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赶尽杀绝（一）
天宝五载的上元节，人们最关注的并不是这个特殊的节日，而将所有的目光放在朝廷之上，因为就在前一天，一个震惊天下的大案让天下百姓都感到震惊乍舌，只因为这件案子牵扯的大官权贵实在太多，这件大案不仅连累了京城的官员，很多地方官员也被牵连其中，并且其中三朝元老级别的名人望士数不胜数，平日里为世人所敬仰，然而一夜之间，这些人只因为与柳绩的关系，都成了罪人。 出于漩涡中心的自然是东宫太子，自从韦坚案之后，天下人都知道太子的问题非常敏感，然而无风不起浪，柳绩无中生有谎称杜有龄与太子研究攵书图谋不轨，在萧炅的威逼之下，骨头都软了，听信了萧炅的将功赎罪之辞，一口咬定此事的真相，并且将他所结交的名士统统诬陷他们犯罪。 交友不慎，祸从中来。 李邕，四朝元老，为国屡建功勋，为民兴利除害。并且文章、碑颂、书法誉满天下，才艺出众，为人嫉恶如仇，不拘小节，最是豪放洒脱。因官居北海太守，人称李北海。 隐士卢藏用曾说：“李邕如干将、莫邪，难与争锋，但只虞伤缺。” 李邕锋利，刚强，然过刚易折，但屡屡化险为夷，但是却因为柳绩的狗急跳墙，折在了李林甫的手中。 王琚，当年李隆基的“内宰相”。 王琚在被排除出中央之后，曾担任过十几州的刺史，他仗着是功臣，每移任一州，车马填路，数里不绝。生活极其奢侈，广受馈遗，侍儿二十人，都居住宝帐。他放荡不羁，常常与佐官、胥吏、酋豪连榻引谑，以赌博、藏钩为乐，携妓从禽，恣为欢赏，长达四十年。 李邕、王琚都是有大功勋的老臣，久被放任外郡，不免生出不平之气，怏怏不快，经常有书信来往，并且两人既然是名士，经常会写一些针砭时弊的诗句，含沙射影地议论朝廷局势。这些言语都毫无疑问地被李林甫知道，所以他们两人被视为负才使气，对李林甫有怨气，所以这一次两人才会被牵扯进柳绩的案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邕与裴敦复、王琚这三人与柳绩经常来往，结为至交，因为这层关系，裴敦复与李邕都被牵扯进案子，而王琚则因为柳绩告发他有贪赃的事情，被贬为江华郡员外郎。 柳绩依照萧炅的意思招了一大箩筐，然后被关进等待消息，此时的他早已经没了文人名士的风度气节，完全就像一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而当日李跃对他的劝告，早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宰相府，也是朝廷的中枢所在。 今天李林甫的气色极好，杨国忠、王珙、杨慎矜等三省六部的长官都聚集于此，放开眼细看，整个朝廷的主要官员全都是他李林甫的心腹，整个朝廷的运转都在他一个人说了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才是这句话最好的表现吧。 每日的议政都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待程序结束，李林甫将王珙、杨国忠等人召进书房进行密议“国事”。 “这一次李邕王琚裴敦复，这三人往日仗着自己有功，对朝廷的大事指手画脚，现在他们可以闭嘴了，宰相真是妙招。”杨国忠凑上去谄媚地恭维道。 李林甫自然很得意，旁边的王珙自然不想让这个功劳被杨国忠抢光，他冷笑道：“东宫与老丈人一起研究卜书，图谋不轨，这个罪名落定，他想要置身事外都难，太子之位废掉只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了。不过。。。” 王珙忽然说道一半停下来不说了，李林甫对他的未尽之言来了兴趣，问道：“不过什么。” “这件案子如果要做成铁案，就必须让那个柳绩彻底消失，否则会给别人留下翻案的可趁之机。”王珙阴恻恻的说道。 四个人都变得不说话，李林甫默默地点点头，只有旁边的杨慎矜一直闪烁其词，没有表明态度。 上元节刚过，李林甫就将这件案子的结果上报给皇帝，李隆基听到一向忠孝仁义的太子竟然在背后做出这样的事情，担心这件案子的结果真实性，于是派面前的宠臣王珙与杨国忠进行复查。 大理寺内，柳绩召出来的那些名士大臣统统都被抓了起来，王珙与杨国忠早已经默契地商量好该怎么做。 杜有龄落魄地坐在牢房内，杨国忠来到杜有龄的牢房外面，对杜有龄说道：“杜大人，你的女婿柳绩已经全部都招了，你与太子的事情皇帝陛下已经知道，皇帝陛下特地命我给你御赐了一杯美酒，杜大人，请吧！” 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死人一般的杜有龄忽然抬起头，声色俱厉地大骂道：“李林甫这个大jian臣，陷害忠良，营结朋党，动摇天下根基，陛下被你等蒙蔽，天下大祸，都是你等jian佞所为，九泉之下，我杜有龄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将那杯明知是毒酒的“御赐美酒”一饮而尽。 杨国忠被杜有龄当面痛骂了一顿，痞气十足的自言自语道：“死也不安稳，真是头不知天高地厚倔驴，活该被你女婿出卖。”杜有龄悲愤交加，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一阵眩晕从大脑中传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理寺的院落内，那些柳绩结交的名士很多，当柳绩将这些名士全部交代出来，萧炅凶相毕露，将柳绩交代出来的名士全部抓起来，带到大理寺的院子里，堆满了大理寺的院子，现在都被被王珙杖决，而柳绩这个罪魁祸首，心中还希冀会逃过一命，柳绩出卖了这么多人，他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王珙说道：“柳绩也是涉案人员之一。”柳绩也被拉到院子里被打死。 杀人灭口，柳绩被杀，杜有龄自尽，这件案子成了铁案，杨国忠跟王珙这才收手回宫给李隆基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