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口焦渴路途昏倒 双施恩平分秋色
刚进入秋天的早晨是凉爽的，小草上的小露珠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像一颗颗的珍珠。小刚列此时的心情也格外的舒畅，马上就会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了，他走起路来也格外轻快。刚开始时他蹦蹦跳跳的。一会儿跑一阵跳着够树上的绿叶，绿叶便乖乖的在他手中了。他把叶子放到嘴边，一声声尖利的叶哨音便传遍了整个旷野，似笛音，似鸟语；于是，早起的小鸟也跟着和起音来，大自然便变得生机起来了。他一会儿低下头用脚扫小草上的晶晶露珠。露珠便化成水湿润了他的脚面，他便觉得一阵清爽；于是他如此三番的用左右脚来回做着同一个动作，像足球运动员在草坪上运球。 俗话说“穷家富路”，小刚列不知道这些，便犯了忌。话说小刚列走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酸软无力。太阳也好像故意和小刚列作对似的，发挥了它秋老虎的最大威力，拼了命地向大地上吐着火舌，仿佛要把小河晒干人晒化。小刚列口渴得实在走不动了，就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好好的歇歇脚。可偏偏造化弄人，这段儿路程地势平坦，树木小且稀少，根本抵挡不住太阳的疯狂猎杀。小刚列没有办法，只好拉着两条灌了铅似的双腿硬着头皮在日火里慢慢向前挪。突然一阵热风夹火扑来，把小刚列熏得摇摇欲坠，但似乎他能从这风中嗅到了些许凉意，而且双耳好像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他不由得两眼一亮，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有些兴奋。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前方高大的树木的影子，绿荫如冠，于是加快了步伐。有了水的力量指引，小刚列仿佛看到了希望。 水声越来越近，希望也越来越近，小刚列蹒跚着向前走。今天早晨他吃了有福母子临上路送给他的两个饼，早就饿了。他后悔没听有福的话，没捎来有福送他的一葫芦水。是他自己执意不要，他还说自己年轻，口渴一点挺挺也就过去了，而有福哥却离不了它，长年累月的打柴度日，不带水怎么行；况且前面也不可能没有水源，可事实偏偏没朝他的意愿发展。小刚列慢慢地挪着拖着，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刚列慢慢地苏醒了。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嘴唇不再那么干裂了，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湿润他的嘴唇。他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圆圆的小动物正在朝他的嘴唇喷水。“难道是我在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怎么我会和岩儿在一起？我的魂魄在东海？”他不敢相信。他把酸软的手放到大腿边，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他“哎哟”了一声，确信自己还活着。后来一想：可能机缘巧合是岩儿的同类救了自己。于是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救命之恩！我浑身没有力气，还不能施礼，请原谅！” “你不要说话了，省省力气，缓一会儿再说。这也没什么，谁都有遇难的时候。人在难处就应该帮一把不是？”小刚列微微地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觉得身上渐渐地有劲儿了，坐了起来。这才看清，这个小乌龟要比岩儿大一些，正瞪着小眼睛看着自己。它慢吐龟语：“好了，你没事我也该走了。前面不远就有一条河，你要是会游泳的话，我建议你去泡一下，可以缓解你的干渴。”也许是水起的作用，小刚列立时精神起来。他瞪圆了眼睛，“河？游泳？太好了！我都有好些天没洗澡了。”接着他又问小乌龟：“你是住在那条河里吗？我们一起去吧！” “还不行！我还要去接一个贵人！” “贵人，没有呀！一路上只有我老哥一个。” “这么说我要找的贵人就是你了！救人救对了！” “那你这回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吧？” “好呀！好呀！”小乌龟连连点头。小乌龟的俏皮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个朋友。他不错眼珠地看着小乌龟，看得小乌龟直发毛，“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呀！你不会想吃了我吧？”小刚列笑了，“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我看你像我的一个朋友。”说着他从怀里摸出‘龟珠子’，冲小乌龟扬了扬，“喂！你认识这个吗？” 小乌龟看了又看，“认识呀！这不是‘龟珠子’吗？我的传家之宝呀！怎么会在你手里？”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你……”小乌龟还没说完，小刚列截住话语激动地说：“这么说你是小乌龟乌岩儿的父亲啦！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刚列兴奋极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乌龟也伸长了脖子，“你认识岩儿？那是我弟弟耶！他现在在哪里？”小刚列一听不是岩儿的父亲，多少有些失望。后来一想，找着岩儿的哥哥也不错呀！至少岩儿又多了一个亲人。于是他对小乌龟说：“岩儿现在东海龙宫，和你母亲在一块儿。为了寻找你的父亲和你们，它才把‘龟珠子’交给了我，作为找你们的信物。” “太好了！我这就找它们去！你真是我的贵人！” “你太着急了，既然知道了它们的消息，也不急于这一时！”小刚列劝它。 “是的！父亲也和我们失散了吗？在那次大难中，我和一个meimei也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流落到这条河里。我和meimei也曾经去过原来居住的地方找过它们，但是没有找到。我一直认为它们都遇难了，伤心了好久。得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它们居然都还活着而且到了东海。”小乌龟感慨地说。 “是呀！沧桑巨变，物是龟非了。你父亲为了救岩儿才离散的，岩儿一直很愧疚，所以恳求我一定要找到你们的父亲。现在我还不能把‘龟珠子’交给你，我还要继续寻找你的父亲，这是我对岩儿的承诺。你理解吧？”小乌龟赶忙说：“理解理解！只是太辛苦你了！” “辛苦倒没什么。朋友之间，不玩虚套！只是茫茫世界，找一龟还真不容易！”小刚列感叹。小乌龟动情地说：“全仰仗哥哥了！只是我还有一点不解，你是人，我们是龟，你怎么会和岩儿认识呢？还会讲动物语？”小刚列自豪说：“异类之间难道就没有沟通吗？我和岩儿就是有缘分。至于你说动物语，我也不方便多讲，你就记住一点，会一门外语很重要！”随即他又打了一个‘哎’声，继续说：“我和岩儿之间的事－－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他故意吊小乌龟的胃口。他也不管小乌龟同意不同意，抄起它就往河边走。 转眼之间他们到了河边。这条河有一丈多宽，水流不是太急，河水多少有些浑浊，所以看不到底，但这并不影响小刚列此刻的心情。他把小乌龟放到了河里，脱下衣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半天没有露面。小乌龟着急了，“哎？不会淹着了吧？就会吹大话，我以为真会游泳呢！”它潜下身去，开始找小刚列。找了半天，终于在河底它看到小刚列枕着一块儿圆石睡大觉，气得它差点呛了一下。心说：这人，害我着了半天急。他倒好，在河底呼呼睡大觉也不打个招呼。它游到小刚列身边，故意用爪子挠小刚列的胳肢窝。小刚列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养精蓄锐。他强忍住笑，心说：我吓它一吓。于是默念避水诀。说也奇怪，小刚列周边的水迅速分散，一个白圈包围了他。小乌龟正挠得兴起，突然从小刚列的胳肢窝掉到了河底，吓得它大叫：“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哪里有什么妖怪？你是自己吓自己。”小刚列笑得合不拢嘴。小乌龟生气且惊疑地说：“我们不是被这个白色怪物吃了吗？我们在它肚子里耶！你还有心情笑！” “不用害怕，这根本就不是怪物，我们也没有被它吃掉。这是我的‘空气袋’。”小刚列又自豪地说。 “你的空气袋？好好厉害耶！”小乌龟羡慕地说，“你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让我开开眼。” “好吧，不过你不要再大惊小怪了。”说着，小刚列一个‘猪八吼’，只见一股气浪，破圈而出，河水溅起了几米高的浪花，‘啪’的一声又落到了河面上。 “哇！你真是神人呀！还有啥？”小乌龟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小刚列兴起，故意在小乌龟面前卖弄手段，“你看着”小刚列拔掉了头上的簪子。小乌龟麻利地凑了上去，“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见过的多了。”小刚列没理它，说了一声“神钯现形”，眨眼之间，小簪子变成了一个大钯子，嘭地一声戳破了水面。小乌龟惊异地脖子伸出了老长，缩不回去了。小刚列喜欢看小乌龟这个样子，他觉得岩儿就好像又回到了他身边一样，一切都是这么真实。停了半晌，小刚列用手一推小乌龟的头，说了声，“回去！”小乌龟把头缩了回去。 默然了一阵，突然小乌龟‘哎’的一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小刚列心中纳闷，“小乌龟，你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快给哥哥说说！” “我本来不想跟哥哥说的，可见你如此有能耐，心中憋屈，就想让哥哥帮我出出气。” “那你有话就说呀！哥哥给你做主！我都说了自己人不套，你还藏着掖着，那不是委屈了自己？” 是这样：在这条河的北部约二三里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方塘，与这条河相通。里面有一条修炼百年的鲶鱼精。它上身能半幻化成人形，尾巴还不能，自称‘年大王’，其实无兵无将的就它一个。它本事虽然不大，但是和我们比起来却有些手段。它时常欺负这条河里的水族同类，要我们年年进贡，并尊它为大王。谁要是不干或者稍有怠慢的话，它立刻就作惩罚，轻则棒打，重则关押起来禁食几天。它知道我们不怕禁食，就罚我们做苦力或者加重进贡的数码。去年，我和meimei按它定的日子就晚进贡了两天，它就罚我和meimei清理塘泥。害得我和meimei大半年身上都有臭味儿。meimei也因此累病了好多天。今年，它又要我和meimei进贡两个上等珍珠，说是美容养颜用的。就它那模样还臭美呢！ 我出去寻找了大半年也没找着，我正愁该怎么办呢？昨夜做了一个怪梦，梦中有神人指示我向西陆地上去，可得贵人相助！我不相信，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出去碰碰运气，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昏迷的你。我想也许你就是我梦中的贵人，于是就救了你，没想到你还真是。不但让我们知道了亲人的消息，而且我还知道你本事大能帮我们出气，更能救这一河的水族同类。其实既然要去东海了，我本不想再让哥哥去惹那个麻烦了，却心不由己还是被你看出了端倪。 小刚列听完，气得虎目圆睁，浓眉直竖，“一个小小的鲶鱼精也要兴风作浪，太没道理了！我要把它打回原形，放在火上烤着吃。”小乌龟忙说：“哥哥，你教训它一下就行了！它也修炼不易，况且它也没有重大恶行！”小刚列叹说：“你真是慈悲心肠！它都欺负你这样了，你还在为它说话。” 小刚列在小乌龟的带领下来到了方塘一隅。小乌龟用爪子一划，躲到了一边。方塘里现出一座府门，一条十米长的大黑鲶鱼正在睡觉。听见水响，一摆尾巴上身化成人形，手擎两个大棒，大声喊道：“呔！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胆敢搅乱年大王的美梦！”小刚列笑了，“半人半妖的东西，就你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样，还敢欺负同类！你醒醒吧！要你命的猪爷爷来了。”说罢抡钯子要打。鲶鱼精一看，这是个硬茬，闹不好要掰，急喊道：“猪爷爷慢动手，我有话要说？” “讲！我看你能说出个花儿来。”鲶鱼精脸上堆笑，但是这笑比哭还难看。只听它说道：“你若要想当大哥，我愿鞍前马后的照应，我们同享富贵如何？” “呸！跟音就上的东西，你猪爷爷岂能在乎你这一口饭。拿命来！”说着挥钯又筑。鲶鱼精吓得丢了双棒，颤声喊道：“猪爷爷饶命！”小刚列一看，气乐了。这鲶鱼精纯属泥糊的，见光就裂呀！他收敛了笑容，沉下脸说道：“饶你命可以，只是以后不要仗着三分能耐欺负同类，动不动就让进贡。进贡不成还要惩罚。” “是，是，猪爷爷，我以后一定要凭力气吃饭，不再欺负同类。” “你张开嘴。”鲶鱼精不知道小刚列要干什么，又不敢不从，只得乖乖地张开了嘴。小刚列手指一捻，把一个圆圆的东西投入了它的口中，滑到了肚子里。鲶鱼精神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猪，猪爷爷，你给我吃，吃得什么？” “鱼毒丸。你以后只要再生邪念欺负同类，鱼毒丸就会毒气发作，让你七窍流血而亡。如果你常保持一颗善心，毒气永远不会发作。你不信就试试？看看效果！” “唉，不敢！不敢！猪爷爷放心，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好好修炼，做个善者！” “是恶是善，是死是生，就在你一念之间，看你的定力了！”小刚列说完，和小乌龟回去了，只留下鲶鱼精在那里发愣！ 小乌龟看了这一场好戏，更加佩服小刚列了。在回去的路上，它缠着小刚列非得给它讲讲他和岩儿后来的事情。小刚列没有办法，只好简单地给它说了一遍。小乌龟听完简直把小刚列敬若神明，歪着脑袋直直地看着小刚列。小刚列看着它傻傻的样子，用手刮了一下龟鼻子，“看够了吗？小淘气！” 小乌龟又把它meimei找来给小刚列作了介绍。小刚列才知道小乌龟叫‘乌追’，meimei叫‘乌云儿’。他把乌追捧到双掌中逗笑说：“乌追！你名字可够快的呵！一日千里龟？”乌追不好意思地说：“父母取的。哥哥就别取笑了！”小刚列哈哈大笑，后又问它姊妹俩以后的打算，乌追说：“既然知道了母亲和弟弟在东海。刚才我和meimei商量好了，明天就去找它们团聚。只是寻找父亲的事情，以后就拜托刚列哥哥了。” “这好说，只要你父亲尚在世间，我就一定能找到它。”小刚列信誓旦旦地说，“你们见到岩儿和伯母一定代我问好！等我办完事情就去东海看你们。” 小刚列辞别了乌追兄妹，一直东去。欲知小刚列能否顺利地见到母亲？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