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机关
莲花寺里小兵卒华楠和自己的姐夫颜回碰面了，两个人互相攀谈着，颜回对小舅子的来到感到非常的不解，因为，在颜回的印象里小舅子华楠应该是一直呆在天津卫当兵卒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了青州府呢？华楠并没有对于自己的事情做过多的解释，这个时候，王振派来的东厂下属的掌刑千户殷霸已经进入了莲花寺的大雄宝殿里。 大秃脑袋的假和尚颜回，晃动满是补丁的肥大僧袍拽着自己的小舅子华楠向大雄宝殿的一处小门走去，小门后边就是后殿歇息的一个小小房间，而掌刑千户殷霸也没有客气，一个箭步蹿至假和尚颜回的面前，挡住了假和尚颜回的去路，颜回这个时候就是一惊，接着也不问一个是非曲直，偷摸的就往自己的僧袍的衣袖里摸索东西，估计是有什么利器隐藏在了衣袖中。 掌刑千户殷霸是干什么吃的，他一看到这个大秃脑袋的和尚的举动，就知道这个和尚要拿什么东西行凶，他的袖子里会是什么武器呢？掌刑千户殷霸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问题了，只见掌刑千户殷霸突然抬起右手，“嗖！”一支飞镖发射出去，这飞镖亏着不大点儿，也就六寸多长，“噗！”飞镖狠狠的扎在了这个和尚正在摸索衣袖里的利器的右手腕处，顿时，假和尚颜回大叫一声“无量寿佛！”，接着袖子里的那个神秘利器突然滑落掉到了地上。 假和尚颜回袖子里不小心掉出的是什么东西呢？掌刑千户殷霸可看到一清二楚，殷霸看到地上的这个东西突然震怒了起来，原来地上的这个东西就是一把微型的便携式火枪，其实掌刑千户殷霸看到这把火枪感到愤怒，倒不是因为憎恨这个假和尚欲要用枪袭击他，主要是因为，这把枪和他殷霸经常携带的那把便携式火枪一模一样。 而前不久殷霸就是一直把这种火枪带在身上，在河间府知府包通的家里时，殷霸把火枪借给了自己的上司王公公，去射击那两个墙头上的“贼人”，而这种枪差点把王公公手的虎口处震出血，事后，掌刑千户殷霸被王振狠狠的骂了一顿，王振就是想出气，殷霸也明白这一点，但是自从这以后，殷霸一看到这把便携式火枪，心里就窝火憋气，因此前不久殷霸就把这把枪扔到了行途中的一个小湖里，以此来达到眼不见心不烦的目的。 而现在又见到了这种火枪，使得掌刑千户殷霸勃然大怒，殷霸的飞镖把这个假和尚刺中了，但是掌刑千户殷霸好像还是不解恨，接着掏出了第二把飞镖，要结果假和尚的性命，这个时候小兵卒华楠不能不说话了，刚才主要是没有时间解释，因为发生的事件实在是太突然了，这一刻，华楠挺身而出，挡在了自己的姐夫假和尚颜回的面前。 小兵卒华楠护住了姐夫颜回的身躯，并瞅向掌刑千户殷霸，道“大人，他是我跟您提及的我的姐夫颜回，请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不然就算你杀了他，你也走不出莲花寺的，您可要三思啊！” “什么？走不出莲花寺！你把我当做三岁的小孩儿吗？你姐夫既然要拿火枪杀我，难道我就不能用飞镖杀死他，我倒要看看莲花寺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掌刑千户殷霸一蹿身子向大雄宝殿的一个小门走去，那里就是大雄宝殿的后殿处，看来掌刑千户殷霸要杀假和尚颜回是假，向进到后殿里一看才是真！ “你给我出来！不准进去！小心你的脑袋吧！”已经受伤的假和尚颜回手捂着被飞镖扎得还在流血的胳膊，喊向了刚刚跑进莲花寺后殿的掌刑千户殷霸，其实殷霸已经听到了假和尚颜回的声音，但是他不信邪，还是进去了，随即，跟随掌刑千户殷霸而来的二十多名属下，一并进入了后殿里。 掌刑千户殷霸带着二十几个东厂特务密探，在莲花寺的后殿里到处打量着，只见莲花寺的后殿很小，估计也就二十丈见方（六十平方米），按说一般佛寺的后殿都是很大的，这倒不是掌刑千户殷霸的臆想或者猜想，因为殷霸以前经常出入在京城的万佛寺里，那万佛寺的后殿足有这个莲花寺后殿十个这么大，因此，掌刑千户殷霸怀疑莲花寺的后殿里，可能有夹层！ 夹层到底是什么意义，也就是说，莲花寺的后殿估计有密室机关，这个小小的后殿，估计就是密室机关的开启之处。这时，掌刑千户殷霸借助这里墙壁上嵌着的金属油灯的光亮，在昏黄的小小的后殿里前后左右的查看着，并吩咐属下，道“你们都要小心，不要乱碰这里边的东西，一旦摸错地方，估计会要你们命的，知道了吗？” 有一名东厂密探有点不相信，问向掌刑千户殷霸，道“千户大人，您是不是太多虑了啊，一个小小的佛寺而已，他们弄这些‘机关消息儿’作甚？依我看把这个后殿里的桌子椅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抬出去，好好的检查一下墙壁的犄角旮旯处，肯定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您说呢？” 掌刑千户殷霸眼睛一横，凶狠的看向了这名不屑的属下，低沉的警告道“如果你想看到今年的中秋圆月的话，你就听我的，不然，小心你的脑袋！”掌刑千户殷霸的意思是让他小心机关，而这名属下却误以为自己冒犯了掌刑千户殷霸，因此他觉得掌刑千户殷霸要给他穿小鞋，加害于他，所以这名下属一生气暗自发泄，一抬右手狠狠的向墙壁处用巴掌拍去。 这一下子可就坏了大事了，这名属下一拍墙壁不要紧，只听墙壁上的一个圆孔里伴着一声巨响，喷射出了一个弹丸，当即就击中了这名不听话的属下的胸口处，随即，这个莲花寺的小小后殿的那个能通往前边大雄宝殿的小门处，突然一声石头摩擦跌落的声音轰然响起，接着溅起了地上的灰尘，这块巨石正是从小门之上故意留出的巨大缝隙处滑落下来的，显然当初就已经设计好了。 现在小门被这块长方形的巨石堵住了，掌刑千户殷霸带领的这二十几名东厂密探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瓮中之鳖，二十几个人就这样接着墙壁上的油灯的昏暗之光看向了堵住小门的那块巨石，只见长方形的巨石和小门的长宽高完全匹配，估计想要喊话，也没有缝隙可以让声音“逃窜”出去。 掌刑千户殷霸脸上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来之前王公公对他的叮嘱，王振当时说了“既然小华楠，要带你们去莲花寺找神机营的中军官刘顺，而莲花寺是一个佛家圣地，也就是说，莲花寺里一定有通往神机营的老巢的密室机关，而这些机关也就是平常最不容易进入的地方，但是往往这样的地方布满了机关暗器，弄不好会死人的，所以不要轻易去触及，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王公公的叮嘱，掌刑千户殷霸就后悔不已，不过掌刑千户殷霸心里还是有一丝希望的，那就是小兵卒华楠还在大雄宝殿之上呢！肯定会救他们这些东厂之人的。掌刑千户殷霸没有想错，小兵卒华楠是想救他们这些东厂特务密探的，只可惜已经被掌刑千户殷霸刺伤的假和尚颜回记恨在心，说什么也不肯放这些东厂之人。 而且假和尚颜回现在还在大雄宝殿之上，对着自己的小舅子华楠发誓，一定要让掌刑千户殷霸这一干人等，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要让他们一点点的死去，以发泄心头之恨！华楠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跪在地上祈求着自己的姐夫假和尚颜回。 最后小兵卒华楠看自己的姐夫就是不肯放人，于是华楠一狠心，从自己的马靴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眼前晃着，姐夫假和尚颜回一看自己的小舅子拿着七八寸长的匕首比划了起来，假和尚颜回看到这里，心头想“小舅子，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血刚才的那个家伙，给我来一刀，嗯？反了你了！” 可就在假和尚颜回冥想之际，突然间，只见自己的小舅子华楠挥起七八寸长的匕首，从上至下猛的下去，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血——都喷了出来，接着就像冰封后又融化的冰川一样，洇红了整个大腿之上的马裤和短至膝盖的袍子，年纪轻轻的小华楠忍着疼痛，整个脸因为剧痛都已经变形了，他五官拥挤出了伤痛，却还义无反顾的乞求道“姐夫，我这一下子就是提掌刑千户殷霸还给你的，怎么样姐夫，我求你了！” “你你你、你这个不懂事的臭小子，你刚才跟我说他们是东厂之首王振的属下，你知道王振是什么货色吗？你跟他们混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他们的手下的，好！我放了他，不过，你以后别来见我！听见没有？什么东西，气死我了！”说着，假和尚颜回一回头向后殿被巨石封闭的小门走去。 接着假和尚颜回按动了墙壁上的一块凸出的见方形状的石头，接着巨石竟然缓缓的升了起来，并伴随着石头相互摩擦发出的恰似“咬牙”的“嘎吱嘎吱”声，小门终于开放了，里边的掌刑千户殷霸这个时候正向小门外的假和尚颜回瞅去，接着掌刑千户殷霸一拱手，道“多谢了，此恩情，有朝一日必会报答！”这可是掌刑千户殷霸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他本来可是一个铁石心肠心黑手辣之人，能说出这样的善意之词，真是百年一遇！ 不过，假和尚颜回并不买掌刑千户殷霸的账，颜回一摸秃脑袋，道“你不用谢我，你看看我的小舅子吧，他把自己的大腿用那七八寸的匕首扎得流血不止，我本来是想困死你们这些来捣乱的家伙的，但是我的小舅子太真诚了，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嗯？” 掌刑千户殷霸几个大步走出了布满机关的后殿里，接着近至小华楠的跟前“扑通”跪倒在地，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掌刑千户殷霸也是一个有身份之人，可是对于恩情来说，不管你年龄有多小，你都是我的恩人，以后我要在王公公的面前给你美言，让你以后能指挥千军万马，与我们一同奋勇杀敌，御列强于国门之外！你可愿意？” 小华楠现在已经疼得脸色发青了，但是一听到“御列强于国门之外”这句话，不由的振奋起来。他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道“能在沙场上为大明江山奋勇杀敌，杀倭寇宰交趾小儿，此乃人生一大快事！” 旁边的假和尚颜回一听到“御列强于国门之外”这句话后，也振作起了精神，他终于感悟道“当国家兴亡之际个人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若是东厂真有报国之心，总比领导我们的那个只顾争权夺利的兵部尚书秦瑞要强上许多，嗯，看来我应该帮助一下东厂！”