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周正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怎么接话才合适。李凤凰却咯咯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得好似新月,她伸出手来,在周正脸上用力捏了一把:“逗你而已。” 接着,也不管周正作何反应,她便自顾自地说起了从前,她与韩少清的点点滴滴。其中,她又着重为周正分析了一番,韩少清对人对事的喜好。 直到杯盘狼藉、酒壶见底,李凤凰才舒了口气,结束了这次的“恋爱教学”。到了这时,本不在意的周正,听得已有几分入迷,他抬起头来,望向李凤凰,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别的故事吗?” “有啊!”李凤凰微微笑着,一口应了下来,却又揶揄道:“不过得等你请我吃饭的时候再说了。” 周正闻言,有些语塞,只得干笑两声,倾尽了壶中残酒,又来敬她。不料李凤凰嘴角上扬,再次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长袖一挥,竟夺过了周正的酒盅。 “不客气了。” 李凤凰的声音清亮高亢,又带着几分调笑意味,令人听着,骨头也不禁酥了一半。而话音未落,她右手轻抬,将酒盅送到嘴边,又用左手掩着,昂起头来一饮而尽。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凤凰原本并无醉意,喝下了这杯花露,却仿佛一下酩酊起来,粉面之上,烧起了一片红霞。这之后的她并没有给周正发表意见的机会,缓缓站了起来,笑着告辞,行了一礼,便自顾自地走了。剩下脑子已糊的周正,在那里对着残羹冷炙发呆。 过了一会儿,闻思绮不知从哪里回到了医馆。她路过周正房间,见周正面前摆了好一桌子大餐,诧异地问道:“今天是石太医生日吗,怎么弄了这么一桌子菜?”她原以为这菜是医馆里准备的,不过话刚脱口,她再一瞧,便觉出了不对:“咦,怎么这个酒盅上有唇印,那个上也有……呀呀呀,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满脸狐疑之色的闻思绮,周正不禁苦笑起来。他没有隐瞒,只是略略地避重就轻了一下,大约地解释了一下。 “哦。”听到来人是李凤凰,闻思绮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些。或者反过来说,是谁想勾搭周正都行,只要不是韩少清就好。 或许周正与闻思绮二人都不想承认,但是相识了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们共同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到了今时今日,他二人的所谓“同门感情”,每天都会日常的“变质”一下——周正渐渐地忘记了闻思绮的年纪,而闻思绮也忘了自己的初衷。 “所以她是来特意感谢你的?你接受了没有?”闻思绮可还记得呢,当初的李凤凰是怎么差点让周正送了性命。 周正点了点头:“她没道歉的时候,我也选择了去救她。何况她现在已走出了阴霾,正在向未来进发,我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修佛的。”对此,闻思绮翻了个白眼,抄袭了孟卓的口头禅。 周正闻言,浅浅的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之后,他随口问道:“你这两天怎么总往外跑?” 闻思绮一愣,而后笑着答道:“春天要到了,我去定做了两身春衣。” “哦。” 之后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谈了几句,周正便稍稍带着忧色,说起了马指挥使的事情。他皱着眉头,对闻思绮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置备份礼物,去拜一拜山头?” 听过了周正的话,闻思绮仿佛被利剑穿心似的,两只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珠子,一下瞪得几乎要掉到地上。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愣了好久之后,她抄起桌上的酒壶,送到了自己鼻端,鼻翼翕合着,好生地嗅探了一番。 “好像没有下毒啊……”闻思绮放下了酒壶,不解地看向了周正,问道:“你原谅李凤凰的理由,我勉强能够理解。那么你能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让你学会了拍马屁?这完全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周正显然也很无奈,他皱着眉头,挠了好久的头,这才说道:“本来我是想直接走的,可是想到韩娘子还需要我输血,我就又走不得了。所以我……” “所以你为了韩娘子,决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听周正提起韩少清,闻思绮气得浑身发抖,她摇着头,嘲笑着周正:“是不是只要陪在她身边,你的正义癌和道德洁癖就都不药而愈了?啊,那她可真是你的神医,比石老头管用多了!” “我也不只是为了她。” “那你倒是说啊,你还为了什么?什么狗屁马指挥使,路边野狗一样的东西,你出了平江府,他还能对你怎么样?” “我是个失忆的流浪人,平江府金水镇,对我而言是故乡一样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不想离开。” “除夕夜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的你,只因为被韩家冷落,就伤心欲绝,一气之下随我远遁千里……那时候你怎么不说金水镇是你的故乡?偏生现在你成了韩家的座上宾,金水镇就又成为你的故乡了?我看,怕不是她的身旁,才是你的故乡吧!” “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要和我抬杠。” 周正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但对着闻思绮蒙了雾气的眼睛,和她脸上的哀怨,他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而面对着周正的沉默,闻思绮也没有乘胜追击,她咬着嘴唇,闭上了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要走了。”长久的沉默之后,闻思绮率先开了口:“我家里人找过来了,他们要我跟着回去。我本来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祝你一切安好,再见。” 说完了的话的闻思绮,并没有立刻抽身离去,而是长时间的站着,凝望着周正。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无论是一句挽留,抑或只是一句“路远珍重”。 闻思绮低下了头,眼泪狂妄得令人发指,它肆无忌惮地坠落于地,洇染出了一幅伤心的图画。 “好的,我明白了。” 闻思绮走了,带着碎了的心,和仅存的自尊,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自始至终,周正都保持了沉默,未发一言。直到许久以后,他都维持着闻思绮走时的姿态,只是不住地眨眼,不住地长吁短叹,显得很是颓丧。 不过不久之后,石太医跑了来,他带来了一句话,彻底地打破了平静。 “袁自省那小娃娃被抓了,据说他持刀拒捕,还砍伤了好几个驻兵!”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