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契
“死了？”刘箫与晓灵不由同时惊声道。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融，在人群中，已看到自己许久未见过的哥哥，她不由喊了声，“二哥”，随即小跑去那人跟前，眼眶湿润的扯住他的手。 “你是谁？”然而那人根本不认识小融，挣开小融的手，俯身仔细望着小融道，“谁是你家二哥？” 刘箫快步走近，揽住了小融，转头向老者问道：“你说死灵之眼已经不在了，那为什么每年还有这些少年人要被进献出来？” 青衣老者捋了捋白须，指指远处的石屋道：“小哥儿，咱么借一步说话。” 刘箫与晓灵对视一眼，牵着小融向那石屋走去，青衣老者转向周圈年轻人道：“都别看了，抓紧练习，最多十多天，就到你们出去追寻了。” 小融随刘箫走着，仍不忘回头看向那像极了自己二哥的年轻人。 石室内装饰极其简陋，空气中透着股潮湿，另外又夹杂些腥气在里面。 青衣老者见三人只是四下查看，便挥了挥手，刘箫脚下的石板已化形而起，形成了座石椅，“请坐。”老者说着，自己则走去正对门的软塌坐下。 “这人不简单，他能掌控五行之力，自由控制元素的蜕变，至少得是道家高人，当然也可能是经年老妖。”晓灵的声音从耳内冒出来，刘箫微点下头，坐在椅上，晓灵与小融也分别落座。 青衣老者咳嗽一声道：“小哥儿，你既有胆寻来这里，又敢言屠龙之语，定然是有非凡之能，过人之处。” “不敢不敢。”刘箫既然知道对手的强大，自然不能再胡吹大话，“小子只是因做错了事，才来此不毛之地寻找件宝物，路上又听闻死灵之眼斑迹种种，方才想要与其搏上一搏。” 青衣老者认真听他说完，点点头道：“毒龙确实为祸一方，他会遭到报应是必然之事。老夫贸然问上一句，小哥儿适才曾言，来此寻件宝物，此物可是烈风冰珠？” 刘箫开始还担心会被为难，但现在看老者言语客气，自始至终未有刁难之意，心内也对他有了好感，回道：“我此趟南行，确实是为烈风冰珠而来。” 青衣老者略一颌首，随即摇了摇头，略带遗憾的说道：“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刘箫不由发问，“莫非毒龙死后，烈风冰珠已被人取走？” “那却不是。”青衣老者站起身，走到石室正中，站定说道，“恶龙死前，老夫也曾在场。都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是毒龙，大限之时却也明辨是非。他曾嘱托老夫一件事，老夫念其可怜，就答允了。” 刘箫略一思索道：“那事可是与烈风冰珠有关？” 老者点点头，转身走到门下，背对刘箫道：“他嘱托老夫，烈风冰珠乃是宝物，等他死后，定然有人来取。他要老夫答允，只有符合了两个条件，方可将烈风冰珠献出。” “哪两个条件？”刘箫急忙问道，他自知若是强取，一者太失体统，二者自己也未必是这老者对手。 青衣老者快步走回软塌，坐下道：“烈风冰珠乃是一位道家高人留此之物。那位高人但在世间一日，这冰珠就绝不可送人。此是第一点。” 晓灵凑近些道：“我记得张角曾说过，留下烈风冰珠的人，唤做天行道人。可是咱们总不能为了烈风冰珠，专门去杀了他吧？” 刘箫眉角一舒，看着晓灵道：“你确定张角说那人，是叫天行道人么？” “废话。”晓灵哼了一声道，“你敢怀疑本小姐的记忆力？再说了，当时你不也在场么？” 刘箫转头看向前方的青衣老者道：“那位留下烈风冰珠的天行道人，可是做紫袍打扮？戴顶黑色兜帽？” 青衣老者陡然一惊，扶榻站了起来，讶然道：“小哥儿，莫非见过天行老道？” 刘箫立时哈哈大笑起来：“岂止是见过，我还知道他现在已经脱离rou身，成仙了道了。”说话时，他脑中不由回想起数年前，自己与王异去泰山路上，经过成皋郡时，曾因避雨，偶遇张陵与一干尸对弈，当时张陵就曾称其为天行兄。现在将其装饰打扮一说，果然就是留下烈风冰珠之人，怎么能不叫刘箫高兴，如此看来毒龙的第一个条件算是满足了。 “你……你在何处见他离世？”青衣老者握着藤杖快步走来刘箫身前。 “成皋郡，应该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刘箫答道，他想起张陵当时曾言一弈九载，天行道人算是弈棋离世，倒也走的安心。 “怪不得。”青衣老者眯起眼睛望向门外，自言道，“这十多年一直没有再来，原来天行老道已先走一步。” “你信我的话？”刘箫看着老者问道。 青衣老者点点头，面显失落道：“天行老道弃世多年，我却今日方才得知，唉！” 刘箫见他神色萧索，颇显落寞，于是轻声问道：“你刚才说还有一个条件？可以告诉小子么？” 青衣老者低应了声，缓步走回软塌，明显脚步虚浮，显然受到打击不小，待坐定了，稳稳心神才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拿走烈风冰珠的人，必须与老夫定下个十五年的血契。” “什么血契？”刘箫不由问道，旁边晓灵低声道：“最好不要随便定立契约，小心被他算计。”刘箫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老者梳理下鬓角两侧白发，想要定稳心神，显然他还未从适才所说事情中完全脱离出来，长吁口气这才回道：“无论谁拿走烈风冰珠，必须要答应帮忙找一个人。时限是十五年。只要与我定了血契，你就可以带走烈风冰珠。但是十五年后，你若无法找到烈风冰珠，或者是被我训练的这些人先找到，你就会被契约制裁，最后一日，鸡鸣时化为血水。” 刘箫冷抽口气，这契约也太过霸道，万一十五年后找寻不到，就等同于丢了性命。但随即转念一想，自己如果十五年的时间，开启了九层锁灵塔，回转现世，自然就不会再受这血契的制裁。刘箫不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深深的得意。 “好，我答应你。”刘箫应诺道，“我与你签订血契约，只要给我烈风冰珠就可以。” 青衣老者略略一惊，他不明白这年轻人为何会如此自信。但是今日令他惊讶的事已不止一件，所以并没太大反应，随即淡淡问道：“你连要去寻找谁，都没问我，就如此轻易的与我签订契约，难道真的丝毫不担心么？” “我与你签了契约，你自然会告诉我。我又着急什么呢！”刘箫浅笑着答道。 青衣老者定定注视着刘箫，看了良久，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究竟他是从何处来的如此自信。 “这个血契的签订，是通过对视吗？”刘箫开玩笑的问道。 青衣老者冷哼一声道：“小子，你可别后悔。” “哎，等等。”刘箫忽然想起一事。 “后悔了？”青衣老者翻翻眼问道。 刘箫伸手向门外指了指道：“你刚才说，训练他们也是为了找那个人？如此说来，毒龙走后，你一直都在对这些进献来的年幼男女，进行训练，目的就是放他们出去找那个人？” “不错。”老者捋须，颇显自得的说道，“因为害怕他们念家，不能全心帮我。凡是有新的少年人来到，我就会去除他们的记忆，而后身体好的传授武极，灵力高的传授术法，都不行的，留在这里打杂。” “你倒是善于利用资源。”刘箫带些蹊落的说道，同时转头望向小融，见她目光呆滞，知她心内不好受。 老者捋着长须，立在那里没有说话。 “那我可以提个要求吗？”刘箫见他不做声，继续追问道。 老者略一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刘箫走近，沉声道：“我已经答应和你签订血契。我就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你以后可否……不要再让这些部族继续进献少年男女？” 青衣老者没有立刻说话，执着藤杖，缓步走了一圈，这才回首看向刘箫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记清楚，你的时间只有十五年。” “那我们就开始吧？”刘箫不明白这血契要如何签订，四下看了看道，“需要纸笔么？用按手印吗？” 老者轻笑一声，手内藤杖向着地面点了三下，随即藤杖光芒顿起，俄而化作一座四方鼎，稳稳立于两人中间。 这鼎半人来高，熟铜色泽，上有封盖，封盖上开有两洞，约莫碗口大小，通过那两处洞口，隐约可见里面遍是炙红。 “把手伸进来。”老者说着自己先将手伸入了其中一个洞内。 刘箫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去，由封盖上另一个洞口探了进去。 “我再问最后一次。”青衣老者看着刘箫，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快点吧！”刘箫微笑着看向他，“定完血契，我还等着去拿烈风冰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