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熔岩亢龙甲
张飞在门口迟疑良久,多次待要敲门,又觉不妥,正欲转身离去,房门却吱然一声已由内打开。 “三将军?”刘箫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一脸囧相的张飞,“你来找我的?” “嗨!”张飞挥拳在自己头顶敲了一记,走上几步,揽住刘箫转向房内,边走边说道,“贤弟,昨日的情况我已听大哥说了。” 说着两人便走入房内,张飞满面懊丧的坐下,抓起茶壶喝了一大口,抹抹嘴道:“对于丁岚姑娘我实在很抱歉,那时我也恰好遇到点事情,脱不开身,若我当时能及时赶去,想来多少有些作用,兴许丁岚妹子也不会……。” 刘箫拍拍他肩头,声音低沉道:“三将军,事情都过去了,逝者已矣,不要再提了。” 张飞猛然站起身来,黝黑的面堂带着愧疚与不甘,“你越是这般说,我就越觉得心下憋屈,上次打程远志,你不让俺去,结果俺老张没听,最后险些丢了性命。还是你刘箫不顾险阻,独闯大青山,把老张险险儿的给拉了回来。可是,昨晚那么关键的时刻,你去救大哥,而我却去的晚了,连你的女人也没能保护到,我……。” 张飞说到这里忽然一滞,情绪显然格外激动,厚实的胸膛快速起伏着,随后他嘿然一声,转身从腰侧取下个粗布小袋,啪的掷在了桌上,粗声道:“俺已经犯了一次错,以后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老张大小战役经历也有十数次,火攻一策最是常见,刘箫贤弟,这袋里装的是件软铠,全名熔岩亢龙甲,以火山蚕的丝茧织成,可抵抗火焰对身体的大半伤害。早先有个西域商贩穿着此物经过涿县,被俺抢了来。现在俺留着也是无用,你收下吧!”说罢不等刘箫拒绝,转身跑出门去。 刘箫喊他一声,抓起那麻布小袋追了出来,张飞生怕他不收,早已快步冲出庭院,空留刘箫站在门下叹了口气,这个猛张飞有时候还真是孩子样的心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刘箫回到室下,解开那麻布小袋,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件绛红色绘有黑色龙纹的丝衣,他惊异的将其提了出来,这丝衣轻盈至极,完全感觉不到分量。 可……这真的是铠甲吗?刘箫惊奇的想到,同时用手细细的摩挲着那件熔岩亢龙铠,触手却是片片顺滑,细细的蚕丝严丝合缝的连接在一起,它是如此的单薄,好似不用多大力气就可以撕裂一般,整件软衣哪有半分称得上铠甲,倒更像一个听话的女人,任刘箫随意翻来转去的检看。 不管了,既然张飞说过有用,自己先穿来试试,他飞快的脱去外身长袍,小心翼翼的将熔岩亢龙铠穿到了里身,大小倒是合身,刘箫轻轻的压了压臂膀上的褶皱,走到铜镜旁边,里面的自己英姿飒爽,火红的软甲配着缠绕周身,最后俯卧前胸的黑龙。 他口角显出丝笑意,没想到穿上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抗火功用,刘箫活动下手腕,走去墙边烛台,望了眼铜罩中那微弱的火苗,不管怎样试过就知道了。 他慢慢的将手从罩子上面探入,逐渐靠近那靛青的火苗,刚刚触及外焰,“哎呦!”刘箫痛苦的一声叫,快速抽回手来,放到嘴边连吹几下,再看那枚中指,此时指端已被烧红了一片。 “什么东西,完全不管用。”刘箫骂了句,随即粗暴的将熔岩亢龙甲脱了下来,那薄薄的丝衣,看似随时都会被扯裂,但在刘箫全无顾忌的撕扯下却意外的完好无损。 刘箫随手将它挂去一旁架上,自己已经穿过了,若再拿回给张飞倒不好看,先放这里好了。 是夜,邹靖驻扎涿县,屯三百兵众于外郊两里处,大青山中的黄巾党早闻风而动,前后两次调兵,由外地共增援五百贼众。 第二日清晨,天色阴沉,潮湿的空气中透着股刺骨凉意。 涿县外五里。 近千人的方队,众兵将目如含铁,持枪鹄立,伍丛内军旗耀眼,星旗电戟。 刘备与邹靖由队伍前方缓驰言答,后随刘箫,张飞,阴惠三人。 “恩?阴大师。”邹靖忽然掉过头来,望向阴惠,“这段日子在涿县可还安好?多日不见,你憔悴了许多。” 刘备轻笑一声:“这段日子,阴大师着实出力不少,前后为我招募乡勇近二百人,可谓劳心劳力,回去还望校尉大人给予嘉赏。” 邹靖认可的点点头,好言慰道:“阴大师那真是辛苦了,初时我还担心,你会水土不服,在此无法尽己所能,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之想。”邹靖晃了晃手内马鞭,似是无意道,“我听人说,大师甚至不吝让出自己的宠姬,去做他人侍妾,只这份胸怀,就非我等可比。” 阴惠骤然剧烈咳嗽起来,面色愈加晦暗,掩口低声道:“主公,贫道近来连日身体抱恙,体虚气弱,户外难以久持,恐难以参与今日大青山一役,还望主公准我回营歇息。” 邹靖谅解道:“大师近来多有辛苦,快回去吧,你先在涿县守候,我这边破了贼众,你便随我回去好了。” “是。”阴惠抚着胸口,神色恹恹,俨然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邹靖若有所思。 “校尉大人。”刘备打马缓行,举目望向远处阴云覆盖的大青山,“黄巾贼人近日显是收到消息,半日内两次增兵,现居住其间的黄巾党只怕不止于千人,自邓茂死后,又有贼将何曼,王宝,孙雄前来汇山,我只怕大青山未必便可轻易攻下。” 邹靖长叹口气,圆胖的脸面泛起愁容:“玄德所言,我已有耳闻,大青山内贼众之数绝不在我等之下。再观此处地势,按兵法所言,此山乃是一块隘势绝地,贼静而固守,局高阳以待我,势险而节短,吾等若是一味强攻,只恐损失惨重,而又无法克敌取山。” 说罢邹靖摇了摇头:“但刘太守也已下令,别地贼党多已剿灭,此次征缴,若不能攻下大青山内的贼党,他便与我同缚入京请罪……。” “校尉大人,此言差矣。”不等邹靖说完,刘箫由后打马近前。 “哦?”邹靖回头来望,“这位小兄弟,不知有何见解?”说罢疑惑的看了看刘备,心内虽有不悦,却未表露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