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乖乖孩子

    颜羽走了，好在齐钺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昨日和云维阳沟通无效，云维阳的意思是他继续住到这里直到考完试，后来话题不知道被岔到哪里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早上起来，云维阳已经在吃早餐。旁边还有一份，难道是他的？

    云维阳道：“粥，豆浆，鸡蛋。你有什么想吃的打这个电话。”扬了扬手中的名片，放到那份早餐旁边，自己随便吃了两口，“我去上班了。”

    衣服穿好，走到门口，又道：“有其他事情也可以打电话，是我的秘书。”

    齐钺机械地点点头，道声：“谢谢。”心想云维阳这个人真是不错，他还正在烦恼今天吃什么，他就都给安排好了。转而又想，难道他就这么像废人吗？他就不会出去买着吃的吗？

    云维阳嘱咐他好好学习，然后潇洒地走了。

    齐钺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老爸都没对自己这么好过。云先生实在有范儿。

    整理好一切，齐钺坐到大桌子前吃饭。是他最爱吃的皮蛋粥，可惜没有油条。颜羽还在的时候就不准他吃油条，说那东西不健康。他就奇了怪了，世上不健康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也不一定就绝对健康。比如烟不是好东西吧？毛爷爷抽了一辈子烟，七十多岁还能畅游长江，一般人行吗？可惜，他拿这例子来反驳颜羽的时候，颜羽笑着一副赞同的样子，末了还是两个字：不准。

    显然这些话云维阳也记得，所以早餐里还是没有油条……

    齐钺吃了早餐，寻思着屋里还算干净不用打扫了，于是回到房间看书。

    看到中午，齐钺觉得肚子饿了，便给名片上的人的打电话。

    辛瑞，是云维阳的助理秘书，性别男。

    电话很快接通，是个很温和的男声，很有云维阳的风范。

    齐钺道：“你好，我是齐钺。”

    辛瑞道：“齐钺小弟，早餐可还满意？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齐钺道：“谢谢，早餐很好吃。中午我想吃清淡一点的，恩，麻烦你了。”

    辛瑞温声道：“不客气，云先生吩咐这些天你的饮食都由我来送，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没有，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十二点饭菜会送到，稍等片刻。”

    “好的，谢谢。”

    通话结束，齐钺突然想起来，其实他可以自己叫餐的。

    辛瑞显然比他更早想到这个问题，嘀嘀咕咕道：“老大最近怎么照顾起小孩子来了，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出马……”

    云维阳正好那文件出来，听到辛瑞的话，问道：“齐钺饿了？”

    辛瑞翻看着手边各大餐厅的菜单，道：“恩，老大，是个很乖的孩子啊。”

    云维阳笑了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辛瑞却像是被雷惊到一样，乖乖，自从并购莫氏以来，云维阳在公司似乎就没这样笑过。他心思一恍，恍到当年大家都还在大学时，那时的云维阳是多么温暖儒雅的人，他是多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多少男生隐性的领袖，偶像。当然现在也是，可是现在的云维阳，把温和儒雅当成了武器，当成了甲衣，他的心关在城堡里，外面都是铜墙铁壁。

    齐钺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辛瑞有一种冲动，他想自己去送餐，而实际上他真的这么去做了。

    十二点，很准时，门铃响了。

    齐钺高喊一声：“请等等！”然后慢慢挪动身躯。

    没有颜羽的日子，什么都要自己来，齐钺不害怕独立，甚至他一向追求独立，可是他郁闷的时，这房子里到处都要颜羽的记忆，他做什么都能想到。看来，他前段时间是被照顾得太好了。

    门开了，一个人提着饭菜走进来，微笑道：“你好，我是辛瑞。”

    齐钺忙道：“你好，我是齐钺。”

    辛瑞笑了笑，“进来吧，看喜不喜欢。”

    菜都是家常菜，是齐钺喜欢的口味，辛瑞买了两份，两个人一起吃的。吃过之后，辛瑞收拾好桌子，向齐钺告辞。

    齐钺道：“你这么忙，其实不用过来的，恩，有没有订餐电话，我也可以自己订的。”

    辛瑞笑了笑，“老板说了，你受伤是他的错，伤好以前都要好好照顾你。不用介意。”他看得出，这孩子还有些拘谨，不过很有邻家弟弟的感觉。他现在好奇的是，这种段数的就可以勾起老大的隐恻之心吗？

    无果，辛瑞回去上班。

    到了公司，云维阳还在工作，旁边的午餐动也未动。

    辛瑞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云维阳，云氏掌舵人，众人听着都觉得风光，当初他还是莫家大公子的时候，也同样风光，可是这个人，真正让他敬佩的地方是他的淡定坚强。风光处他受得，艰苦时他同样受得。三年前，他被赶出家门，云氏在风雨中飘摇，谁都觉得他完了，云氏完了，可现在呢？重整，出售，精简裁员，寻找贷款，捕捉商机……抛弃了莫氏的光环，他甚至比普通人遭到更多的打击和苦难，可他挺过来了，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一次又一次走过来，才有今天。John也好，Maggie也好，万方裘也好，他辛瑞也好，一度因为跟着他连三餐都吃不饱，可再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离开这个男人。

    对于他们来说，云维阳三个字，已经成了信仰。

    “怎么了？”云维阳看见辛瑞发呆，目露疑惑。

    辛瑞回神，走过来拿饭菜去加热，“老大，先吃饭吧，不要又胃出血住院了。”

    云维阳道：“马上，John那边差不多了，万方裘也该从美国回来了，他回来我就能轻松点了。”完成最后一笔，辛瑞正好热好饭拿过来。

    “你吃了吗？”云维阳问。

    “吃了，和齐钺小弟一起吃的。”

    云维阳愣了一下，“你送过去的。”

    辛瑞笑了笑，“我看看齐钺小弟有什么其他要帮忙的。他似乎很不会麻烦人。”

    云维阳笑了下，“是这样，维明小时候……”话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便不再继续了。

    莫维明，是云维阳的弟弟，曾经那么亲密的弟弟，现在却像仇人。

    该死！辛瑞脸色不好看了。

    云维阳看见辛瑞的表情，笑了，“行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辛瑞走出去，现在是好好的，可是如果没有那件事，云维**本不必要吃这些年的苦，亲兄弟，怎么能这么狠心？只是让他倾家荡产真是便宜了他！

    云维阳默默的吃饭，小时候的莫维明，是个乖孩子。是谁毁了那个小维明？他眸子渐渐沉下去，沉得看不见光芒。莫氏，是个充满罪恶的地方。活该……要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