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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实验室

    北风呼呼的吹,晌午过后没有接续上午的晴好,天上飞起了鹅毛大雪。

    沈如画歇完午觉起来,去碧纱橱里看了眼沈如旭。见他还在乖乖的睡,便轻轻退了出来。回来了时候,她除了取回硝石,还把库房里存的硫磺一并取了回来。虽然得到了硝石跟硫磺,但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弄不好还会伤了自己。她找了两个瓷罐分别将硝石跟硫磺装了进去,再密封起来放在左耳房靠里的角落里。那里比较阴凉,只要不去动它,就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做镜子,还真是个浩大的工程啊!

    不过不是没事做吗,总得找点感兴趣的东西来打发一下时间。试验嘛,就是把理论用于实践的。只是这实践起来可能会有点危险,毕竟是跟强酸类打交道的,实验的东西又不是很全,慢慢倒腾吧。

    以前她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化工厂是生产硫酸的,后来化工厂发生泄漏伤了不少人。后来她专门对强酸强碱进行过了解与研究,高中的时候还因此写了篇作文,名字叫《论影视剧的不合理性》。专门将电视剧中对腐蚀性液体的拍摄场景摘录出来加以分析,最后还写了如何才能更有效的使用腐蚀性液体伤人。其实写得还是不错的,但里面的用心有些阴暗,为此她还被请了家长。不过化学老师倒是蛮欣赏她的,因为作文所写的内容若非对强酸强碱的特性有深处的了解是不可能写得这么详细的。还打趣她,要是把后面教人使坏的部分删掉,倒是很有学术价值。

    沈如画当时回应那化学老师的是什么,好像是极不优雅的送了他一对白眼。

    其实实验步骤并不难,难就难在实验的器材。玻璃现在可是奢侈品,只有用陶瓷了。沈如画抓了抓脑袋,看了眼桌上的茶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虽然不是精密仪器,但这样的条件下能做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只是除了浓硫酸,其他的东西都不易保存,而且具有腐蚀性,还是得等水晶打磨好了才能做完整的试验。

    反正下晌也无事,不如安排丫头们把右耳房打扫出来。右边耳房小,没堆什么东西,打扫起来相对容易。

    沈如画让碧汀安排人把右耳房堆的零星杂物搬了出来,发现里面还有个牛皮水袋。“这是什么?”

    “小姐忘了?这是去年除夕老爷送你的,每位小姐都有。”碧汀一见就笑了,她还记得二小姐嫌弃的眼神。那时候她跟着二小姐,夫人也在。二小姐虽然帮着夫人管家,但毕竟有人依靠,性子虽然爽利不免有些小孩子心性。记得她当时说:“这种东西只有大jiejie才会喜欢,父亲哪里是要送她,分明是怕大jiejie挨骂才每人都送的。”

    “这倒是个好东西。”没注意碧汀陷入回忆中的眼神,沈如画自顾自的翻来覆去细瞧。

    “什么?”碧汀分明听清了,只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三小姐怎么也喜欢这种东西?

    “没什么。”沈如画摆摆手,“让她们好好打扫干净,窗户缝都不能不灰。地上洒点水,多扫几遍……”

    下晌的光线一直都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大雪时落时停。终于忙完了,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但天已经黑尽了。

    一通忙活下来,沈如画口干舌燥,牛饮下几大杯温水才缓过劲来。右耳房靠里的位置放了个木架,上面摆着洗干净放着透水的瓶瓶罐罐,窗边放了张条案,后面摆了张圈椅,房里升着三个火炉。整个房间都湿漉漉的,外面又下着雪,若不用火炉烘着这里怕是会结冰的。

    今天先这么着吧。

    晚上沈如画泡在木桶里洗药浴,莹白的身体在深褐色的药汤中格外醒目。她把脑袋靠在桶壁上,思考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不知道沈铁什么时候能回来,得快点让他把那工匠找来,这凸透镜的打磨且得费一番功夫呢。不知道需不需要画个图纸,也不知道那工匠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

    额上被药熏蒸出来的汗水滴落到桶里,滑至耳际时已经变得冰凉,沈如画一个机灵。再不起来,明天就该生病了。她在桶里东想西想的,居然泡得药汤微温了才发现。

    “小姐,该起了。”碧汀适时的敲了敲浴房的门框。进来之前沈如画怕被打扰,吩咐碧汀别进来的。

    “已经起了。”沈如画站起来,拿布巾子把身上的水擦干,三下五除二的套上了衣服。

    这天儿可真够冷的,还好烧着暖墙。

    “小姐你都穿好了?”碧汀掀帘子进来时吃惊道。才听到她从浴桶里出来的声音,本以为最多穿了小衣,没想她动作这么快。

    “天儿太冷了,还是到被窝里再擦头发吧。”沈如画趿拉着鞋,顶着一头湿发出了净房。

    其实净房就设在东次间,离她现在住的暖阁就隔了两间屋子。沈如画风一般的回了暖阁,迅速蹬掉鞋子上了床,裹着衣服就钻进了被子里。

    “小姐,你衣服还没脱呢。”碧汀一路追过来,刚看到沈如画躺下。

    “没事儿,我躺着脱。”确实在浴桶里呆久了,身子都有些发冷。“碧汀,你去端碗姜汤过来,我有点冷。”

    “肯定是沐浴时受的寒。”碧汀一听就着急起来,忙出去叫人。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个汤婆子,给沈如画塞脚底下了。

    床上一直被碧汀暖着,其实进被窝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再有了这个汤婆子沈如画才觉得缓了些。

    碧汀又拿了熏笼过来,让沈如画把头移到床边帮她烘头发。

    不一会儿,有丫头送姜汤过来了。

    喝下了姜汤,等头发干透的时候,沈如画出了一身汗才感觉没事了。

    但碧汀还是不放心,在脚榻上铺了被子守了一夜。

    “都跟你说没事了还要在这儿守着,一会儿梳好头你再回去睡会儿。”沈如画自从有了做镜子的打算,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铜镜不顺眼。

    这上面映出来的是人吗,跟鬼差不多,又模糊又五官错位的。

    梳好了头,沈如画催促碧汀回自己房里睡会儿。

    “让那谁……”那个新来的,挺机灵的二等丫头叫什么来着?“对,就是晴空,让她跟着吧。”

    新来的二等丫头有两个,是沈如真替她挑的。沈如画给她们取了名字,一个叫晴空,一个叫疏月。自从原来那一拔被打发走了以后,下面的丫头婆子的配备就不是很齐全。沈如真说,仓促间怕找不到好的,等新年过了再打人伢子来买几个。

    “奴婢让晴空进来。”碧汀出去了一会,大概对晴空叮嘱了一番,反正也不过就是让她精心些罢了。

    不一会儿碧汀进来了,说是沈铁让她过去。

    他不是昨天不回来吗,一大早的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