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十 七 章 天 子 脚 下
衡王府密室里坐着两位客人，衡王身穿王袍走进来，两人急忙起身要施礼，衡王拦住道：这是在家里，免了，姨父和周太守快坐下。 原来两位客人是史丞相和隶州太守周仲昆。史丞相是衡王的亲姨父，衡王的生母是苏国公的二女儿苏妃，大女儿是史丞相的妻室，论起来史丞相与弘光帝还是连襟。就听史丞相道：衡王殿下，周太守已经秘密来京两日，他是为洪河案而来，也是为探地xue那小子而来。 衡王知道洪河案事大，三年前为了那份帛书烧杀死那么多人，最后回来的人说麻衣真人被大火烧死，那份帛书也一同被烧了。可这回麻衣真人又出现，也不知他把那份帛书给没给这个亓千总？一旦洪河翻案不但太子出东宫，整个案子都牵连他衡王，他的争嫡梦也就破灭。于是他道：谢周太守为本王效力，听说周太守派人去了那个小村庄，可抓到麻衣真人？ 回衡王殿下，下官派去的人没找到那老者就放火烧了小村庄，下官以为如果那老者真是麻衣真人，那他也一定把那份帛书给了这亓千总。那麻衣真人并不可怕，他就是活着被这几年追杀得也不敢踏进京城半步，可怕的是这位亓千总，万一他探地xue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周太守言之有理，可当下之计又该如何？ 衡王殿下，下官以为先下手为强，当断不断必生祸乱！ 本王明白，太守之意是现在就把这亓千总等人困死在地xue里，可这是皇城，地**就在皇城脚下；父皇又下旨巡防营的人把守，还有东宫苟太师水侍郎等正虎视眈眈，一旦败露很难收场。 史丞相道：衡王殿下的顾虑不无道理，要做就要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证据，这样才稳妥。 衡王殿下放心，丞相府和下官手下还有很多高手，几个巡防营的人不在话下；再有地xue周围都是石头和沙土，多花银子雇上些人，一夜就能填平洞xue，这样那个亓千总就是手上有那份帛书也就永久都埋在地下啦！周太守阴毒地道。 衡王眉宇间凝重，眸子里闪出凶光，道：好吧，这事周太守费心，要干净利落，一个活口不留！ 谢衡王殿下信任！ 太阳落山，鸟雀归巢，劳作奔忙一天的人也都赶回家里，和老婆孩子团聚。 中书侍郎水东升看到四个来换防巡防营的人到来，他知道自己也该回城了。可亓世文等人下地xue已经一天半多还没有动静，他不放心就对来换防的头马大道：马大，夜里更要守好****，发现地下有动静就把人吊上来，不能出事！ 是，侍郎大人放心，吾等一刻都不离****，这是皇上的旨意！ 水东升坐上马车走出很远还探出头去看，他看到四个巡防营的人紧守在地**前。 时下正是五月初，白天炎热，夜里还算凉爽，远处的关山在夜幕下越发显得巍峨朦胧，还不时有野兽的怪叫声传来；京城内灯火通明，歌舞笙箫伴随着更梆声传出城外。 东天边升起月牙，月牙如钩。四个巡防营的人坐守在****，突然有两个黑影逼近，马大喊道：兄弟们，快站起来，有人来了！——来的是什么人？ 就听黑影阴森森地道：来的是你们祖师爷，索你们命来啦！黑影说着已经到近前，马大四人一听是刺客，亮大砍刀就砍，可是还没到一个回合三人就被两个黑衣刺客杀死，马大又举起砍刀时感到心口窝一阵冰凉刺痛，他倒下时就听道：你……们什么人？为何……杀吾等？随后在地上抽搐死去。两个刺客是什么人又为何杀他们，马大几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一个黑衣刺客干笑两声，道：兄弟，快把这几个死尸扔进地xue里，今夜咱兄弟俩的差事就办完了！两个刺客拖起死尸投进地xue，就听地xue深处传出微弱的几声噗噗，随后两个黑衣刺客就消失在夜幕里…… 不一会儿有二三十人走来，这些人都手拿铁锹土篮子镐头等工具，一看就是附近村庄的庄民。有几个庄民还在议论—— 胡哥，你说这地xue在城外，碍着皇上什么事？还花这么多银子让人填死？ 青天白日塌个地xue，皇上犯忌讳呗！ 犯忌讳也是，那为什么白天不填？这夜里也不得眼不是？ 又一个庄民道：你管那么多干嘛，皇上官府给银子咱们干活，要不咱们上哪赚这么多银子去？ 也是啊，一晚上三两银子一年也赚不来！ 这时就听一个公鸭嗓人喊道：到了，到了，大家伙抓紧干活！这填地xue是有时辰的，要不怎么选在夜里？天亮前填不完你们这些人白干，银子收回！ 大家伙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怕把银子要回去，人们围着地**看了看，只见下面黑洞洞鬼森森，有人还闻到一股尸体的气味，急忙呸一口。随后就都急忙散开，手拿工具就近取石取土，向地**填去。 月牙升高，给这鬼魅的黑夜增加些许亮光，大家伙就借这微弱的光亮干得更欢，有的人搬石，有的人装土，有的人挑篮，穿梭往来，热火朝天。可大家伙做梦都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京城内依然灯火通明，梆声已经敲过四更，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快要亮了。这时地xue已经填平，突然大家伙面前来了十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手握兵器，一声不吭，身法极快，见人就杀，顷刻间二三十人倒地。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杀死的，有的连哼一声都没有。 最后一个黑衣人头目去抓喊话的公鸭嗓，显然那公鸭嗓也会点功夫，躲过他的抓捕，但终不是他的对手。黑衣头目最后抓住那个公鸭嗓就要杀，那人慌忙跪下道：好汉爷饶……饶命，俺……俺是丞相府的人，要银子俺有，这些人都是俺花银子雇来的……饶命！ 黑衣人头目诡谲一笑，阴森森地道：好，俺就让你死个明白，吾等就是丞相和周太守派来的，大人有话，这里的人一个活口不留！黑衣人说完一剑从那人背后插入，从前胸贯出，那人在地上挣扎几下死去。 之后十几个黑衣人把死人身上的银两翻出，用马车把死人都运到山沟里掩埋…… 东方殷殷的红被关山遮住，可光线还是透过来，日头要出来，天亮了。一群乌鸦呱呱叫着在地**上方盘旋，它们好像嗅到了这里的血腥…… 四个巡防营的人又来换防，可他们找不到前班的四个人，而且地xue还被填平。这情景让四人大吃一惊，他们急忙留下两人看守，另两人慌忙跑回城向兵部尚书徐峥大人报信去了。 徐峥大人还没上朝，得报头都大了，这可是皇上下旨交办的事，现在出事如何交代？他急忙备车去中书侍郎水大人府，因为皇上口谕让水侍郎协同看守地******水东升看徐峥大人一早登门必有要事，也不客套，问道：徐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徐峥面色阴沉，道：出大事了，昨天夜里地xue被填平，巡防营四人下落不明！ 啊！？水东升听了惊呆在那里，少顷哭道：恩人哥哥，是……兄弟害了你!哥哥这回长眠于地xue下，兄弟又岂能苟活啊？说着哭着直往墙上撞。 徐峥看了哭笑不得，沉声道：水大人是朝廷四品命官，这成何样子？况且亓千总等人在地xue下生死还没定论。 水东升这才止住哭，他也觉得自己年轻不够冷静，于是道：徐大人见笑了，您是说亓千总等人在地**也许没死？那除非地**还有通道，那样真是太好啦！徐大人，在这皇城脚下，什么人这么大胆做出这等损事？ 徐峥想你问俺俺问谁去，就道：本官不知，水大人随本官出城去查看，如若情况属实回来上奏皇上！ 水东升一想对，还没去看就这样真是幼稚，他急忙净面，穿戴整齐，与徐峥大人坐上马车出城去了。 两个巡防营的人看到两位大人到来急忙上前禀报：徐大人，水大人，昨天夜里这里有很多人，沙土上有很多鞋履印记，从这些印记上看大多像是平民的鞋履。这些人不但填平了地xue，还进行了械斗，沙土上留下片片血迹。 徐峥和水东升上前仔细察看，还是徐峥有经验，一看就知道不是相互械斗，是很多人被杀灭口，而且把尸首运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惊天大案，看来那四个巡防营的人也被杀了！ 看到这儿徐峥气得血往上涌，道：水大人，快，快随本官回城上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