流。

    “不是说了三日后让你搬出去嘛,到时自然会有另一份休书放到你面前;你放心,到时休书上什么也不少。”凤德文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这三天你好好的收拾收拾吧,嗯,不要太过份了。”

    说完,一甩袖子也不给唐氏说话的机会,起身出去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怕唐氏拿走他唐家的东西!

    唐氏看着那晃动的竹帘,想到自己那丰厚到价值几千两的妆奁,她嘴角的血流得由线成了绳,却还是没有一滴眼泪:不要太过份了?他好意思说,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听。

    她其实很清楚唐德文为什么会如此做,因为宁氏生了儿子!

    虽然凤德文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不过唐氏已经完全绝望,并不抱任何一丝说服凤德文的希望:根本说服不了的,他的心中连那一丝血脉之情都丢掉了,还有什么能打动那个无能而冷血的男人?

    就是因为凤德文只说了几句话就走,表明他已经下定决定,绝不肯回头的了:他根本不怕在本城的名声如何了,唐氏没有什么能胁迫他低头。

    唐氏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一纸还没有任何效力的休书,身子抖得如同是一片风中的落叶:她的去留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放不下的是她的那一双儿女啊。

    宁氏现在如此对付她,日后能容得下自己的一双儿女?凤德文如此做当然会名声败坏,在这种情形下,宁氏更容不得自己的儿女了。

    要怎么办?宁氏所图就是为了嫡出二字,所以凤德文不要和离只要休妻,置她的一双儿女于不顾:他们日后在凤家,连庶出子女都不如,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都难说。

    唐氏一直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会是儿女的将来;清冷的佛堂中只有微风穿过,日影把唐氏的身影越拉越长,到影子已经拉长到极致时,她才轻轻一叹站了起来。

    她想清楚了,也只有一法才能保她那一双可爱的儿女的将来。

    她环视了一眼佛堂,很平静的唤了小丫头进来磨墨、铺纸,然后打发小丫头去叫人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抱过来。

    唐氏坐在桌子后面,伸手拿起笔来,她的手没有抖一下,稳稳的蘸了蘸墨汁;墨汁蘸得不多也不少刚刚好,她抬笔写下“父亲大人台鉴”几个字。

    她的字娟秀中流露出刚强,每一个字都没有潦草,每一笔都写得很认真;她写着写着,眼圈红了、泪水流了出来;她想起了那慈爱的父母,心中的酸楚再也忍不住了。

    她眼下真得想扑倒在父母怀中大哭一场,诉说自己心中的酸、苦、痛,可是她却再也不可能看到父母了;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她更是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纸张。

    虽然极为伤心,但是她却没有中断写信,依然一笔一画的写着信;写完给父亲的信之后,她换过纸张又给自己的兄长们写了一封信。

    写完她把信收好放在桌上,然后起身去洗脸;这时她的儿女们到了。

    那是她心尖上的宝贝,一对双生龙凤胎:女儿红锦、儿子浩宇长得粉装玉琢,极为聪明伶俐。

    红锦姐弟看到母亲时都张着小手喊道:“母亲,母亲。”

    唐氏听到儿女们的声音眼圈忍不住就是一红,张开双臂抱死死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个时候她的心中有痛、有悔,十分的复杂:她能想像到儿女们日后的生活有多少险恶,能想像的到儿女们没有她之后,是如何的清苦;所以她后悔把这么可爱的儿女带到了这个世上,而自己却又无法保护她们长大。

    想到日后无母亲扶持的两个孩子,想到日后再也不可能抚到儿女的头发、脸庞……,想到日后再也不可能听到儿女们唤她一声“母亲”,唐氏的心已经碎成粉,痛不可当。

    红锦和浩宇被母亲吓到了,一齐哭了起来:“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不要哭,不要哭。”

    儿女的哭声更让唐氏心如刀绞,紧紧的抱了抱儿女之后,她把孩子们放开;手轻轻抚了抚红锦的发:“锦儿,你是jiejie,日后要好好的照看弟弟。”

    红锦看着母亲脸上的泪痕重重的点头,伸出小手去擦唐氏脸上的泪水:她只有五岁的年纪懂得还不算多,但是却已经知道母亲的不易,不想看到母亲伤心。

    唐氏被女儿的小手抚上时,再一下忍不住泪如雨下,一把把女儿拥进了怀中;一边的浩宇再次放声扑过去:“母亲,母亲。”

    她知道不能总是痛哭,不然时间长了一定会惊动宁氏和凤德文;她强忍悲痛推开红锦,再次拉起浩宇的手来:“宇儿,你是男子,记住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的jiejie。”

    浩宇似懂非懂的点头,他现在只想让母亲开颜一笑,不管母亲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唐氏看一眼懂事的儿女,再次把他们拥起怀中亲吻,心中有着千万个不舍。

    最后,她再次放开儿女,对红锦道:“锦儿,你身为女儿身要记住一件事情,万事都不要委屈自己,更不要迎合男人而委屈了自己——你委屈了自己,那男人也就会委屈你!”

    红锦听不懂,但在唐氏泪眼的注目下郑重的点了头。

    看着一双儿女被奶娘抱了出去,唐氏的泪水再一次滴落;她很快把泪水拭去,又着人唤来了几个小丫头:是红锦姐弟身边的小丫头,是她亲自挑逃的人。

    她对着几个小丫头好好的叮嘱了一番,并且让她们发下誓言:可以走,但是绝不可能害她们的主子!

    小丫头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几个小丫头大半儿都是受过唐氏大恩的,所以发下的誓言大多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害自己的主子,并且会好好的保护、伺候自己的小主子。

    唐氏很欣慰的打发她们走了,又请来了府中的二管家娘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了她一个小匣子,便让她离开了。

    她没有吃晚饭,打发二管家娘子离开之后,便一直跪坐在佛像前诵经。

    她身边并无半个人伺候,失了势的大夫人在凤家下人们的眼中,根本算不得正经主子了。

    半夜时分,唐氏独自一人用冰凉的水洗澡、梳洗:她感觉不到水的凉意,因为凤德文的冰冷比这水冷上千万倍,让她已经无惧于这世上的任何一种寒冷:包括另外一个世界的寒冷。

    她洗得很仔细,不想身上留着任何一点凤家的气息;一下又一下,她洗得并不快,因为她的时间很充足,凤德文给了她三天呢,她有什么可急的?

    最后她穿上素白的衣裙,接着抽出一匹白绢踩到了凳子上,把白绢抛上了房梁,很轻柔打了一个死结:她每一件事情都做得不快,都做得很仔细。

    因为她亏待了自己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以凤德文为先,现在她要好好的待自己,虽然已经是最后一件事情,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半分。

    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而天色也亮了。

    唐氏又整理了一番那白绢,看到阳光撒满了院落时,才转身出了卧房;唤小丫头进来,她把两封书信交给小丫头,叮嘱她送到唐府去;然后吩咐小丫头自己要诵经,不用早饭也不用午饭,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自己。

    看着小丫头走了之后,唐氏看了一眼远处儿女的院落,然后又对着唐府的方向跪下郑重的叩了九个头:她很不孝,非常的不孝。

    这种负罪感让她再一次落泪:为了儿女,她如此抛下年事已高的父母,是何其的不孝?!但凡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走上这条路——她多想还能承欢父母膝下,侍奉汤羹于父母床前啊。

    儿女与父母,她都放不下:父母还有兄长们照顾,但是她的儿女只有她。

    唐氏重重的叩了头,她没有在心中求父母对自己的谅解:她的确是不孝啊。

    她起身整理了衣衫,然后又对镜整理了妆容,直到她自己对一切都满意了,这才稳稳的踏上了凳子,把头伸进了那早已经备好的柔软的白绢里。

    她轻轻的合上了眼睛,并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双脚一用力蹬翻了椅子;椅子倒也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响声儿,因为椅子四周都有棉被。

    唐氏自始至终没有想起凤德文,也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字:这个男人,已经同她无关。在他说出休妻时,便已经和她无关了。

    无论是恨是怨是悲是痛,都是唐氏的,和这个无耻的、冷血的男人无半丝关系;当然也就不会给他留下半个字:就算是自己的恨,凤德文也不配有。

    就算临死前的痛苦,也没有让她睁开眼睛,也不曾让她强烈的挣扎:她决心已定,去得很安静——除了那椅子倒地的闷响。

    外面,起风了。

    唐氏用她的生命,为她的儿女保住了嫡出的身份;用她的生命,为她的儿女们找到了一点倚仗:唐家的人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女受苦而不理会,这是她用生命为代价的求恳。

    她用生命,为保护她的儿女做出了最后、最大的努力:她只有死在了凤家,死在了凤德文休妻文书生效前,她便是凤家的正房妻室,她的儿女便是凤家嫡出的长子长女!

    谁也无能再改变一丝一毫。

    唐氏在凤家早已经失势,丫头婆子们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得了她的吩咐正乐得轻松;其它凤家的主子们,当然不会把唐氏放在眼中,无一人过来给唐氏请安;一直过了中午也没有人发现唐氏已经不在人世了。

    凤家的人,凉薄至斯。

    当下午奶娘们抱着红锦和浩宇再次来到佛堂时:上午,小丫头拦下了她们;红锦和浩宇看着房梁上高悬的唐氏,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绢的尾端随着吹进来的风飘动着,唐氏身上的白绫衣裙也在随着风飘动,映得整间房里都是素白的;素白的没有一丝尘土、没有一点声音。

    素净的世界里,只有唐氏嘴角一缕干枯的血,有些发暗的红色刺痛了红锦和浩宇幼小的心灵。

    唐氏挂在房梁上的这一幕,一直深深的印在了红锦的脑中,也把唐氏最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印到了脑中,终生难忘。

    第一章话说一半儿

    时光如流水,一晃多年过去了。当年幼小的红锦已经长大成人,虽然她这些年来在凤家并不受重视,但是不管是凤家的人还是城中的人,都知道凤家的嫡长女是凤红锦!

    只是此时的凤红锦并不是坐着、立着,或是躺着的,而且也并不是身处凤府;她正头向下急速的向地面跌落下去;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呼响着,她的心头除了惊惧之外,还有的就是在她眼前闪过的,母亲唐氏房中的素白,那净到静的素白。

    和她眼中闪现的素白相对的,就是她身处四周的艳红,喜色洋洋的艳红,如同那素白当中的一缕血痕。

    她的惊惧与那悲伤的素白,在她的头撞上横生出来的粗壮树枝时,终于都不见了;至始至终都是静静的,她没有尖叫一声儿: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白色,全部都是白色,白得让人想流泪;红色,都是红色,红得让人烦燥的想大叫——红锦终于受不了,她一用力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半旧的浅紫色床帐,不是白色的,也不是红色的,是紫色的。

    红锦并没有再来得及想什么颜色,因为全身上下都很痛、非常非常的痛,痛得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儿:所有的颜色都消失在她的痛苦中。

    立时有人扑了过来:“姑娘,姑娘,姑娘——!”

    红锦微微皱眉,她很痛的时候,真得不想听到这样的大呼小叫,很吵啊;她因为痛再次闭上的眼睛又睁开,看向那呼叫的人: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睛,梳着双环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

    “姑娘,姑娘,你醒了?姑娘你真醒了!”那姑娘眼圈红红的,眼中的泪光闪现,两颗豆大的泪水便掉落了下来,带着一闪即没的晶亮不见了。

    “你、你是谁?”红锦忽然感觉比身体更痛的就是头了,她费力的想抬起手来:

    那姑娘的惊喜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儿:“婢子是茜雪啊,姑娘。”

    “茜雪?”红锦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不记得这个人。

    这是哪里?她忽然发现她的头脑里是一片空白。不,也不能说是一片空白,还有一些东西在的。

    素白的房间,与一个很悲伤、很慈爱的声音再反复说着不能让她委屈了自己的话,白色的绢、白色的绫,素白的屋子,艳红的血迹!随着血迹的闪现就是艳红艳红的灯笼、红布,与呼呼的风声、飞速坠落的身体及头上的巨痛——她跌了下来!

    然后呢?红锦因为受惊用力坐了起来,但是她很茫然了:没有然后,她不记得其它了。她的脑中只有她的名字,只有她的白色、红色还有跌落。

    不要说其它,就连她是自什么地方跌下来的,又是因为什么跌下来的,却一点印像也没有。

    “我、我是红锦,凤红锦;”她喃喃的说道,费力的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可是这屋子陌生的很,她没有半丝熟悉感;只是直觉认为自己不应该在这间屋子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茜雪闻言吓得喜色全无,她眼中喜泪全化成了担心流下来:“姑娘,姑娘,你不要吓婢子啊。”

    红锦看着茜雪,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还真不是吓她,是真得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茜雪对着她连哭带说起来:这里是凤府,是自己主子凤家大姑娘凤红锦的家啊;这房间当然是姑娘的房间,姑娘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而她就是姑娘的贴身丫头。

    红锦听完还是很茫然,茜雪话并没有让她生出一丝熟悉感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儿,然后就涌进来了一大群的人;众人拥着的是一个长相一般,但是带着几分精明的妇人;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年青的姑娘。

    “锦儿醒了?”妇人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向红锦时笑得很慈爱。

    红锦却下意识的向床里面缩了缩,她说不上来自己心中的感觉:有些厌恶,有些恼恨,还有几分惧意。

    妇人因为红锦的举止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悦,不过还是柔声道:“锦儿,大夫这就来,你不要怕;你昏睡不醒这几日,真把我们担心的要死。”

    红锦看着妇人,她红光满面的脸看不出来担心了几天的样子;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你又是谁?”她不认识这妇人,并且对于妇人的慈爱只有抗拒的感觉,下意识的认定这个妇人对自己只有恶意。

    妇人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红锦又看向了茜雪:“你们姑娘这是——?”

    茜雪福下去:“夫人,姑娘、姑娘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说着话,她的泪水掉了下来。

    妇人又是一愣,再次看向红锦时眼中闪过了犹疑,不过嘴里却道:“我的老天,怎么会这样?”一面说一面握住了红锦的手。

    红锦不知所措,她很想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心底却有声时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动为好。

    茜雪在一旁道:“姑娘,这是夫人啊。”

    夫人?红锦依然不知道这妇人是谁。

    妇人身边的两个年青姑娘,年稍长的一个开口:“大jiejie,这是我们的母亲啊,你当真不记得了?”

    母亲?红锦听到这两个字,脑中立时闪现了素白,身子微微的一颤。

    “大jiejie,你当真连母亲和我们都不记得了?”年稍小的一个也开了口。

    红锦茫然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妇人和两个姑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对这些人一点儿印像也没有,嗯,也不一点儿也没有:只有讨厌,很大的讨厌。

    而且,红锦不想喊这个妇人为母亲,非常非常的不想。

    就在此时,屋外一声爽郎的笑声传进来:“jiejie来得倒快,真是心疼我们大姑娘呢。”

    红锦看向门口时,眼角不经意的发现了妇人和两个年青姑娘都在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来人是谁?

    门挑开了,进来一身的锦衣的妇人,长得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满脸都是笑意正看向床上的红锦。

    “大姑娘真醒了?当真是谢天谢地,jiejie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后来的妇人一面说一面对着先来的妇人行了礼。

    红锦垂下了眼睛,她不认识这个妇人;直觉告诉她,眼下她最好是什么也不好、什么也不做为好。

    先来的妇人轻轻一咳:“五妹来得也不慢,看来也是牵挂我们锦儿的;坐吧,锦儿有些不好,我们正等大夫呢;不知道什么情形呢,五妹今天晚上想来也要睡不好了,唉——!”

    说完,她转头看向红锦:“可记得你五娘?”

    五娘?红锦愣了一下,轻轻的摇头:不记得。

    茜雪已经福了下去:“五夫人安。”红锦这才知道,五娘原来就是五夫人,然后她的脑子一顿:那不是说还有四夫人、三夫人、二夫人等?!而最先来的当然就是大夫人了。

    五夫人闻言看向红锦:“大姑娘哪里不好?”

    红锦看了一眼五夫人,心下什么感觉也没有:“我、我不认得人。”

    “不认得人?”五夫人一愣:“大姑娘是说不认得我们了?”

    “嗯。”红锦并没有多说什么,再次低下了头。

    这一次五夫人和大夫人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的道:“大姑娘,那,呃,等大夫来了瞧瞧再说吧。”

    红锦听到耳中微微一愣,明显五夫人原本想说得话不是这个;她并没有抬头又轻轻的“嗯”了一声儿。

    她现在就是一个人,完完全全的一个人,谁也不认识:就算像茜雪所说,这里是她的家又如何?她依然只有自己。

    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低着头并不说话,屋里的人也奇怪都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茜雪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敢乱动乱开口。

    红锦的脑中依然是混乱的,什么也不想起来,而且对于眼下的情形,她感到很压抑、很不舒服,有些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又似乎有太多的事情的要想。

    “大jiejie。”年长女子再次开口。

    “嗯?”红锦看了她一眼,还是惜言如金。

    “大jiejie还记得什么?”

    “我还记得——,我跌了下来,一痛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红锦没有把白色与红色的事情说出来,只说了跌下来的事情。

    她直觉认为那两件事情不能说。

    那年长的姑娘却不再说话了,屋里有那么一霎间很静。

    “大姑娘记得是如何跌下来的吗?”五夫人看了一眼年长的姑娘和大夫人,开口问了一句。

    “不记得了;”红锦微微皱眉:“我只记得风声,然后我就要跌在地上时,头上很痛;就这些——我是怎么跌下来的?”

    五夫人在大夫人和两个姑娘的脸上扫了一眼,轻轻一叹道:“大姑娘是自园子里的亭子上跌下来的。”

    红锦轻轻点头,心中一动混乱的头脑有点点清醒: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啊,话说一半儿让她心生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