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凶名在外

    凉州城外三十里，荒凉的戈壁滩上，一行人慢悠悠的前行。

    夕阳西下，金刀铁马，李跃满脸灰尘，尘沙满天飞。在辽阔的天野下，好似砂砾般渺小，李跃一边举着烈酒袋，一边肆意地轻唱着王菲的《清平调》，终于将在这个原创的时代，将这首凄美的曲子带到了最合适的时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

    旁边的郭焕听着李跃恣意地吟唱，重复了很多遍，却听得如痴如醉，夕阳迟暮，李跃整个人好像轻松无比，铁器敲打马鞍的声音与马蹄声，身边的亲卫都受到了李跃的影响，渐渐地融入了这片奇妙的意境。

    凉州城遥遥可见，皇甫灵珊骑着红色的战马，远远地翘首相望。

    “你回来了，长安的情况怎么样，我父亲会不会。。。”皇甫灵珊着急地问道，心中的担忧全写在脸上。

    李跃认真地答道：“性命无忧！”

    四个字，皇甫灵珊却如释重负，只要父亲可以不死，无论发生都可以接受，黯淡地跟在李跃身边回城，凉州城门下，一大批陇右的重要官员都在此等候，李跃暂领陇右节度使之职的消息已经传达到陇右，而李跃原本就是陇右的第二把手，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任何的不妥。

    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了解目前的军情，吐蕃大军兵分三路，一万前锋由吐蕃小王连庄率领，绕过安仁军，直扑瓜肃地区，吐蕃这次出兵声势浩大，大有要与唐军硬拼一决雌雄之势，瓜州刺史郭子仪以及肃州将领奉命坚守不出，不过外围的一些百姓撤退不及，遭受了敌军的劫掠。

    中军大帐，李跃紧紧地盯着地图，众将等待着李跃的命令，吐蕃的中军直接由吐蕃新赞普端木启赞率领，士气高涨，由于之前陇右节度使之位空缺，所以面对敌人的进攻，将领们大多选择坚守不出，避其锋芒，在士气上已经处于下风，而且吐蕃兴师动众，其军事动机有些扑朔迷离。

    李跃望向郭焕，希望听听他的意见，郭焕很镇定，不慌不忙的答道：“端木启赞刚刚登上吐蕃赞普之位，他的资历尚浅，恐怕国内的地位并不稳固，所以端木启赞才会热衷于战争，先是在西域打开一条缺口，现在又气势汹汹要进攻瓜州与肃州地区。原因只有两个，其一是因为我军内部的动荡，端木启赞认为这是一个可趁之机，如果我军无法立刻确定主将，或者朝廷委派对陇右局势不熟悉的大将，敌人就有机会趁火打劫，捞取利益。其二，初春正是马匹养膘的季节，敌人反其道而行，所以我猜测端木启赞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攻打瓜肃两州，只要我军不乱，敌人必然会知难而退。”

    郭焕的分析让原本沉闷的军帐忽然明亮起来，李跃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众将的表情变化都落在他的眼里，当务之急，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先打退敌人再说，李跃继续问在场的众人。“大家对郭主薄的分析可有异议？”

    陇右兵马使孟浪站出来说道：“郭主薄一向智谋过人，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些推测都只是纸上谈兵，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退敌，相信郭主薄一定有了定计，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听听看。”

    迎着孟浪的眼神，郭焕用来两句话来回答他。“稳扎稳打，断其粮道。不出十日，敌军自退。”

    相视一笑，李跃挥兵点将，将御敌计划分发下去，然后亲自率领凉州五千精骑驰援瓜肃两州。

    连庄是端木启赞的亲弟弟，也是他们皇子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此次战役端木启赞收到情报，唐朝内部出现变动，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下狱，这个令吐蕃栽了几次跟头的大将竟然被自己人下狱，整个陇右群龙无首，端木启赞才决定在这个关口发动一次进攻。

    只不过一共加起来只有两万人马，号称五万大军只是为了迷惑唐军，毕竟陇右驻扎着七万唐军，吐蕃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真正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唐军，西域的战事就消耗了一部分力量，再加上最近几年的消耗，吐蕃的国力已经支撑不起太大的战斗。

    所以这一次出兵，端木启赞的军事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捞取利益，因为双方都清楚，皇甫惟明前途未卜，陇右军心动摇，并不适合与吐蕃正面交战。

    吐蕃小王率领一万兵马从越过祁连山，一路烧杀抢掠，抢走了很多粮食财物，马不停蹄地在十日之内开进到瓜州城下，只不过瓜州刺史郭子仪是个稳重的将领，坚守城池，避敌锋芒，连庄面对高达坚硬的城墙也无可奈何，几波试探性的攻城也都被唐军很快就压回去，连庄也只好将兵马驻扎在城外。

    双方僵持的第三天，李跃率领援军到达瓜州城，经过简单的介绍之后，郭子仪带着李跃等人登上瓜州城，城外风沙蔽日，远处吐蕃的军营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头，上万人的军队就在眼前，密密麻麻地展现在眼前。

    皇甫惟明的案件对于陇右的将士多少都有些影响，就连郭子仪也忍不住询问皇甫惟明的情况，一旦皇甫惟明下台，那么每个陇右的将领都要对自己的前途做另一番审视，得到李跃暂代陇右节度使之职，郭子仪心中还是比较乐观的，因为两人一起打过仗，郭子仪深知李跃的人品以及能力，假如换了别人来代领节度使之职，恐怕很多陇右的将领都会有所疑虑了。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对于吐蕃，上至大将连庄，下至士兵卒子，李跃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威名赫赫的名将莽布之都败在他的手下，还有谁会不惧怕他呢。随着李跃的亲临战场，瓜州的将士算是有了底气。

    而城外的吐蕃军原本每日都会派人来挑衅骂阵，自从听到李跃带兵已经来到瓜州城内，总算是消停下来。连庄停止让人上前骂阵，一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城内的唐军不会因为本方的挑衅就贸然出城迎战，另外吐蕃小王连庄自己心里也打鼓，临走前端木启赞曾经告诫过他，不可莽撞，如今声名在外的的“屠夫”李跃到来，连庄感觉到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李跃用兵诡诈难料，自己从未与李跃交过手，却也听说过李跃的阴险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